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君慕白用力地將安心緊緊摟在懷中,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她。
他將下巴輕輕地抵在安心的肩上,聽着她委屈的哭聲,君慕白心痛的眼淚,潸然滑落。
就在君慕白想要開口安慰安心的時候,卻不料安心卻將他一把推開。
“君慕白,別以爲我現在這樣就是原諒你了!要讓我原諒你可沒那麼簡單!”
安心紅着眼睛從君慕白的懷中掙脫出來,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君慕白太讓她失望了,她沒那麼容易就原諒他!
君慕白怔住了,望着安心離開的背影,他心裡五味陳雜。
“阿歐——”君寶同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君慕白回過頭去,看到君寶正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用同情的聲音看着他。
君慕白忙收起眼中的淚光,沒好氣地看了君寶一眼。這小鬼,竟然一直躲在他們後面偷看!
“爹地,你臉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哦。”君寶明知故問地說道。
君慕白看了君寶一眼,思索了一番,他還是決定求助於自己的兒子:“你麻麻還是不肯原諒我,君寶,關於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君寶毫不猶豫地認真回答道:“爹地,你也真是的,拿出一個失憶的理由來糊弄媽咪,別說是媽咪不相信,就連我都不會相信激!”
君慕白一頭黑線,撒謊的事情,他君慕白可是不會做!
“失憶這事兒我沒有騙你媽媽。”君慕白說道。
君寶想了想,問君慕白道:“這麼說,爹地是真得失憶了?”
君慕白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當年從漢古山上縱身一躍的那一幕,至今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在雷欲的逼迫下,走投無路的他,爲了拯救無辜的人質,從漢古山上縱身跳了下去,他的頭部受到了重創。
但是這一切,他並不想說給安心和君寶聽,過去的事情,他不想讓他們擔心。
君寶望着君慕白的目光,深沉的目光透着一絲凝重。想到爹地的身份,君寶立刻猜測道,爹地的過去一定是經歷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身爲君慕白的兒子,父子之間總是有着某種微妙的心有靈犀。看來,爹地說的話是真的了!
不管麻麻信還是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想到這裡,君寶便安撫君慕白道:“爹地,媽咪還是愛着你的。你不要難過,媽咪早晚一定會明白事情的真相的!”
君慕白看着君寶,感動地點了點頭。
兒子果然還是親生的好。
望着懂事的兒子,君慕白心裡一陣感動,他是如此地愛安心和君寶,這種愛簡直用什麼詞彙都不能夠描述出來。
君慕白望向窗外,只見一輛高級轎車從遠處慢慢地駛來,停在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君慕白皺了一下眉頭,立刻將目光鎖定在了那輛車上。
上次,君寶中毒的事情他已經在暗中調查了。現在,他已經回到了安心和君寶身邊,並且,他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做出傷害安心和君寶的事情!
他不知道是誰住在三樓,但是他得知租下三樓房子的,是一個從內地來的女人。這幾天這個女人一直都沒有在家,據說是在醫院裡。
所以,君慕白就只能一直等着。
那輛轎車的車門打開,只見一個女人失魂落魄地從車裡走了下來。
是楊雪兒!
君慕白的眉頭立刻緊緊地皺了起來——楊雪兒爲什麼會在這裡?他向來都對楊雪兒心存芥蒂,看來這次害君寶的人就是她!
君寶也顯然看到了楊雪兒,立刻指着楊雪兒說道:“爹地,這就是上次給我吃麪的那個女人!吃了她的面,我就暈倒了!”
君慕白目光閃出一抹可怕的寒意。
他摸了摸君寶的腦袋,對他說道:“兒子,你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來!一定要記住爹地告訴你的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陌生人!”
君寶點了點頭:“放心吧,爹地!”
言畢,君寶便自己跑去聯繫射靶了。
爲了能夠鍛鍊君寶射擊的精準度,君慕白特意在自己的房間裡設置了一個靶子,讓君寶沒事兒的時候就練習一下。
反正這小子對槍有天生的熱情,正跟他一樣,他可不會浪費了這棵好苗子!
君慕白叮囑玩君寶之後,便立刻暗中跟在楊雪兒身後,一直看到楊雪兒上了三樓。
從醫院裡回來的楊雪兒,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憔悴。得知自己生病之後,楊雪兒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更何況,那個害她染病的張鑫舜,竟然還要她父親名下所有的公司!
那是楊受成畢生的心血!
