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燁，豆豆他……”
腦瘤兩個字把邢蕎嚇壞了。
那孩子的命已經夠苦的了，怎麼還突然得了什麼腦……腦瘤？！
“我……我知道了，我立刻買機票飛回去。”
顧明燁木然的說着話，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木然的。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豆豆會得這樣的病。
怎麼辦？他還那麼小啊，腦瘤，還是惡性的。
就算手術，也可能散發到侵染其他部位。
怎麼會這麼突然？簡直像夢一樣，不真實。
“好的，我這邊還要和專家會診，回頭說。”
說着，段凱落下了電話。
“嘟嘟”聲透過聽筒傳過來，顧明燁的腦子都是懵的。
他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邢蕎心疼極了。
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顧明燁，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好的。”
擡頭，看着她，顧明燁訥訥開口。
“腦瘤，惡性。豆豆需要手術。”
惡性……這兩個字讓邢蕎像是得了瞬間失語症，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可是她知道，如果現在連她都慌了，顧明燁要怎麼辦呢？
“沒事的，會好的，豆豆一定會好的，沒事的。
訂機票，我們馬上去晉城，馬上。”
說着，邢蕎掏出手機打開app找了最近的航班買了兩張機票，在輸入顧明燁的身份證號碼時簡直熟練的不行。
就算嘴上再怎麼否認，可是關於這個男人的事，都像是烙上印記，想忘記，太難了——
兩人連行李都來不及帶就直接回到了晉城。
深市和晉城溫度差了十來度，邢蕎穿着薄衫覺得有些冷。
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時間管自己冷不冷。
她滿腦子都是豆豆的安危，要是那孩子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於心不安。
畢竟，她們曾經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也是有感情的。
……
段凱看到兩人一同出現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
但顯然現在沒有任何事情會比豆豆的情況更加重要。
偌大的重症室裡，那小小的身子插滿了管子，各種儀器的聲音彷彿針一樣的紮在顧明燁的心尖。
透過眼前寬大的玻璃，邢蕎和躺在病牀上的豆豆遙遙相望。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雖然她離開的時候豆豆還是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樣和人交流，但是至少身子骨也是健康的。
“這是片子，你看看。
我們開會商量之後雖然已經給孩子用藥物維持住，但是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現在你要做決定，這個刀是開，還是不開。
顧明燁，你是孩子的監護人。”
抖着手，顧明燁想要努力鎮定下來，可事實上，他根本一點都鎮定不下來。
這樣的情況，他根本做不出什麼好的選擇，全然是在賭博。
賭博老天爺會不會讓豆豆活着！
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機率……天吶！
“爲什麼會突然發病？他之前一直好好的，我……我前兩天還和他視頻，聊天。
怎麼能……不，不會的……”
此時的他，不僅僅是擁有專業素養的醫生，更是一個9歲男孩兒的父親。
顯然，他的理智已經被感情多替代。
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我知道，這個結果，你很難接受。
但是，明燁，你必須做一個決定。
我們一致覺得可以拼一把，但是如果你覺得沒有必要的話，我們……也尊重你的意思採取保守治療。
可是你比我們更明白，保守治療。也只是維持他的命而已，拖到最後，可能連手術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邢蕎聽的心一揪，她還來不及見那孩子一面，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顧明燁，用你最專業的判斷去做決定，不管是那一種，我相信豆豆都會理解你的。”
轉頭，看着邢蕎，顧明燁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兒。
最後，那麼艱難的兩個字從他的嘴裡說了出來。
“手術！”
段凱點了點頭，顯然，醫生們討論出來的結果也是這個。
“好的，我立刻去聯繫，現在豆豆的體徵也比較好，很適合手術。
你先等一會兒，如果可以，我會讓你到觀察室看整個手術的過程。”
“我知道了，謝謝。”
顧明燁頂着一口氣，他不敢放鬆下來，生怕……生怕就這麼垮了。
如果豆豆出了什麼事，要怎麼對倩倩交代。
他該怎麼和倩倩交代啊？
“邢蕎，你陪着他待一會兒。”
看到邢蕎點了點頭，段凱才安心了一些。
蘭姨早就哭成了淚人，這三年，除了傅芊颯之外，豆豆都是蘭姨在精心照料，所以兩人這感情非同一般。
此刻再看到邢蕎的出現，更是悲喜交加。
“嗚嗚嗚……太太，你終於回來了。
豆豆一直都很想你，要是知道你回來了會很開心的。”
“蘭姨，您別哭，您有高血壓，情緒不能太激動。
豆豆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當年她那麼決絕的離開，其實心裡一直都是對豆豆感覺抱歉的。
畢竟，不管怎麼樣，孩子對她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
尤其是能讓一個自閉症的兒童接受自己，更是難上加難。
然而……她丟下了他。
“小少爺一定會平平安安的，一定會……”
“嗯，一定會平安的，一定會的！”——
段凱拿着資料準備去繼續和專家們開會的時候，樑多多剛剛下班。
“我聽說顧明燁的兒子住院了。
現在怎麼樣了？”
“不是非常樂觀，急性腦瘤。”
這麼嚴重？那孩子纔多大啊。
“所以，要手術麼？”
“嗯，是最好的辦法了，雖然，很冒險，但是，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最好的辦法，但是卻不一定是能活命的辦法。
樑多多以爲自己已經看慣生死應該都釋然了，淡定了。
可是事實上，卻不是不這樣。
她還是覺得心裡會難受，鼻腔酸澀，胸口像是被鑿開一個大洞。
“顧明燁，也不容易。”
“是啊，不容易。”
說着段凱邁開步子，可剛走兩步像是想起什麼頓住腳步。
“哦，對了，邢蕎回來了。”
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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