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兵矮下身子,把耳朵緊緊貼到地面上,他假寐時只是聽到有細微的腳步聲,能夠大致判斷出有不確定數目的“敵人”正朝着營房“襲來”,卻無法判斷這些人的分佈。而這麼貼地一聽,大體上的人員分佈便依稀可辨了。
見羅小兵聽了片刻,許多人也矮下了身子貼着地面聽了起來。羅小兵捏着嗓子說道:“看來老兵們要來一次突然襲擊了,你們的經驗都比我要豐富,我相信你們聽出來的東西並不比我少,我哪裡說的不對大家儘可批評指正,我絕無怨言!”
羅小兵一番話說完,短暫地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十個“新兵”。看得出來那個中尉在這十個人中的號召力最大,他頭一個說道:“我看羅兄弟歲數雖然小,但是眼界卻不比你我這些老兵差,大家說是不是?”
“對對對,羅兄弟的確不錯,咱們都沒聽到異動只有羅兄弟聽到了,他比我們都強!”“沒錯,就聽羅兄弟的了!”“聽羅兄弟的!”剩下的九個人七嘴八舌地對中尉的話表示贊同,那中尉雙手往下一壓示意大家不要說話,專心聽羅小兵佈置戰術。
羅小兵繼續小聲說道:“剛纔我聽出,這幫人距離咱們這兒還要有一段距離,不知道什麼原因,要麼是太忌憚咱們的警覺性,要麼是根本沒把咱們當回事,老蝰蛇們走得都不是很快。並且,他們也只是從門的方向直接過來的,並沒有派一支分隊迂迴到我們的窗戶一側。
這樣就給咱們的行動留下了可乘之機,我看咱們就利用一下他們的這個戰略上的失誤。我來的時候注意到咱們的營地裡,除了操場上的燈光比較亮之外,其餘的地方並沒有什麼燈光。大家如果信我,可以從窗戶蹦出去,先藏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裡。
如果老蝰蛇們窮追不捨的話,咱們十一個人分成四組分頭往陰影裡跑,這樣既能夠保障行動的靈活性,又可以在深陷包圍的時候不至於孤助無援。咱們的營房後面隔着兩排平房就是圍牆,兩組小隊可以選擇跳牆逃脫;
營房的側面隔着幾排平房就是一片並不高的矮層小樓,剩下的兩個小組可以利用陰影向矮樓區推進。現在大家趕快分組,這行動是我發起的,就讓我加入那個唯一的兩人組吧。老兵,咱倆一組你看如何?”羅小兵佈置好了戰術之後,便向那名中尉提議道。
中尉顯然格外高興,低聲吼道:“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
剩下的九個人大多也都想選擇這兩個人作爲自己的同伴,可是沒辦法他們倆先組成了一組,無奈也只得選擇靠近自己的兩個人組成了自己的小組,四支行動小組轉眼便組建了起來,大家都看着羅小兵等待着他下達行動指令。
羅小兵趕忙說道:“好,時間不多了,大家現在馬上開始行動。你們兩個小組奔圍牆,你們三個和我們兩個走樓區,行動!”
羅小兵一聲令下,三個小組的九個人便迅速打開兩扇窗戶,飛身躍了出去。羅小兵用手虛按着老兵中尉,略一遲疑,才以十分迅捷的速度緊跟着前三組九個人奔向了窗口。待到窗前三組隊員都已經躍出,羅小兵趕忙給中尉使了個眼色,緊接着便把窗簾重新拉好,中尉也拉好窗簾才從窗戶蹦了出去。
跳出營房,羅小兵示意中尉把窗戶關好,兩個人一回身幾乎在同時關好了窗戶。羅小兵一揮手,輕呼了一聲:“跑!”中尉得到命令迅速跟着羅小兵肩並肩朝着對面的一片平房的陰影奔去,陰影的後面便是低矮的樓區。
中尉一邊跑心裡邊一邊感嘆着羅小兵的天賦:這孩子如此年輕竟有這般膽識已非平常,能在緊急關頭迅速制定出合理的作戰計劃,並在作戰中親力親爲做好善後工作,這些更彰顯了羅小兵的急智和全面的戰術思維。中尉想也許這年輕人缺的只是時間和機會而已,只要給了他這兩樣東西,真不知他最終能幹出什麼大事來!
羅小兵和中尉纔剛剛跑進平房的陰影之中,王鐵便親自帶着二十幾個訓練有素的蝰蛇特種兵摸進了屋內。門從外面一開,幾個校級的軍官方纔驚覺,原來那剛住進來的新兵蛋子說得沒錯,此刻他們萬分懊惱真後悔沒聽羅小兵的話。
不過話說回來敢來蝰蛇參加選拔的人那可都是兄弟連隊尖子中的尖子,想讓這些眼高於頂的傢伙直接舉手投降也絕非易事。燈一打開,只見這五個校官——一個上校、一箇中校、三個少校從牀上一蹦起來便背靠着背圍了一圈,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防守陣型。
上校嘴裡還不住地給其他幾個人打氣:“兄弟們,咱們放手一搏吧!我倒要看看被人家說得神乎其神的蝰蛇特種大隊有幾斤幾兩!都是人生人養的,我就不信還真他孃的有咬人的毒牙!”
