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看到了,下面有很多人。我是說,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什麼?”徐靜平靜道。
“沒有……我看到的東西應該和你一樣……下面有很多人。”陳克道。
陳克沒有隱瞞什麼,通過靈視他看到自己的腳下100多米深度,有着許多人形的輪廓。
這些人數量不少,大部分都是臥姿,根據這些人的分佈排列。
學院下層空間就像是一個療養院一樣的地方,
每八個人圍成一圈躺在一個方形空間之中,以此爲組,分佈排列。
這些組在地下組成了更大的陣列,陣列之間有着過道一樣的空隙,少數個體在陣列間來回移動。
在靈視探測範圍的邊緣,這些人的藍色輪廓就像是模糊的影子,慢慢消失,一直往四面八方延伸。
陳克和徐靜光是站在學院外圍,都能看到下面大規模的影子,可想而知,下面到底有多大。
“你覺得他們在下面是在做什麼?”陳克問道。
他們站在街邊,看着來往的馬車和對面高喊頭條的報童,縈繞着紅色煙霧的學院就在斜對面500米遠。
“不知道,我們的目標是陳克,幹掉他,他所產生的影響就會消失。如果這下面的情況和陳克沒關係,那我們也不需要去管。”徐靜道。
“你好像不是很在乎這下面的異常現象,在我眼裡,這學校裡頭灌滿了紅色霧氣。”陳克道,不僅如此,那刺鼻的血腥味更加濃烈,彷彿校內有一個大血池。
這異樣讓陳克有些不安,但他也沒想節外生枝,徐靜說得對,這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每個現實都有必須發生的事情,也總會有人去解決,我們不能每件事都去幹涉。”徐靜道。
“我覺得很奇怪,如果你們能夠察覺陳克做過什麼,爲什麼不返回到他做那件事之前去阻止他?”陳克有些疑惑。
“我的給你補補課,陳克,珠間跳躍之人超越時間,他原本的位置會被宇宙用另外的人來替換,並修改其他人的認知,我跟你講過。”徐靜解釋道。
陳克點點頭,他記得,而且帕克就是例子,他在恍惚間進行了珠間跳躍,來到了半年前和陳克相遇,併產生了時間悖論,讓自己變成了灰燼先生。
結果他在2009年的家人變成了陌生人,自己的位置被別人頂替,帕克徹底被時間遺棄了。
“珠間跳躍之人在主觀現實中沒有了投影,他們的行爲變得不再連續,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徐靜問道。
“意味着我們既看不到他的過去,也看不到他的未來,是嗎?”陳克問道。
“沒錯,我們只能觀測他對客觀現實造成的影響,但在他動手之前,我們無法觀測,在他動手之後,我們無法干涉。”徐靜攤攤手。
“所以你們只能通過客觀現實被改變的蛛絲馬跡來撞大運?”陳克問道。
“沒錯,要不然你以爲那些特工是幹什麼的?這一次我們有你,希望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他。”徐靜道。
“我會幫你弄死他,但是,也請記得我不是免費的槍手。”陳克一邊說着,一邊看向街道上熙來攘往的馬車。
“我知道。我會讓合衆聯邦的管理局把你加入白名單,併爲你提供合法的證件,這樣你就可以過你想要的普通人生活,不會有人在意你的靈能力量。”徐靜道。
陳克微微點頭,徐靜這邊的差事能幫他提供社會層級的便利,他將擁有能夠在臺面上生活的身份。
林婭茵那邊的差事則會給他共生石,至少能爲自己帶來幾十年的寬裕時間,他厭倦了幫別人扣扳機的日子,也不想再往大虛空之類的險境裡跑。
就像徐靜所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每個時代都會涌現出解決問題的人,那個人不可能是一個只會扣扳機,且只能活在殺氣中的人。
“你們最好說話算話……”陳克看了徐靜一眼。
徐靜低頭笑了笑,道:“基金會一向信守承諾。”
“好,那現在怎麼辦?”陳克問道。
“當然是想辦法到下面去看看,雖然這看起來不像是陳克會去做的……”徐靜道。
“不像……你好像從沒有直截了當的告訴過我,那個陳克做過什麼?他的目的是什麼?”陳克好奇問道。
在他的想象中,這類人的目的無非是力量和權力,而化身眷族的他早就獲得了目前看來已經是頂點的力量,那剩下的,也就只能是權力了。
“他會爲世界帶來變革,這種變革不是基金會希望看到的。聽着,等我們真的和他面對面的時候,直接動手,他說的一句話都別聽。”徐靜認真道。
“你這表情嚇到我了……他如果只是爲世界帶來變革,歷史上這種人可多了,人類的歷史進程就是靠這樣的領袖推動的。”陳克不解的問。
“他所追求的那個世界,只有混亂和無序,但他卻將其稱之爲自由和公平。基金會見識過那種現實,相信我,不能讓他成功。”徐靜道。
“你說的好像沒人阻止的話,他必然會成功似的……哈哈哈。”陳克笑了起來。
“不開玩笑,他一定會成功。”徐靜道,看起來她並不覺得這好笑。
“他怎麼做到的?模因感染?”陳克不禁問道。
“不,那是一種語言的力量,用真理誘導人們做出最壞的選擇,他們把它稱之爲信仰。”徐靜道。
“聽起來確實挺危險。”陳克不置可否,傳播信仰和洗腦有時候是一回事。
“你有想到什麼好辦法能讓我們下到學院底下嗎?”徐靜問道,她似乎比陳克還要急。
“我有消音手槍……你懂的,只要走進一些,開上兩槍,然後我就能攙着他進去……”陳克的辦法簡單直接,維多利亞時代可沒有這麼好用的武器,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不不不……你們這樣搞是不行的。”這時,從陳克和徐靜背後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
他們轉過頭,看到一個約摸20多歲的年輕小夥子,他穿着打了補丁的風衣,頭上帶着一個破舊的禮帽,長得濃眉大眼的,下巴上有一道刀傷讓他的鬍子禿了一塊。
“你……在我們身後多久了?”陳克驚訝的問道。
“好久了,你們一直都在說着我聽不懂的話,基金會啦,珠子亂蹦啦,信仰啦什麼的。”那男子一副長見識了的表情。
“你應該清楚偷聽別人的談話不是好習慣,對吧?”徐靜也頗爲驚訝。
這個人站在他們身後,也就半米不到的距離,陳克和徐靜居然沒發現他。
“但是你們肯定也不是學院的人,對吧?要不然也不會杵這兒商量半天要怎麼進去了。”男子笑道。
“我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陳克道。
“陳克……你那消音手槍上好膛了嗎?”徐靜則是比較乾脆,準備殺人滅口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直接說重點好了,你們想進去學院對吧?我有辦法進去……”男子急忙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徐靜抱着胸,上下打量那男子。
“因爲我進去過。呵呵。”男子張開了手,笑道。
陳克在他的風衣下,看到了幾把飛刀和一支轉輪槍。
“你知道那下面有什麼嗎?”陳克問道。
“幫助是互相的,朋友,在合作之前,我們何不先做個自我介紹呢?”男子笑問。
“我叫林,她是我的搭檔,叫靜。你是誰?”陳克道。
“我叫雅各布。”雅各布邊說,邊做了一個脫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