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照進病房,使得父女倆在一起的畫面更加溫馨。
這畫面令葉燃心裡一動,蕭安像孩童般天真可愛,對小巧來說,恰好是最好的玩伴。
跟蕭安爸爸在一起,小巧的臉上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光彩。
原來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地陪伴啊!
葉燃思緒一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內心頓時複雜起來。
“君九,你備一點酒和紙錢,帶我去看望一下我的父母。”
五年前,父母被冤死時,葉燃還在獄中,所以並不知道他們葬在何處。
前幾天她纔打探到,那時葉老太太竟然以罪人爲由,將她父母拋屍荒野。
連個墳墓都沒有!!!
多虧了鍾婆婆和鍾大霖,尋了好幾天才把她父母的骨灰盒找到,借了錢買的公墓,將他們入土爲安。
奶媽和大霖哥對她真是恩重如山!!!
葉燃內心的感激再一次填滿心田。
這一次,是她第一次去拜祭父母。
天色清冷。
公墓上都是白皚皚的積雪。
葉燃來到父母親的墓前,一看見父母親的遺照和名字,霎時,千情萬緒涌上心頭,悲傷難以抑制。
她跪下雪地上,燒紙錢,哭訴:“爸媽,女兒來看你們了!女兒也爲你們報仇了!”
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壓抑在心頭,憋得難受。
她一邊喝着酒,一邊跟父母傾訴着。
君九在身後,也止不住地流下眼淚。
四年多前,君九身受重傷陷入絕境。是葉燃出手相救,纔有了他的新生。
從此他形影不離的跟隨着殿主大人,做她的影子,做她的腦子,眼睛,耳朵,做她的手和腳。
儘管如此,對於尊主所經歷的事,他還是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沙沙沙。
不遠處傳來堅沉的踏雪聲。
有人靠近。
“誰?”
君九警惕起來,做出防禦的攻勢。
“我。”
戴面具的麒麟王從墓碑後現出身來。
“你!?”君九認出了他。
麒麟王!
在葉家府邸,他不曾出手,就已經完敗自己。
君九明白,在他面前,自己沒有根本資格強橫。
而且,麒麟王把殿主抱出垃圾房時,隔着牆壁都能感受到他當時的悲憤。
憑他貼身男侍衛的直覺,麒麟王深愛着他們殿主大人。
而當麒麟王上葉家下聘禮求婚的時候,殿主也沒有絕對地拒絕他。
她只是說讓麒麟王親自來。
君九略微一思考,當即知趣地退下。
麒麟王的目光從面具後熱辣辣地投射在葉燃身上。
“燃,你讓我親自來……我來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看見墳墓前的葉燃扭過頭,兩道凌厲的目光從下到上掃過他的身體。
那目光,比刀劍更鋒利,簡單地一滑,彷彿就能把他整個人切割開。
他停止說下去,這種場合並不適合提求婚的事。
葉燃站起來,面色冷冽。
“麒麟王,你我相識五年,你應該知道你的面具我沒興趣揭下。”
麒麟王當然知道,她是個不婚主義者。
但他一直沒有放棄追求她。
他們倆有過一個約定,假如哪一天,她改變主意了,就去主動揭下他的面具。
一旦面具被揭下,她就不能再反悔,必須嫁給他。
這一次,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拒絕。
麒麟王頎長的身影投射在雪地上,顯得有些落寞。他微微低下頭,面具後是一雙深情的眼。
“我明白,之所以去葉家大張旗鼓地下聘禮,是因爲葉家公然辱沒你,所以……”
葉燃眸光一動,猜到了他的用意。
“所以你是去給我撐場面長臉的?”
“你不必在意,只是朋友之間的援助。”他用漫不經心的話語來掩飾自己的內心。
他不想給她任何心理負擔。
葉燃微微頷首:哦,原來是朋友之間!
這樣更好,沒有辜負,只有相欠。
相欠是可以還的,辜負就只有傷害。
“還是非常感謝你!麒麟王!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們送去醫院,這份恩情我葉燃記下了!
他日麒麟殿有任何需要,我鳳凰神殿必將赴湯蹈火前去支援。”
葉燃言語時有些慷慨激昂,鏗鏘有力的語調使得臉上血氣上涌,在冬日裡顯得紅通通的,很好看。
麒麟王嘴角上揚。
無論她把他當作盟友抑或敵人,他都感到欣慰。
只要在她身邊就好。
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他的好。
“今天要戰鬥嗎?”他問。
每月十五兩人比試武力,這也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葉燃把頭一揚,“當然。”
“不過,這裡不合適戰鬥,換個地方。”
“地點你定。”
葉燃選擇就近。
離公墓很近有個湖泊。
那裡一片冰封。
湖水結成了厚厚的堅冰,踩上去堅實得跟地面似的。
葉燃和麒麟王站在湖面的兩端,相距甚遠。
寒風凜冽,麒麟王身上的披風飄起,颯颯作響。
在魂氣的籠罩下,葉燃的髮絲一絲不亂。
“你不喜歡我讓你,所以我先進攻。”他說。
葉燃傲然挺立,“我不需要你讓!當然也不會讓你!”
驀地,麒麟王的披風也凝住了,在冷風中保持一個揚起的姿態。
兩人矗立在冰湖上,像兩尊冰雕。
這個世界的武者按照修煉路數,可分爲戰者魂氣和戰狼血脈兩類。
魂氣講究氣息的操控,最擅長遠距離攻擊。
登頂者稱爲戰神,一共九級。
血脈講究力量的掌控,最擅長近距離攻擊。
登頂者稱爲狼王,也分爲九級。
葉燃屬於戰者魂氣一派。
而麒麟王恰恰相反,他屬於戰狼血脈。
因此,葉燃要做的就是防止麒麟王靠近自己。
而麒麟王卻要想盡一切辦法靠近葉燃。
五年來,他們彼此纏鬥,功力共同進退,從未分出過勝負。
今天,能一改往日的戰果嗎?
麒麟王似乎很有信心,做了個“請”的動作。
葉燃嘴脣中吐出兩字:“開始。”
麒麟王立刻在堅冰上滑行起來。
那氣勢一瀉千里。
眨眼間人就滑到了葉燃跟前。
而葉燃根本不可能讓他近身。
身子一轉成虛影,瞬間就轉移開去,再一滑,將他甩得遠遠的。
麒麟王繼續堵她的路,葉燃繼續閃避他。
兩人在冰上追逐了一刻鐘,始終沒有打成一片。
葉燃冷笑,“怎麼,麒麟王的功夫倒退了嗎?這麼久都追不上我?”
“怎麼可能?一會兒你可別哭啊!”
麒麟王嘴角一撇,顯出必勝的小鄙視。
“猖狂!”
葉燃怒喝。
“不過,我就喜歡你這麼猖狂最後卻幹不過我的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