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春裡的意外

其實原來就不該喜歡他的。一定是當時頭腦發熱,腦袋一不正常纔會說出那句話的。一定不是真正的喜歡。一定不是!!

夏小青不斷說服自己,想通過這樣自我欺騙的方式來否認自己還喜歡洛然的事實。

“得了吧,你就是還喜歡着他。”

許瑤嘴裡咬着從夏小青桌上拿過來的那根棒棒糖,漫不經心地揭穿她,“可是…我不能喜歡他…”鄒昱文送的棒棒糖,算了,許瑤是自己最最要好的朋友。從八年前認識,一直到現在都在一起,算是一個真正的閨蜜了。

“爲什麼不能呀?又不犯法!法律也沒規定你倆不能在一起!”

“可是,他不喜歡我啊!!”

“……”許瑤把頭從書中擡起,用一種安慰的眼神看向對面的夏小青,“那,努力唄!偶像劇裡邊,女主角不就是先告白被拒絕,後來一直堅持堅持,男主角最後還不是愛上她了嘛?!”

夏小青搖搖頭,“那只是偶像劇,不現實的。”

滿臉沮喪。

這下許瑤也沒轍了,自己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要她想點什麼詞來安慰夏小青也有難度。她隨手拿起身邊的一堆零食朝夏小青扔去,“喏,別想這種問題了,吃吧,化悲憤爲食量!”

夏小青楞了一下,淡笑着說,“再吃下去,我就真的沒人要了。”可還是拆開了一包妙脆角。

回想起週三那天的籃球比賽,鄒昱文本來和夏小青站在球場邊上看人來人往的學生送水送毛巾,後來洛然和趙家希也走了過來。趙家希一看到夏小青就很興奮,衝過來抱她,順便塞了一大份的A4紙給她。鄒昱文看到洛然看了一眼夏小青,然後就又轉向了球場內。

有些女生看到鄒昱文在那兒就一個接一堆地擁過來,站到他的附近。洛然一過來,這邊的女生就聚得更多了。夏小青和趙家希只好被擠到圍觀者外側了,鄒昱文很看場合地對洛然說:“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我們回去吧?小青,你把拍了的照片傳我郵箱啊!”

“哦!”

鄒昱文和洛然就轉身離開了。騎車回去的路上,鄒昱文猶豫了很久還是想問他,“你真的不喜歡夏小青啊?”

洛然偏過頭來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心想怎麼連他都八卦起來了,“恩,不合適。”

“哦。”

“你奶奶沒事了吧?現在怎麼樣了?”

“奶奶她最近恢復的挺好,我爸已經趕回來了。那天在醫院我爸和那個主治醫生談了談,聽說病情是穩定下來了,不過還是要繼續留院觀察。”

鄒昱文小時候父母工作忙,一直住在奶奶家,奶奶很疼他。所以這次奶奶生大病使他很擔心,害怕她會突然離開。

正巧洛然到家了,從自行車上下來時經過還沒走的鄒昱文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奶奶不是很愛鍛鍊的嘛,身體一定很棒的,能撐過去的。別擔心了。”看到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洛然才放心上樓。在二樓的窗口看着他的車拐進另一個道口,洛然不由地嘆了口氣。

“啊~弟弟,你終於回來了!快…快來幫我看看明天我去相親穿什麼好啊?”

“什麼??你要去相親??!”洛然愣在了門口,手中的動作定格在撓頭髮上。

“對呀!”洛寧一臉驕傲地迴應着。

“和誰?”

“你不認識的。額,也有可能認識。我記得他說他表妹也和你一個學校的。叫…夏小青?!對!是這個名字。認識麼?”

洛然再次愣住,原來自己的姐姐要和夏小青的表哥相親啊。真是命運。

“不認識呢。”然後,轉身回房。

“這小子。”洛寧繼續在棕紅色衣櫃裡找着合適的相親戰袍。

洛然:在麼。

(3分鐘後)

洛然:那個,你表哥明天要去相親?

夏小青:額?你怎麼會知道的?

洛然:我姐說的。

夏小青:你姐?

洛然:她就是明天要和你表哥相親的人。

夏小青:啊?這…真巧啊。

洛然:明天一起去看他們相親吧!

夏小青:額,爲什麼啊?

洛然:想盯梢。而且要暗地裡行動,不能被他們發現。

夏小青:這…。好吧。

洛然:那好。明天我姐9點出門,我出來時打你電話。

夏小青:好。

雖然嘴上是說答應了,可心裡還是在糾結。怎麼說也是告白失敗的對象啊。要相處起來不容易啊,況且還是這種情況下。夏小青扶着腦袋,望着窗外發呆,“唉,真讓人頭大。”

與此同時,陷入麻煩的還有鄒昱文一家。當他回到家時發現缺少了很多東西,起初以爲遭賊了,從兜裡掏出手機準備報案。鄒父正巧從房間裡出來馬上制止了他。

“可…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被小偷洗劫了那還會是什麼?”