“好,拼了!”其餘四個人齊聲應道,聲如洪鐘。一霎時,雖然這一方僅有五人,但營造出來的那種氣場卻格外強大。
王鐵的左右兩邊一邊站着釋猛,另一邊站着張鵬程,這倆人文中無數次交代都是蝰蛇猛將之中的猛將。他倆一聽那上校叫囂,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了他!都躍躍欲試就等着王鐵發話了,只要王鐵一下命令,他倆就會成爲兩支利劍直接殺入敵陣,雙劍合璧,劍劍封喉!
王鐵用手指摳摳耳朵,憑空一彈,嘴角上揚起一縷不屑:“老張、老猛,你們聽清楚了沒有?我這耳朵是不好使了還是咋地,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說咱們這些蝰蛇都是沒牙的呢,你倆說這可怎麼整?”
話音未落釋猛和張鵬程便齊齊衝向五名校官,這五人以爲對方人多勢衆要將他們圍而攻之呢,沒想到竟然只派兩個人出陣,這下子那上校嘴裡就叫囂得更歡了:“原以爲蝰蛇是以實戰見長的隊伍,沒想到也是這樣的狂妄自……”
上校嘴裡的“大”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釋猛一記重拳悶倒在地。見核心人物被擊倒,其餘四個校官也是趕緊摩拳擦掌衝着釋猛、張鵬程二人氣勢洶洶地襲來。這邊張鵬程右手輕描淡寫地一撥,一個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藉着這股撥人的餘勁,張鵬程向前順勢就是一記飛腳。還沒等後面那位反應過來張鵬程的腳就奔着他的胸脯踢了過去,這人也算有些實戰經驗身子向右一歪,將將躲過了張鵬程這一腳,可是他忘了自己是向前衝的,這一歪方向一變,重心就有了變化,隨即就是一個趔趄。張鵬程怎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就是一個掃堂腿掄了過去,“哐嘰!”這位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邊釋猛的招式更是勢大力沉,兩米高的身軀猶如天神一般,兩個校官向他襲來他竟躲也不躲,反倒是直接衝向了對方,他右臂帶住其中一個人,用力一摟,那人便和他身後的隊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兩個人撞得七葷八素,嘴裡面疼得都直“哎呦”,王鐵見慣了大陣仗,可是釋猛這一下子還是看得他忍不住嘬起了牙花子,心說:他孃的,被這黑瞎子一樣的釋禿子來這麼一下,疼倒在其次,但凡有點戰鬥意志的人都能夠忍受。但關鍵是那種不可戰勝的氣勢,狹路相逢實力不濟還可靠戰術彌補,可一旦氣勢稍弱那可就負少勝多了。
雖然氣勢上被釋猛、張鵬程二人壓下去一大截,但是這幾個校官卻絕不認輸,還是勉力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個被張鵬程撥倒的人疼痛感最輕,他第一個站了起來,出乎所有人意料這傢伙並沒有直奔打他的張鵬程和一旁的釋猛,而是奔着門口的方向襲去。
王鐵心裡一顫,心說:看樣子雖然在五個人中,他屬於軍銜最低的那個梯隊——是個少校,但是臨敵的應變能力卻是要遠超其餘四人。那邊釋猛和張鵬程一人對付兩個,正與四人纏鬥在一起,這邊那少校也跑到了王鐵跟前,一記勾拳就奔着王鐵的面門襲來。
王鐵那可是打了多年仗的,這一招什麼意思他不會看不出來,少校的這一拳只是瞞天過海的虛招,重點不在這一招也不在面門上,而是在其他招式、其他部位。王鐵看少校左拳緊握,早就看出了名堂。
他氣定神閒讓過了少校右拳的虛招,對方左拳又早到了王鐵的腹部,這腹部是人體最爲脆弱的地方之一,重重打上一拳那種劇烈的疼痛可是實難忍受的。不過王鐵是誰?他怎麼能挨這一拳?只見王鐵雙手抓住少校的右拳,向右後方就是一個半轉身,王鐵雙手一鬆,少校捉腳不住,飛一般跌進了人羣之中。
釋、張二人與四個校官打得正酣,剛纔出其不意兩個人打了對方一個立足未穩,現在雖然依然手握勝勢,但想要短時間打贏作戰經驗同樣十分豐富的四個校級軍官,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王鐵拍拍手:“老張、老猛別打了,那四個被淘汰了,這個留下!”
釋猛和張鵬程得到命令立刻收手,那上校一臉的不服:“王鐵,你這是軍閥作風,你這是獨斷專權,你倒是告訴告訴我,憑什麼他留下,我們幾個卻要淘汰?!”
王鐵一笑厲聲答道:“憑什麼?就憑着戰場上的遊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