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婁曉娥突然不吭聲了，曹志強也不再繼續咄咄逼人，而是自顧自的倒茶喝茶。
其實答案並不重要，他只是不喜歡婁曉娥那種長輩教訓晚輩的姿態。
沒錯，從現實角度看，婁曉娥的確是曹志強的長輩，但不管怎麼說，也跟自己無關，最多是個認識的阿姨而已。
一個認識的阿姨，卻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把曹志強當晚輩教訓，告訴他要這麼做要那麼做，這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或許別人覺得沒什麼，但曹志強並不喜歡。
只不過，直接懟回去也不太好，所以曹志強才用這種方式來轉移話題，順便膈應一下婁曉娥。
至少，曹志強要讓對方明白，現在雙方是一種平等的合作關係，而不是長輩跟晚輩的關係。
如果婁曉娥還是搞不清雙方的立場，那曹志強恐怕就要另外選擇合作伙伴了。
反正曹志強又不是非得找婁曉娥合作。
找婁曉娥，只是因爲過去合作過，相對比較方便而已。
可實際上，如果沒有婁曉娥，曹志強依舊能找到合作伙伴，花錢就行。
至於可靠不可靠，其實這無所謂。
只要自己藏的好，合同做的好，也基本不可能存在什麼問題。
就比如曹志強跟朱霖之間的關係，只要雙方不說，在沒有做親子鑑定之前，誰能知道朱霖孩子是他的？
所以，對現在的曹志強來講，婁曉娥是重要，但還沒那麼重要。
如果婁曉娥以爲憑着那點交情，就能隨便教訓曹志強，就能隨便教他做事，那就大錯特錯了。
但是呢，考慮到婁曉娥也沒有惡意，而且也真的幫了他不少忙，所以曹志強纔沒有直接打臉，而是用傻柱的事情反擊。
至少，拿傻柱的事情出來說，可以讓婁曉娥心亂，然後就別再糾纏他跟朱霖的事情了。
就在曹志強開始喝第三杯茶的時候，一直不吭聲的婁曉娥，終於擡頭說話了。
“志強，看來你對我的事情，知道的挺多啊，你調查過我？”
曹志強立刻呵呵一笑：“婁姨，您想多了，我哪有那功夫跟精力，去調查你呢？我純粹是根據現有的情況，合理推測而已。”
好吧，曹志強這話就是假話了。
實際上，曹志強作爲一個前世的九零後，對這個時代的很多事情壓根就不瞭解。
他之所以知道那麼多，純粹是從結果倒推過程。
也就是說，是先有人調查了婁曉娥的情況，知道了她的生意情況，然後才根據這個情況，瞭解了目前國內進出口情況的大概。
只不過調查這件事的，並不是曹志強自己，而是那位林大爺。
嚴格來說，是自從曹志強跟婁曉娥有了接觸，並且有了交易之後，林大爺就開始密切關注婁曉娥，並對婁曉娥展開了詳細而秘密的調查。
中國雖然現在還比較貧困，整體的特工力量呢，在國際上也沒啥存在感，但終究還是國家體系。
用國家力量區調查一個香江人的情況，還是很容易的。
沒錯，正是林大爺的人，詳細調查過婁曉娥，並且又通過徐春，悄悄告訴了曹志強，曹志強這才知道婁曉娥的具體生意是怎樣的。
而由此可知，關於國內南方某些“水貨交易”的情況，國內高層應該是心知肚明，並不是一點不知道。
只不過呢，可能出於種種考慮，才暫時睜一眼閉一眼。
當然，也有可能是之前不知道，但通過調查婁曉娥，然後順藤摸瓜，知道了這個情況。
具體怎麼回事兒，曹志強就不清楚了。
反正曹志強知道的是，婁曉娥做的生意吧，雖然不算違法，但卻不合規。
因爲從法律角度看，婁曉娥只是在香江收貨，沒有直接介入內陸交易。
而內陸交易的部份，也就是發貨給婁曉娥的那些人，都是內陸人，他們纔是承擔主要風險以及違規操作的人。
這樣一來，表面看，婁曉娥在內地並不違法，畢竟她只是個收貨方。
最多，就是婁曉娥收貨的時候不正規而已，但那也只能是由香江政府來處理。
只要香江政府這邊覺得沒問題，那婁曉娥就沒問題。
但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一種鑽空子行爲，肯定是不對的。
這也就難怪婁曉娥總往京城跑，原因就是她想要知道這邊的最新消息，尤其是關於進出口管制的第一手消息，從而避免自己的損失。
因爲婁曉娥也很清楚，國內這種近乎無人監管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早晚要重新管起來。
一旦重新加強監管，婁曉娥就沒法繼續順利做這種生意了，肯定要提早轉型，或者另闢蹊徑，從而避免損失。