她這個不孝的女兒,已經給楊受成添了很多麻煩,可現在,竟然連父親畢生的心血都要拱手讓人,這讓她怎麼甘心!
她在這個世界上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難道,要讓她在九泉之下都無顏面對自己的父母親嗎?
想到這裡,楊雪兒心痛如刀絞。她好恨,恨自己當初竟然這麼蠢,會蠢到跟張鑫舜上牀!
楊雪兒失魂落魄地打開房間的門,拖着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地走到牀前,然後把整個人重重地摔在牀上。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她太累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真想就這樣閉上眼睛,永遠都不再睜開。上帝可他媽的真夠殘忍,在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裡,還有他媽的一堆破事兒要處理。
“楊雪兒,是你對君寶下了毒?!”
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個聲音竟然如此熟悉,讓疲憊的楊雪兒瞬間掙開了眼睛,起身從牀上做起來。
果然是他!
君慕白正站在她面前,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他英俊威武,只是,那雙眼睛的目光卻冰冷拒絕。
以往,楊雪兒對君慕白的出現都感到開心,迫不及待地能看到他。可是,現在,她卻感到如此地惶恐,甚至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是個骯髒的女人,已經不配出現在他面前。
再見面,心裡卻已經不止作何滋味。雖然仍舊愛他到骨髓裡,但她知道,她已沒有資格。
“沒錯,是我。”楊雪兒極力掩飾着自己的惶恐,故作平靜地說道。她只深情地看了君慕白一眼,卻很快將目光移開。
她怕他的目光,會看穿她醜陋的靈魂。她一直想在君慕白麪前保持着完美的形象,但是現在已沒有必要。
她再也不夠資格擁有他了。
“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蛇蠍心腸!”君慕白勃然大怒,不由分說走上前去,擡手一耳光,狠狠地甩在楊雪兒的臉上。
他的眸子中,火山爆發般的怒火在燃燒。
臉上一陣狠辣辣的痛,鮮紅的血,順着楊雪兒蒼白的脣角流了下來,像一條火紅的蜈蚣。
楊雪兒捂着流血的脣角,眼眶中有淚水在涌動:“慕白,你竟然打我?”
六年了,雖然他一直對她不冷不淡,卻從來沒有用這樣可怕的態度對待她!
君慕白的眼底,怒火燃燒得越發猛烈:“楊雪兒,不要以爲我會這樣輕易放過你!你對丫頭和君寶造成的傷害,我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丫頭……”楊雪兒喃喃自語着,脣角帶着一抹苦笑,“這稱呼可真親切啊,聽着可真讓人嫉妒!慕白,爲什麼我們在一起六年,你都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我呢?難道我跟你在一起的六年,還比不上你們重逢的一面嗎?”
楊雪兒的心在滴血,她用顫抖的手從包包裡翻出一包煙來,打了好幾次火,才把煙點燃。楊雪兒狠狠地吸了一口,繚繞的煙霧嗆得她眼淚直流。
從被醫生告知她得了艾滋病的那一刻起,楊雪兒就學會了抽菸。
她曾經還以爲,煙和酒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碰的東西。
君慕白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劍,這一巴掌,對他而言遠遠不夠!楊雪兒對丫頭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甚至一度奪去君寶的生命,他決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楊雪兒苦笑了一聲,從繚繞的煙霧中擡起頭來,流血的脣角格外刺眼。她望着君慕白,喃喃自語道:“慕白,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嗎?因爲我愛你,因爲我嫉妒安心!我不想看見你們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我自己卻獨自承受一個人的痛苦!我想給你生孩子,我想我們成爲幸福的一家三口!”
“楊雪兒,你簡直不可理喻!”君慕白冷冰冰地打斷了楊雪兒的話。
楊雪兒怔了一下,一臉頹廢地說道:“對啊,我就是不可理喻。反正我做什麼事情在你看來都是錯的!”楊雪兒說着,擡起憔悴的臉,望着君慕白,說道,“慕白,我得了絕症,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君慕白冷聲道:“你的謊話太多了,別以爲我還會相信你!”
“是啊,我說了那麼多謊話,但是這一次我沒有撒謊,大概這就是我應得的報應吧!慕白,我之前做的錯事太多了,看在我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份兒上,你能原諒我嗎?”
楊雪兒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君慕白。
“荒謬!你會爲你做過的壞事受到懲罰的!”君慕白冷聲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