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喬將印兒輕放至牀上,輕輕將她擋在臉上的髮際撓至耳後,深情的端詳着她的秀臉,錦娘站在其身後,冷冷地觀望着,笑道:“你可真是個癡情種。”說完,上前將洪喬推開,她坐到牀沿,洪喬愣了一下,眼神流露出緊張地光茫,問:“姑姑想幹什麼?”
“給她把一下脈。”錦娘淡淡地說着,她其實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給她把脈,可是手還是不由自主的搭在她的脈線上,聆聽着她血液的跳動帶來的身體的信息。
洪喬自知錦娘沒那麼好心,自己也便多放了一個心眼,眼睛時刻不曾離開錦娘那細纖細的手。只見她表情凝聚了一下,緊鎖着眉頭,搭完脈之後又不敢確定,再次又搭了一次脈。
“怎麼了?”洪喬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起來,直到錦娘嚴肅地站了起來,道:“趙印兒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身孕?”洪喬聽到此消息,頓覺腦子一片空白,他愕然地望着躺在牀上的印兒,不禁握緊拳頭。
“我不能留下她。”錦娘眼波流轉,眼裡暗藏峰茫,洪喬一聽錦娘此話,心一驚,緊張問:“姑姑你答應過我,會成全我們的。”
“我是答應你,我可沒答應趙印兒懷有堡主的種。”錦娘那雙鋒利的眼神閃過洪喬的臉頰,淡漠地望着他,道:“你知道我的,絕不可能給自己製造麻煩。”
見到眼前情景,洪喬心慌了,他是親眼看到錦娘如何對付前三個夫人的,神不知而鬼不覺般,如果她想對印兒對手,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想到此,心突然涼了半截。
“還有一個辦法,我開副藥,打掉她肚中的孩兒。”錦娘淡淡地說着,眼中卻閃過一抹冷意,看似她好意放過趙印兒,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如果藥性烈一點,到時母體跟孩子都保不住也是不能怪她的,到時再將此事推到藍彩心的身上,也不會被人發覺。
“不行。”洪喬斷然拒絕,雖然印兒懷有他人的身孕,做爲男人他是十分不舒服的,甚至有點怨恨。但是他知道,她已經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如果再失去第二個,將來可能會喪失做母親的機會,跟在錦娘身邊多年,她的爲人洪喬十分清楚,她怎麼可能輕易就妥協,搞不好到時怎麼死的都很難說。
“不行也得行。”錦孃的態度也很堅決,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感覺。
就在此時,洪喬蹙起劍眉,目光飄向遠方,不知在思索些什麼,默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回過頭來,道:“我有一個辦法,既可讓堡主死了對印兒的心,你也可以不用再讓手沾上血腥。”
“什麼辦法?”錦娘有點不相信有這種法子。
“我對外宣稱,印兒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你只要將月份說到是上次她跟我離堡的時間便可對堡主交待。堡主一向最恨背叛他的人,到時肯定不能原諒印兒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也絕不會再去糾纏於她。”洪喬的辦法的確戳中了錦孃的心懷,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是因爲她不知道洪喬願不願意犧牲自己,還有當初的計劃並沒有懷孕這個突兀的事伯。如今想來,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錦娘眼光閃爍了一下,就是除去了趙印兒,還有一個藍彩心,雖說她不成氣候,可也是明媒正娶過來,得想一個辦法能夠一箭雙鵰是最好不過的了。
