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的表情變化，讓楚天疆認識到，開始那些話已經產生作用。
“我還知道，你做這些事情的目的，不僅僅是除了幹掉我。”楚天疆決定再接再厲，繼續擾亂威廉姆斯的神志。“你的真實目的是爲了奪取我的能量源，特別是那個最重要的能量源！”
威廉姆斯有點詫異的看着楚天疆，似乎不大明白楚天疆這番話的意思。
“有了能量源與質量源，你不但能夠隨意的改變世界，還能創造世界，成爲具有創造能力的神！”
“哈哈……”威廉姆斯突然大笑了起來。
難道說錯話了？楚天疆沒有繼續說下去。
“神？你說的那個神，不過是養雞場裡最強壯的那隻公雞！你認爲，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爲了成爲最強壯的公雞？”
楚天疆有點後悔了。威廉姆斯是個絕頂聰明的傢伙，應該跟他鬥勇，而不是鬥智。
“我必須感謝你，而且要好好感謝你。”威廉姆斯的神色舒展了很多。“我記得，在紐約見到你的時候，當時還有羅晉勇在場，我就提到過，我們所在的這個宇宙，實際上比我們見到的要小得多。可惜的是，我一直沒有想到，我們這個宇宙竟然是被創造出來的，而且由四維宇宙空間裡的高等級文明創造。如果不是你告訴我這些，恐怕我永遠也想不到，也永遠無法找到正確的前進方向。”
“不管你怎麼狡辯，這一切都是爲了實現你的個人野心！”
“個人野心？”威廉姆斯一愣，又大笑了起來。
“難道我說錯了嗎？”楚天疆心裡有點發毛，覺得威廉姆斯在徹底質量化的時候腦袋出了問題。
“你以爲你在拯救人類？”威廉姆斯收住笑聲，說道，“如果你說的是實話，你認爲一百年就足夠讓人類文明的科技實現大飛躍，戰勝下一次入侵嗎？按照你的話，下一次入侵應該不是來自四維宇宙空間的高等級文明，而是來自一個與我們相似，同樣是在高等級文明創造的微宇宙中通過自然進化產生的低等級文明，只是這個文明進化得更徹底，掌握了更加先進的科技，擁有穿過微宇宙壁障的能力。面對這樣的入侵者，別說是一百年，哪怕給人類文明一千年，也未必能夠實現科技大飛躍。當然，你不是科學家，想不到這些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他確實不是科學家。
“對了，你沒有把這些告訴羅晉勇？”
楚天疆沒有開口。
威廉姆斯的目光在楚天疆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大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患了失心瘋，笑夠了沒有？”
“顯然，你把這些都告訴了羅晉勇，可是羅晉勇沒有跟你說實話，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跟你說過這些事情。”
“你……”
“你應該很久沒有見到羅晉勇了吧？讓我猜一猜。”威廉姆斯稍微停頓了一下，“在你把這些事情告訴羅晉勇之後，他肯定啓動了一些專門的科研項目，因此變得很忙碌，也就很少跟你見面，對吧？”
楚天疆鎖緊眉頭，羅晉勇確實很忙碌。
“顯然，他在自欺欺人。”
“威廉姆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厲害。”
“哈哈……”威廉姆斯又狂笑了一陣，才說道，“顯然，他不是很忙碌，而是要藉此避開你。”
“爲什麼要避開我？”
“因爲他跟我一樣，知道人類沒有未來，知道無法面對你，甚至無法面對所有人，所以他就只能自欺欺人，通過忙碌來麻痹自我。”威廉姆斯朝躺在地上的張小剛指了一下，又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他。”
楚天疆一愣，回頭朝張小剛看了過去。
張小剛避開了楚天疆的目光，等於做了回答。
“顯然，你一直認爲，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在拯救人類文明，可事實恰恰相反，你現在做的這些只會導致人類滅絕。”
“放屁！”
“如果一百年後，人類的科技沒有實現大飛躍，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楚天疆沉默了，因爲這個問題的答案太簡單了。
“那麼，人類文明在一百年之內實現科技大飛躍的概率有多大？我可以告訴你，幾乎爲零。當然，羅晉勇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所以他早已失去信心，也早就不對人類的未來抱任何希望了。”
楚天疆確實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與威廉姆斯這麼多廢話，可是理智告訴他，最好聽威廉姆斯把話說完。
“在你看來，我是爲了實現個人野心，可是你想過沒有，讓人類文明繼續生息繁衍下去的唯一辦法不在我們這裡。”
“在哪？”
“造物主。”
“什麼？”
