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是他媽，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接到醫院的電話，張芳嚇的魂不附體。
跑到醫院的時候半路上丟了一隻鞋子都不自知。
“正在搶救，情況不太樂觀，您最好做好準備。”
護士看着張芳實話實說道。
“準備？什麼……什麼準備？”
“他頭部撞在地上，大量出血，所以可能……”
“不，不會的，醫生，我求求你了。”
越過護士，張芳抓住她身邊醫生的手，恨不能跪下來祈求對方。
醫生臉上帶着尷尬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只能一個勁兒給身邊的小護士使眼色。
“阿姨您先冷靜一下，坐這裡等一下，一會兒手術結束了您就能看到您兒子了。
現在的狀況您應該好好冷靜一下。”
冷靜？怎麼冷靜？她還要怎麼冷靜？
自己的兒子在手術室裡，她怎麼冷靜？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他，不管付出代價都可以。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張芳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而這樣狀況，護士和醫生每天見的太多，心裡都有點麻木了。
而正從另外一個手術室裡走出來的樑多多，一擡頭看到張芳愣了下。
她是見過張芳的，雖然沒有正式打過招呼，但還是有印象的。
看她哭成這樣，是怎麼了？
“怎麼回事？”
小醫生一擡頭，看是樑多多，臉上換了副表情。
“兒子出車禍，生死未卜。”
兒子？聶北？
“哦。”
“唉，剛剛拉着我，哭了一會兒，求我救她兒子什麼的。
也是怪可憐的，可是裡面的狀況我也不知道，不敢亂說，就只能躲着了。”
“也是，你趕緊去忙吧。”
“好的，再見樑醫生。”
樑多多送走了同事想了想，還是個邢蕎打了電話。
“喂，我在醫院看到你媽了。
聽我同事說，聶北出了車禍，在醫院搶救。”
電話另一邊的邢蕎聽到這樣的話不由得愣住。
剛剛他是從自己這裡離開的，所以……
是從公司離開之後就出了事？
邢蕎不敢再想下去，臉色煞白。
顧明燁看着她，不由得蹙眉。
“怎麼了？”
似乎是沒有聽到顧明燁的話，一心一意的聽着樑多多說話。
“怎麼辦？你要來麼？還是……”
“我馬上過去，你先幫我安慰一下我媽，多多，我馬上就過去。”
“嗯，好，你也別太着急。”
邢蕎噬魂落魄的掛了電話。
擡頭看着顧明燁。
“小北……出車禍了，我媽在醫院。”
顧明燁沒說話，只是拉着她的手，從辦公室裡走出，和秘書吩咐了一聲今天所有行程取消。
他看得出邢蕎的不安。
就算已經做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定，但是那個人是她母親，怎麼能割捨這份感情。
“我媽一定很着急，她那麼疼小北。”
邢蕎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緒裡，開始自言自語。
“是不是如果我沒有說那些話，他就不會出車禍？
要是小北有個三場兩短，她該怎麼辦？”
“你要相信，段凱他們醫院的醫生都是最頂尖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顧明燁的話讓邢蕎茫然擡頭。
“是麼？會沒事的，是吧？”
她充滿迷惘又不確定的問話讓顧明燁用了更肯定的語氣又回答了一邊。
“一定會沒事。”
……
“阿姨您好，我是邢蕎的朋友。”
張芳擡眼，看着眼前的樑多多，連忙站了起來。
看着她身上穿着白大褂，就明白過來她是這個醫院的大夫。
“你怎麼會……”
“我剛剛下了一個手術，就看到您，也聽我同事說了一下怎麼回事。
剛剛已經給蕎蕎打電話了，她正往這邊趕過來。”
經過樑多多這麼一說，張芳才意識到，她竟然慌的忘了給邢蕎打電話。
“謝謝你，真是麻煩你了。”
“阿姨你別這麼說，邢蕎是我好朋友，這都是我該做的。”
張芳擦了擦眼淚，渾身都在打顫。
“今天他說出來透透氣，我怎麼也沒想到不過就是出個門就……
剛剛那個護士說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我就……
嗚嗚嗚嗚……”
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好端端的就出了車禍，她可要怎麼辦啊？！
“阿姨，您別擔心，我們醫院的腦外科很好的，醫生也是業內頂尖的，沒事的。”
“真的麼？真的會沒事？”
看着樑多多，張芳只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精神支柱一樣。
她是個醫生，醫生的話應該都沒有錯的，是不是？
“阿姨……”
手背捏的有些疼，樑多多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生怕說什麼不對勁的刺激到她。
“阿姨，沒事，真的沒事。”
可是張芳卻是將信將疑。
然而就算是抱着懷疑的態度也始終不敢表現出來。
她要的是聶北安然無恙。
……
邢蕎和顧明燁趕到的時候，手術室裡面的聶北還沒有出來。
“媽。”
“蕎蕎，你來了，小北他……”
“我知道，沒事沒事，別擔心，別擔心。”
顧明燁看着母女倆的互動，覺得自己還是處理一下車禍的事比較好。
隨即，給宋知打了電話，開始善後事宜。
“你好好陪着阿姨，我去處理一下。”
“好，你路上小心。”
說着，顧明燁轉身離開。
臨走之前，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樑多多。
意思讓她多多照顧一下邢蕎。
多多不傻，當然明白。
畢竟聶楠那個瘋子要是出現的話，事情可能就變得複雜了。
“你說這好好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張芳哭的幾近虛脫。
邢蕎看着她這樣，一方面心疼，另一方又覺得愧疚。
“媽……”
“蕎蕎，今天主刀醫生是主任，別太擔心。”
擡頭看着她，顯然不懂樑多多搶話的意思。
今天因爲聶北來找她然後出車禍。
要是這件事不說出來，總覺得心裡愧疚。
可是顯然，要是說出來的話，一定會造成誤會。
“哦，我不擔心。”
說是不擔心，但是……
沒一會兒，手術室的門打開。
張芳立刻衝了上去。
“小北，我是媽，你聽得見我說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