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無線電14廠門口，葉飛和江水，張龍三人無語望天。
他們來到這裡向門衛表明身份後，算是比較順利就進入了廠區內。
而且也去了廠長辦公室。
可惜卻像門衛之前所說，廠長的確不在。
而且這一路走來，看到無線電14廠內部的設施，幾乎跌破人的眼球。
這還是傳說中，承載國家興起希望的無線電14廠嗎？
這裡的廠區環境，甚至還不如剛重生回來時候的星火塑料廠！
爛！
太爛了！
甚至爛到了那種，沒有員工，也沒有設備開啓的情況！
所以，他們三個這才滿心迷茫的站在14廠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
難道先去另一個海北電子嗎？
到時候又要在路上耽誤好幾天不說，而且也可能還會有各種幺蛾子出現。
“廠長，這個14廠不會開不下去了吧？就連員工都快沒了，而且設備也都沒有開起來！”
江水推了推鼻樑上架着的眼鏡，滿面愁容。
而葉飛，卻也同樣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
滿心希望跑過來，結果就是這？
一副難以維持的模樣。
他皺着眉頭，思索起來。
隨後他又轉身看了看門衛的那個大爺。
他手中拿着一個收音機，裡面正放着黃梅戲，聽的喜滋滋的。
葉飛想了想，想知道來龍去脈，還是要問問這地方的老人。
他從懷中掏出一包煙，走了上去。
“大爺，我想找您問個事兒！”
說着，便抽出煙遞了過去。
看門大爺挺有個性，瞟了葉飛一眼，沒接。
反而繼續自顧自閉上雙眼，搖頭晃腦聽黃梅戲。
看來這老頭胃口還不小！
葉飛心中暗暗腹誹，但臉上仍舊擺出一副笑容滿面，直接將整包煙都遞了過去。
“大爺，勞駕您一下，我想問問這地方怎麼回事？”
看到是一整包煙，門衛的老大爺才終於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葉飛。
隨後不緊不慢，從中掏出一隻，放在鼻子聞了一下，這纔不緊不慢的開口
“這廠子要黃了，廠長你們是找不到了，你們就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啥？！”
葉飛愣了。
身旁跟着的張龍和江水也愣了。
好不容易從下溪市跑到魔都，結果就換來一句回去吧？
那這一路上的辛酸苦辣，豈不都白白受了？
那可不行！
“大爺您說說唄。說了這廠子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坐了幾千公里的火車。花了兩天時間才終於趕到這裡，可不能白來一趟。”
“那我說說？”
大爺歪着頭，斜睨了一眼葉飛。
“說吧，大爺，請您告訴我們吧！”
“那這事情說來可以話長嘍……”
“是這樣的，咱們這無線電14廠，當年那可是國家重點……”
一番絮絮叨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結束。
而葉飛他們也終於搞明白了具體原因。
恐怕這次真的是白來啦！
根據這位老大爺的訴說，無線電14廠因爲設備落後、銷售價格以及自身技術原因，可能開不下去了。
而主要的原因，便是在於自身技術上面。
無線電14廠造出來的東西過於落後，沒有人要。
而且成本也居高不下，根本就沒有辦法維持整個工廠的良性運轉。
這就造成了只要開工，就幾乎虧錢的情況。
所以無線電14廠，也就不了了之了。
問題雖然很明顯的擺在這裡，但葉飛可並不想就此放棄。
他所有的身家，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遊戲機上面，如果這個東西做不出來，那他估計白白重生了一次。
而且還欠了銀行整整100萬的鉅額貸款，這這個年代，這根本不敢想象。
還不上貸款，可是要坐牢的。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廠也必須要給他供貨。
想明白了一切之後，也會當今再次向老大爺套起了近乎。
“老大爺，您再勞煩說說唄，我想找到這個廠的廠長，該怎麼辦？”
“你們這兒常常幹啥？難道還異想天開，想要讓他給你供貨？”
“試試還想試試，趁着現在年輕不試試，總不能放棄吧。”
