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在香港做的事情了，”福田光美抿了抿嘴，“不少人打電話到我這裡來，問你是不是信仰社會主義了。”
沈正輝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是黨員，”他說道，“雖然最後組織不承認，把我推出來了，但是我覺得在信仰上，我是真的信奉共產主義的。”
“這麼說，你準備在香港做羅伯特.歐文做的事情？”
“你是不是產生了某種誤解？”沈正輝坐下來，表情嚴肅地看着福田光美，“實際上在香港的事情我還沒有做，時間太短，只不過有一個計劃而已，只是想不到計劃這麼快就被報道出來了。”
“那麼，能夠說說你的計劃的目的嗎？”
沈正輝咧了咧嘴，“短時間內，似乎是投入巨大，但是長期來看，這樣可以很大程度上減少電視臺的營運成本，同時又增加了電視臺的可抵押資產。特別是……”
“特別是？”
“藉助這樣一個大項目，可以把香港當作中間渠道，掩護大量資金的流入流出。”他雙手晃了晃，吐出了一個詞，“外匯。”然後繼續說道，“方便我的資產從國內向外國流動和與之相反的流動。”
“你還想着能夠到中國股市上圈一圈？”福田光美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具體的操作是王安萍在做。”沈正輝聳了聳肩膀。
“你還真是信任她。”
“這和信任沒有什麼關係吧？”
“你的意思是超過信任這一級別的牽絆了嗎？”
“我們難道不也是嗎？”沈正輝反問道。
福田光美清了清嗓子，“這可很難說，”她哼了一聲，“不止一個人向我打聽你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當然，他們比較委婉，覺得你在這個時候看多香港的房地產有些出人意料。”
“有些自尋死路？”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福田光美揚了揚眉毛，“李家都準備撤退了。”
“沒有暴力保護的資本家就是一頭肥羊，跑到那裡都不行。老李如果腦子還清楚的話。就知道他本人是不能離開香港的。”沈正輝攤開了手，“不過他太老了，也許腦子糊塗了也不一定。不過，”沈正輝有些疑惑，“我在香港的時候他不想我打聽，轉而向你打聽嗎？我可是放出消息來要向他買樓來着。”
“誰知道呢！”福田光美一點也不在意。“也許他理解我是你的幕後黑手，又或者他通過好幾個人打聽了消息，說不定問到你的王姐姐那邊去了。”
“這個安萍和我打電話的時候可沒有和我說起過。”
“他這種老牌的資本家，關係深厚絕非只有一兩條線，”福田光美說道。“也就是新上任的老大不怎麼看的上眼他，他有些急了，說到底，他還是傳統的中國紅頂商人。”福田光美看了看沈正輝，“現在大家又開始幫你宣揚你的紅色血統，看你在香港收買人心，準備也叫你紅色資本家了。”
“這個頭銜我敬謝不敏。”沈正輝擺了擺手，“我還是更喜歡自己藝術家的頭銜。”他舔了舔嘴脣，“我們來談一談《代號shero》吧，原作者的初稿改編得怎麼樣了？寧歡有興趣在這部戲裡面參一腳嗎？”
“哦。他當然有興趣。”福田光美揚了揚下巴，“他還想向你推薦他的伊娃來出演這個角色呢！”
“他和那個法國女人還有聯繫？”沈正輝驚訝了，“我還以爲《魔法學徒》之後他們就斷掉了呢？再說現在他應該沉迷在整容妹子堆裡面纔對。”
“你就這樣不念舊情？”福田光美略帶嘲諷地說道，“不要說他，你的老鄉白韜先生，遠在德國也推薦了一名德國女演員過來呢！不過他是推薦給寧歡的。”福田光美翻了翻白眼。“如果他和你足夠熟的話，一定會把她當作女朋友介紹給你。”
沈正輝覺得有些離譜了。“我記得他要轉會到……”
“不是要。是已經轉會到拜仁去了。”福田光美略帶可憐的語氣說道，“可見你太不關心你的老鄉了。雖然他說他是皇馬的球迷，但是顯然皇馬覺得還在小球隊浮沉中的他還沒有足夠證明自己，但是他運氣足夠好，轉會過去就獲得了歐冠。現在，在瓜迪奧拉手上，他也頗受重用，這已經是一年前的舊事了。”
沈正輝頗感尷尬，當福田光美說起這些的時候，他的記憶就浮現出來了，但是作爲一個工作繁忙的人，他已經不是看到這類新聞就感到激動的普通人了。
他轉換話題道，“這麼說，寧歡有意參加這一次好萊塢電影製作了？”
“當然，爲什麼不？這是多好的機會啊！a級製作，8000萬元的投資，僅僅是製作費用。”福田光美緊接着說道，“他可以藉此到好萊塢去認真看一看，再回到亞洲，他的身份又不同了。”
