當我回過頭來,猛然發現,似乎在前面的洞穴深處有一個站立的人。
那個人站在遠處的黑暗中,剛好重疊在我的影子之下,沒有被手電的光芒照亮。
周圍是薄薄的冷霧,朦朦朧朧間,就像鬼魅一般,似真似幻。
我看他呆呆的站在那裡,一開始還以爲是個凍死的嵬國戰士,但當我邁步上去查看時,這個人忽然動了一下。
我忽然覺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未有多想,便差點喊了出來,激動得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因爲前面這個人,竟然好像是爺爺!
我看不清他的臉,剛想開口問他,就見這個人豎起了右手食指,在嘴邊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
我的聲音硬生生被哽了回去,接着那個好像爺爺的人打了一個古怪的手勢,他雙手舉起,左手伸出四個手指,右手握拳,然後左手變成三個手指,右手攤開。
我一頭霧水,心想難道爺爺是在暗示我什麼數字嗎?左手是四,右手是十,然後左手變成三,右手變成五。
四、十、三、五,這些數字有什麼聯繫?
我還沒想明白,那個人就快速轉過身,跑入了黑暗中。
我見他走了,心中着急,想追上去,卻被人一把拽住領子,狠狠的往後摔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小鬍子在後面罵了起來:“你他媽的裝什麼神,對着一面懸崖指手畫腳,跳大神呢?”
我聽他這話,不由得一擡頭,愕然發現在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果然就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慘白的寒氣浮動,不知道有多深。
我登時冷汗都下來了,心裡非常清楚剛纔看到的爺爺絕對是幻覺,因爲如果是正常人肯定會掉下去的!難道剛纔是爺爺的鬼魂?爺爺已經死了?那他想給我表達什麼呢?
我心中忽然有些失落,扭頭看見那羣國際盜賊們臉上都是一副嘲笑的表情,顯然他們已經注意我很久了。
小鬍子一把將我拉了起來,說道:“你們聽,這是什麼聲音?”
衆人安靜了下來,全部都側耳傾聽。
我壓了壓自己急促的呼吸,一種不尋常的聲音很快進入了我的耳朵。
我聽見這巨大的地底深淵並不安靜,而是充滿着一些混雜的聲音,首先是嗚嗚的風聲,雖然我不知道在這封閉的空間裡怎麼會有風,但是那像是哭泣一般的低鳴聲,還有臉上拂過的冰冷刺寒都告訴我這裡是有風的。
其次是夾雜在風中的一種輕微的聲音,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劃過空氣發出的呼呼聲。
小鬍子看了我一眼,說道:“這深淵裡有生物?”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而且還不少,說不定就是剛纔那些光團。”
小鬍子用狼眼手電筒在深淵中氤氳的霧氣中搜索了片刻,但由於霧氣太濃,根本看不清,他又往深淵對面照了照,赫然發現在幾十米開外的對岸,豎着一面巨大的石碑。
雖然深淵中的霧氣不斷的蒸騰起來,但是我們還是能夠清晰的辨認出石碑上的字跡。
那是兩個很簡單的字,我認出是篆書,字面的意思是:“幽河。”
這巨碑少說有五六米高,由一隻龍爪贔屓馱着,贔屓的眼睛不知道是由什麼寶石做成的,黑幽幽的反射着狼眼手電的光,竟然好似活物,贔屓巨大的身子靜靜的趴在霧氣中,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但是最令我們驚訝的不是那隻栩栩如生的贔屓,而是在贔屓巨大的頭上,蹲着一個人影,正背對着我們,查看贔屓頭部上的什麼東西。
我看那人身材瘦削,披着長髮,一看就是個女的,不由得想起了樑倩。
那女的感覺到了背後的手電筒光芒,回頭看了一眼,隨即站起身子。
我看她從腰間掏出一樣黑乎乎的東西,還沒看出是什麼東西,後面的小鬍子就喊了一聲:“躲開!”啪啪!兩聲槍響,貼着我的臉飛過,打在了我們後面的巖壁上,嚇得我一縮脖子。
看見那女的開槍,這邊的人紛紛還擊,啪啪的槍聲響了起來。幾聲槍聲過後,那女的已經不見了,贔屓的頭上好像留下了一個箱子模樣的東西。
小鬍子貓着腰,用手電搜索了片刻,確認沒有那個女的的身影了,才說道:“這娘們兒能過去,肯定我們也能過去,大家四處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橋之類的東西。”
他留下一個小兵守着我,然後大夥兒都四散開,沿着深淵邊沿開始搜索。
我有點沒緩過神來,因爲剛纔那個女的開的兩槍絕對是衝我來的。
如果她是樑倩的話,沒理由殺我的,而且二十米的距離也不算遠,按照她的槍法,突起發難,要殺我簡直易如反掌,可是那兩槍似乎是故意打偏。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由得回頭去看來時的洞穴內壁。還沒等我發現什麼,忽然一聲慘叫刺痛了我的耳膜。
不遠處的小鬍子急忙回過身來,用手電照向慘叫傳來的方向。
一看之下我差點就吐出來了,只見在我背後不遠的地方,一隻巨大的蜈蚣蛛將一名小兵按在地上,巨大的像鉗子一樣的口器已經深深嵌入了那人的太陽穴,紅的綠的汁液從腦腔裡噴涌而出,眼看已經活不成了。
那蜈蚣蛛背上有兩個凹洞,應該就是剛纔樑倩兩槍打的,樑倩在無形中又救了我一次。
蜈蚣蛛感覺到了光,猛地一甩頭將死屍甩開,然後迅速的躲入了黑暗中。
這羣人身爲國際盜賊,顯然經過嚴格的訓練,見到這種場面卻沒有人慌張,他們迅速集合到我旁邊,然後幾隻狼煙手電筒同時亮了起來,打向不同的方向。
就在這時,一束手電光照見一團巨大黑影正迅速的撲了過來。
拿着手電筒的那個人忽然調亮了光芒強度,周圍頓時變得如同白晝。
那蜈蚣蛛極怕強光,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身體迅速蜷曲起來,竟然像一個巨大的鐵球般從頭頂砸了下來。
我沒想到這畜生還有這招,那直徑兩三米的巨球呼呼生風,要是真砸在身上,非被砸成肉餅不可。
我心說媽呀,這下完了,馬上就要變成保齡球瓶了,忽然就聽見耳邊發出叮的一聲。
我一看之下嚇得臉一下就白了,因爲小鬍子剛剛拔掉了一顆*的安全栓!
他這是要拼命了,我一個狗吃屎就臥倒了下去。
剛趴下不到一秒,就聽見頭頂碰的一聲,腦袋一下就迷糊了。
過了大概一分鐘,我才感覺自己有了知覺,由於手一直被綁着,只得艱難的翻過身子,仰着頭去看周圍的情況。
剛一看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因爲離我的臉不遠處,就有一隻蜈蚣蛛的腿深深的插進地面,要是我的頭再往前一點,肯定腦袋早穿了。
地面上散落着四五隻狼眼手電筒,有兩隻在不停的閃,看樣子是要短路了,光芒晃動下,我看見七八個人都俯臥在地面上。
這幾個人俯臥的姿勢就像一朵散開的菊花,一看就是*爆炸的時候很有秩序的撲了出去。
這時他們的身體都動了起來,看來沒有人被炸死。
我一下就惱了,因爲這些人顯然早有準備,扔*的時候也根本沒考慮過我的安危,如果不是我趴下得夠快,估計還會有人把我當擋箭牌。
我低聲罵道:“媽的,幸好老子命大。”
那些人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有人理我,而是將地上的蜈蚣蛛殘骸清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