鄒父沒有馬上接話,只是無奈地看着他,“其實發生了點事,公司在我離開後出了些財務問題,本來以爲公司資金可以足夠週轉的。沒想到那個財務部經理竟然拿着那筆錢跳槽到競爭對手那去了。我就和你媽商量,把家裡的東西變賣掉,先換點錢去救公司。本來打算抵房的,可考慮到你奶奶還在醫院治療,更需要錢。公司可以不要,但自己的母親不能不管。”

說話間,眼角悄悄泛出一點淚光,做生意需要面對的不只是公司系統的運作,更需要注重員工的忠心。鄒父倒了一杯水回了房間。鄒昱文看着父親的背影,感覺他的頭髮白了很多,轉身走進了廚房。“他,老了。”鄒昱文輕輕地說了一句,打開冰箱尋找食材。

“所以現在換我來照顧這個家。”關上廚房的玻璃門,他打算準備一頓能鼓勵父母的晚餐。

“爸,媽。晚飯好了哦,可以過來吃了。”鄒昱文解下海藍色的圍裙,將它掛在廚房牆壁的掛鉤上,微笑着走出廚房。

鄒父鄒母站在餐桌旁,甚是訝異地看着桌上不算豐盛但花色多樣的晚餐。鄒母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又難以置信地看看她眼前這個1米8個頭的兒子。“這…,兒子,你什麼時候這麼會做菜了?”鄒母擡起頭問他,“早就會了,就是沒有機會展示給你們看。”

“好!好!兒子真棒啊。嗯!好吃啊!老婆,你吃這個,真好吃啊!”鄒父邊吃着邊用筷子給鄒母夾,眼裡流露出對兒子的滿意和讚許。

“爸,媽,你們別擔心了,家裡由我來負責了,怎麼說我也18歲了,應該要擔負起照顧這個家的責任了。你們就放心的照顧奶奶,把公司挽救回來。我相信你們有這個能力,你們也要相信我,可以照顧你們!”鄒昱文講的時候神情很嚴肅,彷彿是在做一個莊重的宣言。

鄒父與鄒母對視一眼,轉過來盯着他看了很久,“好!兒子真的長大了,爸媽很放心,聽你的。不過,你的學習千萬別受影響,不然爸媽還是會要擔心的。”

“沒問題!”鄒昱文舉起右手在太陽穴那兒比了個敬禮的動作,向父母保證。晚飯後,他用保溫瓶盛了一碗魚片粥,讓母親帶去醫院給奶奶喝。自己回了房間開始唸書。

週日的早餐,洛寧穿着淡粉色麻布長裙,加上一件牛仔小外套,將海藻般捲曲的頭髮披散在肩上,搭配一雙米黃色的魚嘴鞋,很是興奮地出門打了輛出租車,前往相親的地點。洛然在窗口不斷張望看到姐姐出門時的歡騰,不禁感嘆,“相親而已,看把她給樂的喲!”

一邊撥出電話給夏小青,“喂?我姐已經出門了,你可以出來了麼?”

夏小青正在找要穿的外套,“我快好了,等在哪裡?”

“學校西面的第二個路口?距離咖啡館比較近。”

“嗯,好。”夏小青從衣櫥裡找出一件黑色的開衫,搭着白色的T恤和深紫色的鉛筆褲,抓起桌上的單肩包奪門而出。

算是第一次面對面的說話吧。不僅是洛寧和夏珉昊,也可以這麼來說夏小青和洛然的見面。“那個,呃…。”洛然支支吾吾地不曉得要怎麼和身旁的女生交流。感覺兩個人之間存在最多的仍是尷尬的氛圍。

“你姐姐穿的很漂亮啊。”爲了打破僵局,夏小青只能鼓起勇氣開起話題。

“呃?嗯,是的。謝謝!”

“謝什麼?”夏小青偏過一點頭看向洛然。不管是怎麼欺瞞自己說不喜歡他,可是現在盯着人家的側臉看的時候內心還是不平靜的啊。

“謝謝你誇我姐漂亮啊。哈哈。”

“呵呵。事實嘛。”許瑤曾經不只一次的誇過夏小青的微笑很陽光很溫暖。此刻,爽朗的笑聲伴隨着好看的笑容,溫和的太陽光泛着金黃色穿透落地窗的玻璃進入到室內,輕落在女生白皙的臉龐上。

洛然慌忙低下頭拿起水杯喝了口檸檬水,“他們看上去談的還不錯啊?笑的很開心啊。”

“嗯。的確像。”夏小青點頭表示贊同。

隔着兩張桌子的距離躲在看不到的沙發背後望着那邊的相親進度,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連一釐米都不到,洛然淡黃色格紋襯衫的衣服差不多就緊貼着旁邊那黑色的開衫。

毛線的感覺。

洛然心裡突然這樣想到。

“他們是要走了嗎?”夏小青壓低了聲音詢問坐在靠走廊的男生。

“嗯?不清楚,不過看我姐在理包,應該是要走了吧?”

“那要繼續跟嗎?”

洛然轉過頭來看她,“你確定麼?”

夏小青被他突然盯着看感到驚慌,““什…什麼?”

洛然繼續看向桌子那邊,背對着她說,“萬一他們要去幹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呢?”

“誒?…””意識到洛然話裡的意思後夏小青雙頰不由的泛紅了,幸好是背對着,沒有看到自己的失態。“那就不要跟了,各回各家唄。”

洛然雖然沒有看到她的反應但感覺到背後片刻的沉默,“原來相親這麼無聊啊,就喝茶聊天。”

“是喏。”夏小青扯了下揹包的揹帶,低着頭走在推着自行車的洛然的右邊。

“那,我先回家了?”

“嗯。拜拜。”

“拜拜。”洛然跨上自行車從左邊的非機動車道上騎走了。

夏小青輕呼一口氣,終於不用壓抑着了。剛走出幾步,包裡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的名字,白宇彥。

按下接聽鍵,“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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