“怎麼，想不明白？”威廉姆斯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人類文明註定要滅亡，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儘可能的保存下所有人的基因。如果可以把所有人的記憶保存下來，那就再好不過了。高等級文明能夠創造出微宇宙，並且在這個宇宙中產生生命，也就肯定能夠創造出另外一個微宇宙，創造出一個類似於地球、適合人類生存的行星。如果我們註定要在一百年之後失去家園，那麼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另外一個家園。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與高等級文明直接溝通。”
“怎麼溝通？”
“答案就在你身上。”
楚天疆一愣，難道能量源是與大文明進行溝通的工具！？
“你說得沒錯，質量源也有七個，而且出現在阿姆斯特丹島上的只是其中一個，而且與你那個白色能量源一樣，是七個質量源中的核心，另外六個質量源都無法與之相比。當你在俄羅斯與美國尋找能量源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另外六個質量源。此外，其中一個質量源出現在中國。”威廉姆斯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可惜的是，質量源是被動源，而能量源纔是主動源。”
“什麼意思？”
“這個嘛，你不是科學家，我說了你也未必能夠搞明白。你只需要知道，單獨的質量源只具備把能量體轉化爲物質的能力。”威廉姆斯笑了笑，說道，“換句話說，能量源與質量源配合使用，才能創造奇蹟，所以我需要你的能量源，也就得殺了你。”
“爲什麼不是我殺了你，獲得你的質量源呢？”
“你能殺我嗎？”威廉姆斯冷笑了起來，隨即又嘆了口氣。“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明白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你可以告訴我。”
“這麼說，你願意把能量源交給我？”
“那得看你能否說服我。”楚天疆撒了個謊，他必須撒謊，因爲他需要從威廉姆斯的嘴裡套出更多的情報。
“知道生物基因信息庫嗎？”
“行星防禦理事會的科研項目之一。”
“那麼，知道人類基因信息庫嗎？”
楚天疆皺起了眉頭，他還沒有聽說過這個科研項目。
“這不是科研項目，而是保存人類文明的防禦項目。早在啓動X戰士項目時，我就利用掌握美國秘密科研項目的機會，着手建立人類基因信息庫。大災難到來前，人類基因信息庫已經蒐集了大約兩億人的基因樣本，並且進行了數字化備份，即兩億人的基因信息都有數字存檔。”威廉姆斯長出口氣，說道，“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除了人類基因信息庫，我還建立了人類記憶信息庫，儲存了大約十萬人的記憶信息。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我還蒐集了另外三億人的基因樣本與大約二十萬人的記憶信息。只要有合適的條件，我就能把這些信息轉化爲活生生的人。”
“建立另外一個人類世界？”
威廉姆斯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一百年後，我們沒能戰勝入侵者，這些‘倖存者’就是人類文明的火種。只是，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居住地，一顆類似於地球的行星，能夠提供這個條件的，只有高等級文明。”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這些了？”
“不，我當然不知道，至少在找到質量源之前不知道。”
“那麼，你爲什麼要做這些事情？”
“很簡單，沒有任何一個文明能夠長盛不衰。也許，我們會敗給入侵者，可是入侵者同樣會敗給其他文明。只要能把人類的基因信息與記憶信息保存下來，也許某一天，一個稍微仁慈點的文明就會讓我們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讓我們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園，讓我們在地球上重新繁衍生息。”威廉姆斯笑了笑，說道，“只是，你告訴我的那些事情，讓我看到了新的希望。與其等待其他文明的恩賜，還不如主動去跟高等級文明談判，讓高等級文明給我們一個從頭開始的機會。”
“你認爲這可能嗎？”
“爲什麼不可能？”
楚天疆冷冷一笑，說道：“高等級文明不可能跟我們談判，就如同我們不可能跟飼養場裡的雞談判一樣。”
“你……”
“還有，你現在做的這些，全都是異想天開。”
“爲什麼？”
楚天疆長出口氣，說道：“四維宇宙空間的高等級文明創造了無數個微宇宙，我們只是其中的一個。高等級文明根本不在乎我們的生死，甚至不在乎我們這個微宇宙的存亡，你拿什麼去跟高等級文明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