“那也好,就這麼辦吧!”錦娘掩蓋心中的驚喜,淡然地回着。沒過多久,她又反悔了,如果以後趙印兒將生下的孩子帶回南宮堡,跟堡主解釋一切,那今日不就白忙活,或許到時連自己現在的地位也保不住。想到此,錦娘打了一個冷顫,不,她不能冒這個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謝謝錦姑姑。”洪喬以爲錦娘接受了他的建議,很是感激地握拳相謝。殊不知錦娘根本就不允許自己留下禍根,必要時,連洪喬這個得意的徒弟也一塊送走,到時按剛纔洪喬的說法,便是一個殉情罷了。
黑夜已悄然籠罩大地,印兒緩緩睜開眼,便見到洪喬託着腦門正在燭光旁小憩着。見此,她輕腳下了牀,想趁他不注意逃出去。來到門口,剛打開門,卻看到門外一個女影赫然站在她的面前,她擡起頭,一望,是錦娘,驚了一下,退後兩步,卻也不敢出聲。
錦娘右手拿着一塊手絹,陰險的笑容掛在兩頰,上前便捂住了印兒的嘴,不讓她出聲,沒想到她掙扎了兩下,便沒了知覺。錦娘將她的手挎在肩上,扶了出去。
等她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她已躺在江邊,月黑風高,冷氣冰涼刺骨,讓人膽顫心驚,印兒全身一縮,有點怕地望了一下四周,便見到錦娘拎着一盞油燈緩緩地走了過來,當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時,她也能清晰地看到錦娘那張錐子精緻的臉,她也是個美女,美得有點不是很自然。
“你很怕我?”錦娘得意地扯了扯嘴角。
“你到底想怎麼樣?”印兒抖着膽問着。
“你知不知道我跟堡主是怎麼相識的?”錦娘站起身,將油燈放置印兒的腳步,回憶起了當初與南宮明承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我從小生在杏林之家,習得一身醫術,卻沒想到家道中落,被人賣進煙花之地,受盡榮辱。直
到他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人世間的美好。卻沒想到你們這些賤女人竟然想將他從我身邊奪走。”剛剛還是平緩的口氣,轉眼間變得猙獰厲聲地喝斥着,她轉過身,將印兒身邊的油燈奪走。
“你們這些人都該死。”錦娘冷冷地宣判着她們的罪責。
印兒沒想到錦孃的身世如此淒涼,爲她惋惜之後卻也爲她自私變態的愛戀感到害怕,“難道看到你的恩人傷心受傷,你就開心。”
“只要沒有你們的存在,我會永遠守護在堡主身邊,呵護他,愛着他,一生一切永不變心。”錦娘有點自欺欺人地自我幻想着。
“錦娘,我真替你可悲,你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印兒的聲音不緊不慢,不急不躁,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望着那個可悲的女人,此生一直生活在自己幻想的愛情之中,深到不能拔,卻只能以傷害別人來替自己取樂。
“你懂什麼?”錦娘再次兇狠地靠近,她揪緊印兒的領口,變態地笑了笑,“知不知道後面這條江,百鶯死的時候,我將她的屍骨扔了進去。”
“百鶯?”印兒心一怔,頭皮有些發涼,錦娘真得瘋了,她太可怕了,怎麼可以這樣,人死應該入土爲安,她爲何要這麼做。
“現在你也去陪陪她,她一個人肯定很寂寞,需要找個伴。”錦娘望着那潺潺的流水,冷冷地扯着嘴角,微微地笑出聲來。
“你想幹什麼?”印兒害怕地挪動着身子,退後了兩步。
“我想幹什麼,你看不懂嗎?我想讓你去給百鶯陪罪,若不是不喝補藥,豈會讓百鶯白白地犧牲。”錦娘那變態的表情突然大笑起來,她扔掉手上的油燈,上前拽住印兒的衣角,將她拖至江邊,印兒雙手緊緊地拉住了錦孃的衣角,心驚地求着:“姑姑,求你了,你是行醫之人應懸壺濟世,你的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腥了,千萬不要再犯糊塗了。”
“多沾你一個又何妨,怪只怪你要替嫁過來,毀了我的一切,我絕不原諒。”錦娘無情地鬆開手,印兒雙手緊抓着錦孃的衣角,卻沒想到錦娘那薄紗的衣服根本不經拉,只聽到一聲“刺拉”的聲音,印兒掉進了急流當中。
“印兒——”洪喬遠遠地嘶聲叫着,但爲時已晚,他一醒來就發現印兒不見,到處查看後,才發現原來她在這裡。
洪喬迅速地跑了過來,想都沒想直接跳入水中卻救印兒。
錦娘沒想到洪喬會趕來,也沒想到洪喬會癡到不顧水流湍急而直接跳進去,先是一怔,後淡淡地笑了笑,道:“也好,省得到時找不到藉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