當然，也不是說，國內加強監管後，還有人繼續做這種水貨生意，但那個時候還做，就是跟國內政府對着幹，屬於妥妥的犯罪行爲了。
婁曉娥只是個商人，她或許會鑽空子，但讓她直接違法，她還是做不來的。
“好吧，我就當你是推測的。”婁曉娥點點頭。
曹志強笑了笑：“婁姨，我不是責怪你，畢竟你做的事情呢，嚴格來說也不算違法，至少目前來說不是。
我就奇怪，現在你是最急着撈錢，也最需要現金流的時候。
既然如此，你幹嘛還想要花錢買下我的那家餐廳，然後跟傻叔合夥呢？
你可別跟我說什麼傻叔有價值。
他再有價值，也只是個好廚子的價值。
但是一家餐館的生意好不好，可不光看廚子好壞。
甚至就算是廚子，京城也有的是好廚子，有的是比傻叔更強更好的廚子。
所以，你在京城的所作所爲，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您之所以那麼做，不是爲賺錢，是爲了賺人心，對吧？”
婁曉娥淡淡一笑搖搖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砸吧砸吧嘴：“這茶水涼了，果然味道就差了點。”
曹志強笑了笑，端起茶壺：“那我給您在來一杯？”
“好啊。”婁曉娥放下茶杯，衝曹志強笑了笑。
等曹志強再給婁曉娥斟滿一杯茶，婁曉娥拿起來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點點頭道：“這樣就好多了，還是熱茶好喝。”
曹志強也跟着笑了笑：“您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了。”婁曉娥放下茶杯衝曹志強笑了笑，“畢竟是正宗的大紅袍啊！”
曹志強再次一笑，然後並沒回答。
因爲他知道，婁曉娥只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彼此之間的氣氛，再就是藉機重新調整思路，想好接下來怎麼說。
既然如此，那他當然要好好配合。
深吸一口氣後，婁曉娥沒有看曹志強，而是看向旁邊，一副陷入回憶的樣子道：
“沒錯，我承認，上次帶兒子去找傻柱，確實是我的私心。
而我買下你的餐館，也確實不完全是出於商業利益，更多的是，爲了感情。”
曹志強點點頭：“爲了感情啊，我能理解，畢竟您剛離婚，感情處於空窗期，想要找一份感情來彌補，說得過去。
不過我不能理解的事，時間過去都這麼久了，您跟前夫還生了個孩子，爲何還要回頭找傻叔？難道您不知道，您現在的生活，跟傻叔的生活，已經是南轅北轍了嗎？
傻叔還是那個傻叔，可您已經不是原來的婁姨了。
不管是見識，還是生活習慣，您跟傻叔都完全不同。
先不說傻叔現在還沒離婚，還要對秦姨負責。
就說傻叔真的肯做負心漢，真的肯跟秦姨離婚，然後回到您身邊，跟您在一起。
那樣的話，您覺得真的好嗎？
您覺得，現在的傻叔跟現在的您，三觀還能一致嗎？
您真的覺得，傻叔的生活習慣，您還能看得慣嗎？
先別急着回答。
反正在我這個旁觀者的眼中，現在的您跟現在的傻叔，已經完全不是一路人了。
傻叔還是那個走街串巷，好打不平，得過且過的小工人。
而您，現在卻已經是魅力四射的港姐，是精明能幹的商人。
一個天，一個地，你們勉強在一起，除了能彌補一下你當年的遺憾，還能有啥？
我相信，您現在之所以還對傻叔有念想，不過就是現在一個人，感情處於空窗期，有些孤單寂寞冷。
再就是您當年對他留有遺憾，現在實力強了，想彌補遺憾。
可是我想勸您一句，不要這麼做。
這麼做之後，您只會毀了傻叔跟秦姨一家，然後您自己也過不安生。
別說您跟傻叔還有個兒子。
這算不了什麼。
更何況，您不止跟傻叔的那一個兒子，您還有跟別人生的孩子。
所以，您跟傻叔再結合，那就是半路夫妻，問題多多。
以您跟傻叔的性子，真要是走在一起，也就剛開始能好一點，畢竟還有當年那點情分，再就是還有一點新鮮感。
可時間一長，你倆的矛盾必然爆發，然後就是雞飛蛋打，重新分開。
到了那個時候，您能得到什麼？
除了別人的怨恨，還有自己的生氣，您什麼都得不到。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繼續吊着傻叔這一棵樹？
以您如今的身家，還有您的氣質，找什麼樣的才俊找不到？
就算不找男人，您一樣會過的很好。
這些東西，別人或許不明白，但我想婁姨您，一定早就看明白了。