“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沈正輝撇嘴，“難道他還泡了你妹妹？”
“如果你記得我妹妹是誰的話？”
“記得不多，”沈正輝用力皺了皺眉頭，“我記得愛子和小泉麻耶都是你的妹妹。小泉的年齡對不上，難不成是愛子……”沈正輝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我好多年沒有見過她了，記憶中她還是一個小蘿莉，但是算一算年齡，她應該也快二十歲了吧？”
“你爲什麼不猜是你的女兒？”福田光美撇嘴。
沈正輝像是尾巴被踩住了的貓，馬上跳了起來，“寧歡這傢伙居然敢，他都快三十歲了！”
“我真失望你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年齡。”福田光美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這個年齡差距能夠接受……”
“什麼！”沈正輝氣衝腦門，“泠初中還沒有畢業呢！”
“就好像你和陳薇一樣。”福田光美迴應道。
“等等，我和陳薇也只差十一歲好不好。而且我和她根本沒什麼，這你應該知道的。”
“是嗎？你居然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年齡。”福田光美翻了翻白眼。
“年齡這個問題明明是你強調的好不好。”
“首先提出來的是你！”福田光美顯得有些蠻不講理，“是的，我就知道，”她說道。“男人始終喜歡二十來歲的軟妹子，就是這樣。”
這下子輪到沈正輝翻白眼了。
“啊哈，對於某些人來說，十幾歲的說不定更好。”
“咱們能不能談談工作上的事情，我記得我們以前不是這種相處模式的，”沈正輝露出疑惑的表情來。“難道你更年期了？”
這句話捅了更大的簍子，福田光美看上去更加憤怒了，咬牙切齒地盯着沈正輝，“更年期？”
沈正輝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光美。你先冷靜一下。”他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在香港要處理那些不知所謂的事情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了，美國那邊還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在日本不能做過長的停留，一些事情等到後面我們在慢慢討論好不好，現在我們能不能把工作安排先談一談。”
“沒什麼好談的了。”福田光美哼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我急着去接泠放學。先走了。”
“等等，泠不是在中國上學嗎？”沈正輝攔住了福田光美。
“是的，我已經買好了去中國的機票。等着去看女兒。”她大步流星，毫不客氣地繞過了沈正輝，自顧自地走出了房間，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沈正輝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實在是無法想象有一天福田光美在自己面前居然是這個樣子。
而當福田光美走出了之後，沒過一會兒。就有人開始敲門了。
“請進。”沈正輝馬上整理了一下房子，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坐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之後，馬上說道。
進來的是福田光美的老資格秘書。堀口。
“喲，是奈津美，有什麼事情嗎？”沈正輝問道。
“這是要交給您的材料，請您查收一下。”她抱着一疊文件送到了沈正輝的面前。
沈正輝頗爲迷惑，“以你現在的地位，居然還要親自送文件過來？”他實在是奇怪，“我記得你已經升職到部門經理負責了吧？”
奈津美微微一笑，這位年近四十的公司老人看上去足夠年輕，足以媲美她這個年紀的女演員。
“這是社長要求的資料，如果你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
