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焦灼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極其的難受。
這幾天裡，葉以念沉默寡言，起初還能用照顧寶寶來分心，不去想陸宸的事。後來，陸景琰寶寶也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她開始頻繁的朝治療室那去，一呆就是幾個小時在門口。
有時候她也看到程博士等人進進出出。有那麼兩次，她要求過進去看看陸宸，卻被程博士婉言拒絕了。
她現在能指靠的只有醫生，再怎麼不願意，醫生說的話她還是不得不聽。
就這樣過了五天。她也不知道這五天時光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只知道，她的忍耐力快到極限了。
也不止如此，她還發現，程博士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如果情況真的好轉，他當然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忍不了，也等不了了。在這個傍晚的時候，攔住了又要進去的程博士。
“我要進去看看陸宸。”
五天裡，這是葉以念第三次要求這樣的事。
程博士條件反射般的一皺眉，說着跟前兩次一模一樣的話：“陸夫人，陸總現在要求絕對的純淨環境，外人是不可以進去的。”
“我要進去。”
沒有解釋什麼，葉以念就這樣執意的要求。
她站在程博士面前，微微挑着下巴看着身材比她高大的程博士。
程博士眉心的溝壑更深了，盯着葉以念看了看，也沒有跟她多解釋，最後直接扶了扶眼鏡，拒絕了。
“對不起，陸夫人，不可以。即便你是陸夫人，在醫生來說這也是不可以的。”
說完，他就不再看葉以唸了，把頭一低，直接邁步從她身邊越了過去。
“程博士。”
葉以念轉身，喊住了他，一雙灼亮的眼睛緊盯着他。
“陸宸到底是什麼情況？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
鴕鳥藏得再深，也終究還是要把腦袋擡起來呼吸新鮮的空氣。
否則，她會死的。
她心裡拒絕那些可能出現的噩耗，可她也再受不了這種無窮無盡的等待了。
清亮的目光緊緊逼視着程博士，程博士一臉的爲難。
就這麼僵持了一陣，還沒從他口中聽到想要的答案，就將程博士的目光猛地掃到了她的身後。
“楚先生，你來的正好。麻煩你跟陸夫人說一下，這個無菌室真的是不能讓外人進去的。”
一句話，就把問題丟給了楚向楠。
楚向楠也就是想來看看情況，沒想到這個時候碰到了葉以念，又被程博士丟了這麼個皮球過來，他的內心也是崩潰的。
而程博士呢，藉口裡面還有事，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快速的走向了門口，穿過一間外室，重新消毒，然後進了治療室的內室。
門外。葉以唸的眼睛緊盯着楚向楠。
她沒說話，那眼睛卻出奇的亮，亮的楚向楠心裡發毛。
“葉以念，那個……程博士他說的是對的。這個你應該也能理解的。就像醫院的重症監護室一樣，就算是最親近的人，沒有醫生的允許，一般也是禁止入內的。你別跟程博士生氣。他是醫生，只從醫生的角度看問題。”
楚向楠解釋着，葉以念臉色依舊是冷冰冰的。
“我沒有跟他生氣。我只是想知道，陸宸到底怎麼樣了。他不肯說，你告訴我。”
進去不進去並不主要的。如果他們不說，就算進去了，她也看不懂那些儀器上的數據，也不會知道陸宸的真實情況。
既然程博士那行不通，她就只能抓着楚向楠問了。
楚向楠看着葉以念就覺得頭皮都發麻。
在他眼裡，眼前這個女人跟陸宸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都那麼難搞。
有的女人是真傻，神經大條，什麼都看不出來。
有的女人是肯裝傻，看出來了也裝作看不出來。
可惜的是，眼前這位哪條都種都不是。
她有時候犀利的讓人招架不住，簡直是打破沙鍋問到底。
“陸宸，陸宸……他還在裡面啊，程博士說沒事，就是還要等。”
等多久，等來是什麼結果，天知道。
楚向楠心裡也是涼涼的。但他還牢記着陸宸私下裡對他的囑咐，不到最後一刻，不要告訴她真相。
瞞一時是一時。
可現在還能瞞得住嗎？他心裡着實沒底。
“我知道他在裡面。等是什麼意思？大概要等多久？五天了？他們做治療之前肯定會有個預期，是一天還是兩天，還是五天，十天？難道就這樣漫無邊際的等下去？還有，向楠，陸宸跟我說，這次治療後，他會好起來，他是騙我的對不對？”
直接了當的一句話丟過來，楚向楠手心裡都是冷汗。
“沒有……”
他還在努力：“是真的沒事。程博士你還不相信嗎？”
“我相信，那好，你告訴我，具體要幾天？我可以等。哪怕他說要一年我都可以等。但是告訴我一個時間。”
“一……”
楚向楠真的很想張口說一年。話到嘴邊又覺得實在離譜，真這麼說，她肯定又不相信了。
猶豫了半秒，他說道：“一星期吧。當時他們說的好的情況下是一星期，慢點的話可能半個月。”
“半個月。那這半月裡，陸宸是怎樣的？”
“什……什麼怎麼樣？”
楚向楠被逼問的舌頭都不利索了。
葉以念緊緊盯着他：“我是問，他是什麼狀態，是一直昏迷，還是會有別的反應？”
“這個……”
他哪知道？連程博士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好嗎？
試劑用下去，沒人知道結果，連過程是什麼樣的，也沒人能預料到。
因爲沒有在人體上實驗過。他是一個。
想到這些，楚向楠心裡都直發毛。一方面擔心陸宸，一方面害怕葉以念，不知道如何應付。
看了看葉以念那張不依不饒的臉，他最終憋出了幾個字：“是昏迷狀態，程博士說過。”
鍋甩過去，他立即配上了一個篤定的表情。隨即緊盯着葉以念，心裡卻緊張的直打鼓。
楚向楠如臨大敵般的等着葉以念再發問，卻沒想到她緊盯了半天，葉以念卻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