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處您甭跟他廢話，這種學生就是一條臭魚腥一鍋湯，必須嚴肅處理，要我看就得記大過，開除學籍，留校察看。”黃老師添油加醋地說。
“隨便！”鄭陽無所謂的樣子。
他本來就不是來學習的，上大學完全是爲了照顧張曉雅。
“你這是什麼態度！”徐處長看這小子也不順眼。
鄭陽聳了聳肩，輕鬆地打量着教務處的陳設，窗臺上是幾盆半死不活的花，桌子上堆放着一打打文件，旁邊還有瓶生髮露。
這位穿着西裝領帶的中年男子，也就四十出頭的年齡，能坐到教務處長的位置確實厲害，可能是用腦過度，頭髮基本都掉光了，還不忘記用長劉海蓋在禿頂上，企圖掩飾那顆亮晶晶的大禿頭。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我就想知道他亂收費你管不管？”鄭陽對徐處長說。
“亂收費？你把話說清楚了。”徐處長認真起來，難道老黃他們變法收學生的錢，這可不是小事。
“嗨，徐處您別聽他胡說，是這麼回事，這不是大一新生上游泳課麼，收錢讓他們買泳衣，這不是爲了統一着裝方便管理麼，這事兒副校長是知道的，十來年一直是這樣的。”黃老師趕緊解釋。
官大一級壓死人，副校長打過招呼的事，徐處長自然不能插手，弄不好惹得一身騷，還是給相關學生記過處分好了。
徐處長不再廢話，不耐煩地說：“小同學你先回去吧，一切等校方的通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件事畢竟涉及到副校長，鄭陽也看出水很深，想把泳衣的事查清楚，不是朝夕能完成的，免不了要費翻心思，既然這個徐處長不願深究，不想牽扯進來，那自己還是去找別人好了，不管怎樣，泳衣的事情必須要個說法，討個公道，不然這能咽不下這口氣啊。
臨走前，鄭陽隨手扯了張報紙，唰唰寫了紙條，往桌子上一拍：“不想下半輩子做光頭的話，就按這藥方
抓藥，每日一次，一次一碗。”
說完鄭陽就走了。
黃老師樂的看鄭陽被轟走，美滋滋的， 那泳衣的利益牽扯很廣，上到副校長，下到他們這些老師，全都有染指，豈是他個學生能夠撼動的，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徐處，您抽菸。”黃老師滿臉堆笑，辦公室就剩下他和處長大人，這個巴結領導的機會可不能放過。
“放那吧，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黃老師你先忙吧，我這邊還有事。”徐處長下了逐客令，態度冷淡。
他徐廣亮是什麼人，四十出頭就坐上處長的位置，黃胖子那點心思他豈能不知，近年來老校長實施整改，學校蒸蒸日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還是少做爲妙，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刻，機智的徐處可不會犯錯。
目送黃胖子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徐處鼻子一哼，默默冷笑。
瞥了眼桌子上鄭陽留下的藥方，徐處長冷哼一聲，直接仍舊垃圾桶。
開什麼玩笑，那學生他當自己是神醫啊，還開上藥方了，當我這裡是菜市場麼，現在的大學生越來越不像話，真是一屆不如一屆，每況愈下啊。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白色座機，撥通內部線路：“喂，是蘇虹麼？我這裡教務處，有個叫鄭陽的大一新生是你學生吧，這樣，電話裡也說不清楚，你過來一趟吧，對對對，這小子又惹事了。”
突然教務處的門被人推開，連敲門都沒有，坐在旋轉椅上神色剛剛輕鬆下來的徐處長立刻正襟危坐，敢不敲門就直接進來，肯定身份不一般。
一個帶眼睛的男職員走了進來，手裡拿着個檔案博，微笑道：“徐處，這是老校長看中的優秀學生，各方面的名額都照顧一下，你安排一下，下班前通知下去就行，不急。”
“劉秘書快請坐，我這有上好的雨前龍井，是我表弟從廣東弄來的，平時我都沒捨得喝，一起嚐嚐。”徐處長熱情招呼。
這位劉秘書可
不是一般人，幾天前還是普通文員，名不經傳，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居然獲得了老校長的賞識，然後就平步青雲了。
人家現在是老校長的秘書，可別小看秘書這個位置，權力不是一般的大，老校長的事他都知道，自己在處長位置也坐了幾年，現在想動一動，這就需要人家的幫忙了。
劉秘書看了看錶，時間還早，手頭沒什麼要緊的公務，便笑道：“行，那就泡一壺，”
徐處長刻意注意到，劉秘書穿着的是廉價的西裝，絕對不超過200塊錢，很清貧，笑道：“劉秘書現在都是校委的人了，還這樣兩袖清風，這可真是難得，讓我們這些老傢伙望塵莫及啊。”
兩個人說着官話套話，看似是在閒聊，其實每句話都很有學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那都是有講究的。
這時徐處長拿起那張優秀學生表，微笑突然凝固，眼睛盯着上面的某名字，十分震驚。
“徐處長，怎麼了？”劉秘書問。
“名單裡面怎麼有鄭陽！有沒有搞錯啊？老校長怎麼會知道這小子的名字？會不會是重名了。”徐處長疑惑不解。
“錯不了的，這個學生是老校長親自加上去的。”劉秘書斯文地微笑着，侃侃而談，饒有意味地說：“說起鄭陽這個同學啊，人家還是老校長的救命恩人呢，這裡面故事長了。”
聽見劉秘書親口說出這些話來，本想給鄭陽開除學籍處分的徐處長，頓時就傻眼了，後背唰地冒出很多汗珠，那真是震驚萬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小子居然是老校長的救命恩人！自己差點就把他給開除學籍，差點就得罪了老校長的恩人啊！
幸好自己今天走運，碰見劉秘書來送文件，不然這個禍可闖大了，想彌補都沒辦法了。
“徐處，你這是怎麼了，你好像哪裡不舒服啊？”劉秘書問。
“我沒事，沒事。”徐處長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