“哦？”沈正輝頗爲驚訝，翻開表面上第一份文件才發現，這是自己美國行程的大致安排和《代號shero》的一些佈置。下面的文件涉及到更加詳細的內容，包括經過改編的詳細劇本，這是春日和哥倫比亞討論之後的定稿劇本。福田光美顯然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這真是說一套做一套。”沈正輝按着自己的太陽穴，鬆了一口氣。
奈津美咳嗽了一聲，吸引了沈正輝的注意力之後才說道，“另外，去日本的工作人員名單也安排好了，在第二份文件裡，還是春日和哥倫比亞合作拍攝，最終的選角哥倫比亞已經提供了候選名單，最終還要您拍板。”
“奈津美，”沈正輝翻了翻詳盡的文件，有些奇怪地問道，“你能不能私下告訴我一下，你們的社長這是在搞什麼鬼？”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奈津美的眼睛，“既然都做好了，爲什麼還鬧彆扭，說馬上要到中國去？”
奈津美又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個我不知道，沈先生，我只是按照社長的要求辦事情而已。”
沈正輝撇嘴，“那麼最近公司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會刺激到你們社長的，無論多大多小的事情都可以說一說。”
奈津美假笑道，“真的沒有什麼呢！”
沈正輝搖了搖頭，“算了，”他翻了翻文件，反而有些意興闌珊了，“幫我聯繫一下寧歡，我晚上和他吃飯，另外袁翔仁和陸陽在哪裡？幫我聯繫他們一下，離開日本之前我要見見他們。”
“正巧，”奈津美迴應道，“這三位先生都到了公司。”
“不是吧？”沈正輝愕然地擡起頭來。
……
先見了袁翔仁和陸陽，這兩位將是《代號shero》的動作指導和副導演之一，沈正輝不想完全用好萊塢的人，他還需要一部分自己的班底，和這兩位交流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無非是提出自己的要求罷了。近十年來，通過沈正輝的提拔，這兩位已經在國際電影圈裡面算是站穩了腳根，只不過國際電影圈不好混，這兩位混了個虛名，主要還是在東亞地區拍戲，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但是和沈正輝一比較，就有一種螢火蟲和皓月相比較的感覺。這一次沈正輝再次進軍好萊塢拍攝大製作，這兩位自然不會放棄這個順風車的機會。交流基本上侷限於劇本和實現劇本的想法。等到說的差不多了，確定了去美國會和的方式和時間之後，寧歡這個事後才姍姍來遲。
不過寧歡不一樣，他不僅僅是沈正輝的老鄉，還算是沈正輝的摯友，春日的老資格又和老闆關係好，於是身份就很特別。沈正輝送走了袁翔仁和陸陽，單獨坐下來和他說話。這個時候天都黑了，但是這兩個人也習慣日本人的加完了班再去吃吃喝喝的習慣了。
面對寧歡，沈正輝直接多了，“你覺不覺得福田光美最近有些反常啊？”
“女人嘛，多反常都正常。”寧歡反而心思不在這上面，“這部電影能夠用伊娃做主角嗎？”
“不行，她年齡太大了。”沈正輝一口回絕，“我們要找一個年輕的，起碼在28歲以下，最好還叫珍妮弗.傑弗遜。”
這下子輪到寧歡翻白眼了，“你這又是什麼惡趣味發作了？”
沈正輝馬上又重新回來了，“我和你說，福田光美今天有點不對勁，我從香港趕過來，發現她有吃醋的跡象，而且莫名其妙的，說什麼我和陳薇，然後馬上就走了說要回中國去看泠。你在日本真的沒有發現什麼跡象嗎？”
“吃你的醋不是好事嗎？”寧歡偏頭，“難道你喜歡自己頭上綠油油的？”
沈正輝強壓怒氣，“我問你最近福田光美有沒有什麼異常？”
“我怎麼知道，我又和她沒有一腿。”寧歡大概是被沈正輝否決了女主角提名，有些氣惱了，不過眼見沈正輝臉色不對，他馬上補充道，“這個我和她接觸不多，但是看工作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那麼她要去中國……”
“想女兒了而已。”
“把我丟下來。”
“你已經是大人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寧歡攤開了手，“這個公司你說話不是一樣管用嗎？”
沈正輝牽動了一下嘴角，但是他馬上就想起了剛纔和福田光美的談話，他對着寧歡露出了一個獰笑，“聽說你和我女兒關係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