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的雙手不斷的摩擦着肩膀,暗想這地下室還真不是一般的陰涼。
突然,從牆上的木門後面傳來了“噔噔噔”的聲響。北北站在最遠的一個牆角,心跳變的比那聲響還要快。北北目不轉睛的盯着木門,直到木門“吱呀”一聲,被一雙如玉的手推開。
“容若!!!”北北驚呼一聲,撲進了容若的懷裡。“寶寶長大了麼?千玉和小果子怎麼樣?你最近好不好?前幾日我聽說皇上下令找我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容若俯下身,用纏綿的吻堵住了北北喋喋不休的小嘴。
“家中一切安好,放心。”一吻過後,容若在北北的耳邊低聲呢喃。
“你在這裡可好?有沒有受苦?”容若捧着北北的臉,眼中的思念蔓延成海,北北伸手摩擦着容若的面頰,安心道:“我很好,只是很想你。很想家。”
容若的笑容從嘴角延伸,這張笑顏,曾不斷的出現在北北的夢中。
正在兩人相望無言,沉浸於相思時。容若的手從北北的臉頰滑到了脖頸,那細微的刀傷讓容若溫潤的面孔變的面目可憎。
“這是怎麼會事?可是瑞妃傷的你?”
“也不是……是我自己……”
北北支支吾吾的態度讓容若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答案,作勢就要去砸那直通鹹福宮的鐵門。
北北嚇得趕緊衝上去,從背後攔住了容若的腰。
“容若!!你聽我說!!你別衝動!!”
納蘭容若怕自己的動作傷到北北,連忙停了下來。北北上前拉住容若的手,目露焦急。
“容若,你聽我說,別衝動。這傷口確實是瑞妃留下的,那天的事我就不細講了。這些過程是怎樣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安然無恙的回明珠府,我不會死在任何人的手上。”
“瑞妃已經傷了你,你怎麼敢確定她……”
“因爲她一定會成爲皇后。”
北北堅定的回答讓容若陷入了沉寂,北北掐了下容若的臉,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道:“好不容易來看看我,你一定要跟我聊這麼嚴肅的話題麼~~”
“夏北北!!”納蘭容若一把打掉了北北的手,“你一定要這樣拿你的性命跟我玩笑嗎?!!你知不知道我爲了讓阿瑪救你,都做了些什麼!!”
北北被容若吼住,腦袋像短路了一樣,不能運轉。
“你…做了什麼…?”
容若抿着嘴脣,轉過身背對着北北,猛地一拳狠狠的砸向牆壁。硬是將牆壁砸出了凹痕,鮮血一滴一滴的砸向地面,綻放出一朵朵紅蓮。
“夏北北,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明珠府,發現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只能說,那都是你自找的。”
“容若……”北北拉住容若的衣襟,聲音有些顫抖。“你看,那是什麼?”
納蘭容若心生疑惑,回頭去看北北,卻發現四個牆角冒出了陣陣白煙。
“不好,是毒氣!!”納蘭容若恍然大悟,連忙併住呼吸,伸手捂住了北北的口鼻,帶着北北來到自己來時的那扇木門前,擡腿一腳,木門便搖搖欲墜,掉了下來。
見到門後的場景,本以爲有了生機的納蘭容若頓時心灰意冷。只見一堵牆橫在門後,攔住了去路。
毒煙蔓延的很快,容若狠狠的抱着北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北北,我愛你。你要記住,你一定要死在我後頭。”
“不行容若,不可以,我不同意,不行!”北北哭的厲害,抓着容若的衣袖捨不得鬆手。至少,要死在一起吧。一個人守着思念孤獨終老,對於北北來說,是比同生共死更可怕的事。
毒煙很快便充斥了整個地下室,淹沒了容若和北北的身影。北北憋着氣,心智被恐懼吞噬,窩在容若的懷裡,瑟瑟發抖。那是對死亡來臨的恐懼,對生命流逝的驚恐。
北北通紅着臉,只覺得生命一點一點從身體中溜走。只是不知道,是憋死好一些,還是毒死好一些。
容若從北北糾結的小臉上看出了北北的難受。俯下身,輕吻北北的脣,將自己所剩無幾的氧氣渡給北北。
陷入混沌的北北只覺得有微弱的氧氣從脣邊吹過來,意識漸漸清晰。
睜開眼,看到了吻着自己的容若。北北忍着心中的痛楚,眼淚不可抑制的順着眼角滑落。
北北和容若緊緊相擁。在這面臨死亡的時刻,還能做些什麼呢。
唯有抱緊彼此,祈禱來生。
篝火照亮了漆黑的山洞,六刀將背上的六刃輕輕的放在乾草堆上。
“你看清了,這個人,可是值得你捨命相救?”六刀將目光探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夏北北和納蘭性德。六刃屈身上前,輕輕觸碰北北的面頰,眯起一雙眼睛,模模糊糊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猛地笑出了眼淚。“值得,爲了她,失去雙腿,值得。”
一天以前的一個夜晚,六刀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怕驚擾了入睡的妹妹。誰知,六刃正端坐牀沿,一雙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說,你爲了我的眼睛和腿,都去做了些什麼?”
六刃絲毫不理會哥哥,只是一雙眼睛,透出堅韌。
“你……能看見了?”六刀看向六刃,眼睛裡透出了光芒。也絲毫沒有理會妹妹的問題。
“不太能,只是一些模糊的光亮。哥,先不談這些……”
“不談這些?怎麼可能?你失明這麼多天,知道我有多自責麼!!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心裡的滋味有多難受麼!!”
六刃坐在牀邊,晃盪着雙腿,低下了頭。“六刀,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能治好你的眼睛,能讓你恢復健康。對哥哥來說,沒……”
“是真的對不起。”六刃打斷六刀的話,繼續道:“很感激你的照顧,如果可以,我願意永遠當你的妹妹。只是……我……”
六刀上前抓住六刃的手,沉聲道:“只是什麼?”
“只是我不是六刃。我叫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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