“告訴你們也沒關係，廠長家的地址就在……”
江水聽着說出來的地址，在後面用紙筆全部仔仔細細記了起來。
搞定了一切之後，他們當即向老大爺提出了告別。
隨後就找了一輛三輪車，直接朝着目標趕了過去。
時間緊迫，能不耽誤時間就不耽誤時間。
三輪車師傅帶着他們，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
七拐八拐了半天，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子停了下來。
根據門衛老大爺所說，這裡是廠長最經常待的地方，也是廠長的老宅子。
雖然分得有更好的宿舍房子，但卻並不經常在那裡。
據說是老房子住出來感情了。
三人付了錢，下車走到了老房子跟前。
這周圍都是農家小院，地方寬敞。
葉飛走上前，敲了敲院子緊閉着的大門。
可是他們敲了半天，卻仍舊沒有受到迴應。
“廠長這裡邊兒會不會沒有人？”
葉飛點點頭，心裡感覺可能還真的沒人。
有可能是出去了，也有可能是根本不想開門。
“廠長，那怎麼辦？咱們是繼續回去，還是三在這裡繼續等？”
“先等等。”
吱呀！
就在這時，大門竟然突然打開了。
三人循着聲音望去，開門的是一個頭發斑白的清瘦老頭。
說是老頭也不太對，看起來大概四五十歲的模樣。
“你們找誰？”
老頭開口詢問，他們聲音中滿是難以掩飾的疲憊。
“你好，我們想找無線電14廠的廠長，陳述陳廠長。”
陳述這個名字，自然是門衛老大爺告訴他們的。
“你們來是幹什麼的？”
老頭兒突然將門關上了一些，隨後滿臉戒備的神情。
“是這樣的，我們來是想問一下關於無線電14廠的事情。”
“具體什麼事情？”
“我們想下單採購！”
“下單採購？！”
頓時，開門的老頭驚呆了。
無線電14廠如同過街老鼠般的名聲傳揚在外，竟然還有人敢上門下單採購！
“你們難道沒聽過無線電14廠的名聲嗎？”
老頭蠻是不覺得詢問。
“名聲？什麼名聲？我們只知道以前14廠可是國家欽點的重點電子工程項目。”
“沒錯，但你也說了那是從前，不是現在。”
“那您的意思是？”
經過這片刻時間的交談，葉飛已經大致猜出了對方的底細。
所料不差的話，這老頭應該就是陳述。
外貌什麼的也和那門衛老大爺所說的差不多。
“你們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別對這些東西抱希望了。”
“那可不行，如果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下，我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葉飛面容堅定，聲音中滿是不容置疑。
就算是死也要讓他死得明白才行，可不能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再灰溜溜滾回去。
在他的計劃之中，無線電14廠和海北電子兩個地方缺一不可。
無線電14廠可以生產主板這些東西。
而海北電子主要就是生產單個的芯片以及主板上所搭載的一些元件類東西。
只有這兩者結合起來，才能製造出一個合格的遊戲機。
說到這裡那老頭聽着葉飛的話，卻是滿臉的苦笑。
“如果你們非要一個結果的話，那就進來吧。”
老頭說着，讓開了大門。
隨後他們一行人進入院子，葉飛打量了一番院子中的佈置。
這農家小院中佈置簡陋，並沒有什麼太過於稀罕的東西。
往裡面走了一段距離後，進入客廳也同樣如此。
隨後他們分主次落座，老頭還給他們分別倒了一杯茶。
然後老頭這才正式開口。
“小夥子，我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無線電14廠的廠長，有什麼事情你直說就行。”
“陳廠長您好，我想從您的工廠內訂一批貨。”
“訂貨估計是不可能了，現在工廠沒錢，也沒有辦法給你生產。”
“沒錢？一個國家曾經重點扶持的項目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那是曾經的那個重點扶持了。
由於國內的技術一直達不到國際的流通標準，導致每做出來一片成品就會賠錢而且不良率高，成本高。
久而久之，國內的其他企業就再無人採購。
逐漸全部都採用了國外的東西，慢慢的無線電14廠便開始走向滅亡。”