要不然，也不會早就來內地，卻遲遲不去找傻叔了。
既然您能看明白，爲何還要去招惹傻叔一家呢？
難道說，只是出於報復？
可報復的話，您也不該報復傻叔啊？
畢竟當年拯救你們一家的，可是傻叔。
您現在回來報復傻叔，這不是不知好賴嗎？”
被曹志強這一通連問，婁曉娥一時之間也無言可對。
當然，曹志強這些話，也是憋在心裡很久了，早就想說了，只是今天才有機會說出來而已。
實際上，早先呢，曹志強是真的想利用傻柱跟婁曉娥的關係，畢竟他那時候很看不起秦淮茹，更是討厭棒梗。
恨屋及烏之下，曹志強纔想着乾脆拆散傻柱跟秦淮茹，讓傻柱跟婁曉娥好。
至於傻柱跟婁曉娥好了之後能否長久，能否幸福，那不關他的事兒。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曹志強的身家財富越來越多，當然也隨着他的視野越來越廣闊，以及他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曹志強的心態，也慢慢跟着變化了。
簡單來講，就是曹志強如今的視角，已經不在那個四合院裡了，所以四合院的種種，他早就看不上了。
在這種心態下，當年的棒梗也好，秦淮茹也罷，曹志強早就沒啥心思了，或者說，是早就不在意了。
嚴格來說，這是一種昇華式的脫離。
也正因爲這樣，所以曹志強捫心自問，覺得還是要對傻柱好一點。
畢竟不管怎麼說，當年要不是傻柱幫忙，他也不可能那麼早跟大領導搭上線。
要不是早早跟那位徐大爺搭上線，並且獲得了徐大爺的青睞跟支持，曹志強就不會認識王大爺跟林大爺這兩位真正的國之重臣，而廠裡的董書記跟李廠長，也不會對自己那麼力挺。
要不是這些大人物的力挺，曹志強根本就不可能承包出版社，也不可能有後來的那些際遇，更不要說出國了。
畢竟在這個時期，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很多事情都受到限制，並不是你有才華就能爲所欲爲。
但正因爲有大人物撐腰，再加上正好趕上改開的春風，以及正好趕上企業整改，曹志強才能乘風而起，先後開辦了多個公司，拓展了多個業務。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曹志強已經藉着紅光機械廠的皮，先後開辦了自己說了算的出版社、雜誌社、音像社、電影廠、百貨公司、運輸公司等等等等。
曹志強搞的這些業務，不光挽救了瀕臨完蛋的紅光機械廠，還讓自己成爲了中國首富。
沒錯，雖然還沒有具體調查過，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只算私人財富，恐怕曹志強確實已經當得起中國第一富的美譽了。
畢竟滿打滿算，全國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個人，能有曹志強這樣的際遇，能有曹志強這樣多的私人財富。
雖然這些東西呢，以曹志強的能力來講，早晚能得到，但不可否認的是，正因爲傻柱的幫忙，才讓曹志強更早的得到了這些。
因此，曹志強慢慢想開了，覺得還是不要打擾傻柱的人生了。
甭管秦淮茹是不是吸血鬼，但傻柱樂在其中就夠了。
別人以爲傻柱吃虧，可誰知道傻柱是不是真吃虧？
傻柱又不是真傻，他心裡比誰都精明。
現在看來，其實傻柱一開始就喜歡上秦淮茹了，只是早期的時候，礙於種種因素，而不能跟她在一起。
後來因緣際會，傻柱終於跟婁曉娥在一起了，然後人家日子過的美美的，也沒見有啥不開心的。
婁曉娥是傻柱跟秦淮茹之間唯一的威脅。
如果婁曉娥真的鐵了心的要拆散他們，恐怕事情還挺難辦。
所以，曹志強想要藉此機會問問婁曉娥的真心實意，想搞清楚婁曉娥到底想幹嘛。
這不光是爲了傻柱好，也是爲了自己。
畢竟，曹志強不可能跟一個把感情放在事業之上的人合作。
這種感性大於理性的人，看着不錯，其實就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炸。
真要找人合作，還是那種完全被理性支配的人比較好。
這也是爲何曹志強發展自己人的時候，首選是朱霖，而不是其他女人。
原因就在於，朱霖是個真正的理性支配者，這樣的人，曹志強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