“那陳廠長您看這樣行不行？我能不能先付貨款，然後再幫我生產呢？”
聽到這話，陳述頓時瞪大了雙眼。
這小夥子是幹什麼的？
爲什麼會迫不及待的需求這些東西？
理論上來說，現在國內的企業大多數都在購買國外的。
不光便宜而且質量更好，除非是腦殼被門夾了纔會選擇國產。
“小夥子，你能不能詳細說說你要這些東西是準備幹什麼的？”
聽到這話，葉飛臉上頓時一喜。
有戲！
能問出來這樣的話，那不就是意味着他們接下來的合作有可能會達成。
最後，葉飛便不再隱瞞，從自己準備做學習機開始，一直到將他艱難貸款經歷，以及在來魔都的路上，所有遭遇全部都一一訴說出來。
而這一連串驚心動魄，跌宕起伏的故事，讓陳述聽得更是目瞪口呆。
結合自身的情況想一想，他頓時有些羞愧不已。
一個年輕小夥子爲了自己定下的目標，都能如此持之以恆的堅持做下去。
而他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小夥子。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他雖然很想幫葉飛，但是現實條件卻不允許。
不過如果要的少的話，還可以安排人給做出來。
“小夥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需要多少這些東西？”
“十萬片！”
嘶～
陳數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夥子的胃口不可謂不大。
竟然要10萬片。
雖然當年輝煌的時候，全國所有此類工廠全部加起來，年產能達到上億片。
但現在真的是江河日下呀，國內這種工廠可以說九成九都關門倒閉了。
陳述不由得滿臉苦澀。
“小夥子，如果你要的少還可以幫你安排做一下，但是如果要的多可能就沒辦法搞了，工廠畢竟沒錢！”
“陳廠長您先別急着拒絕，我想問一下，如果我先要5000片，大概需要多少錢？”
“每片的單價我最低能給你壓到6塊錢。”
“6塊……”
葉飛不由得開始沉吟起來。
這個價格有些太貴了。
根據他之前心中所想，每臺最基礎的遊戲機售價29塊9。
完全是在用低價來搶佔市場。
再推出其他版本作爲高端產品，來打開中上層市場的大門。
但5塊錢的主板，再加上價格更爲高昂一些的芯片和其他元器件，還有塑料製品等等，29塊9的售價，真心賺不到什麼錢。
每臺遊戲機如果能賺10塊錢，都已經算是頂天了。
“當然了小夥子，如果你能要的更多，那我5塊錢的價格還可以繼續降低。”
“5塊就5塊！先按照5塊錢的標準，給我做5000片出來！”
葉飛心中一發狠，直接將這個價格給定了下來。
5塊錢的主板5000片，也就是25000塊錢。
這些錢放在1000可能會感覺特別多，但是擱到現在還真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小夥子你能不能先給我5萬塊？”
“5萬？”
葉飛頓時瞪大了雙眼。
如果先將全部貨款一次**齊，那還能接受，但爲什麼在貨款的基礎上又翻了一倍？
“小夥子，是這樣的……”
又是一番長篇大論。
說完之後，葉飛又懵了。
因爲根據陳述所說，目前無線電14廠所遇到的問題和之前星火塑料廠的問題是一模一樣。
發不出來工資，工人無心上班。
所以他需要先拿到錢之後，發一些工資，再召集一部分的工人回來上班。
“5萬就5萬，但是我有個條件！”
弄明白了一切，葉飛當即也不再猶豫遲疑。
“你說。”
“下一批的主板將價格定在4塊！”
“什麼？！你小子是落井下石，喝血的吧！”
“那怎麼可能？不過如果下一批貨，將主板的價格定在4塊錢，你有什麼條件？”
“不能低於20萬片的訂單！”
“沒問題，成交！”
誒～
還準備說些什麼的陳述，突然神情一滯。
他怎麼感覺好像被這小子給帶溝裡去了。
最開始這小子都說要10萬片的訂單，那也就意味着20萬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能本來就在他計劃之內。
想了片刻之後，陳數終於還是笑着搖搖頭。
“老了，老了！沒有你們這些年輕人有衝勁有闖勁了，你的條件我答應你，但是5萬塊錢要儘快給我。”
“沒問題，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