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大年初一，但徐大爺住的這個地方卻很安靜，只是偶爾能聽到外面的零星鞭炮聲。
曹志強跟徐大爺的象棋對壘，還在繼續。
只不過誰也沒真的把心思放在下棋上面。
“小曹啊。”剛用自己的炮，吃了對方一個兵的徐大爺突然道，“你的業務能力，我是看在眼裡，不過你的私生活方面，真的需要注意一下了。
雖然我也知道，很多時候你不是故意招惹別人的，但女人太多也不好。
既然你今天把小吳帶過來，那就說明你是打算跟她在一起了，對不對？”
曹志強笑了笑：“是有這個打算。”
說到這裡，曹志強走了一步馬，斜着威脅對方的炮。
雖然論下棋經驗，曹志強可能不如徐大爺，但他反應靈活，思維更快，所以見招拆招的話，對付徐大爺這種業餘水平的人，還是沒問題的。
徐大爺只是氣勢看上去很厲害，身份也有些嚇人，其實是個臭棋簍子，不足爲據。
果然，曹志強走了一步馬，他立刻就陷入長考。
一邊考慮怎麼走，徐大爺還一邊道：“話說，你的選擇有很多，甚至老林都打算給你介紹個更靠譜的女人，爲何你最後選了小吳呢？”
說到這，徐大爺擡頭看了看曹志強：“我不是說小吳同志不好，只不過呢，感覺她跟你的話，似乎差距有點大。”
“那要不然呢？”曹志強微微一笑，“徐大爺，我想您應該知道我身邊都有哪些女人，那您說，除了青紅，還有誰更適合當我老婆？”
“這……”徐大爺抿了抿嘴，然後道，“其實於得水的女兒，那個叫於媛媛的，好像還不錯。”
曹志強呵呵一笑：“不，她恰恰最不適合。”
“爲什麼？”徐大爺問。
曹志強淡淡道：“因爲她太強勢，太有心機了。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對於媛媛有好感，一開始追的也是她。
但那時候我在住院，孤單寂寞冷，此時遇到一個年齡相仿的漂亮女護士，想追求人家，也沒啥不妥吧？”
看到徐大爺點頭後，曹志強繼續道：“可繼續下去我才發現，她其實是有未婚夫的，於是我就果斷不再追她了。
我雖然花心，而且也姓曹，但不至於學曹操，我對人家的老婆跟未婚妻，沒有興趣。”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曹志強的心裡多少有點心虛。
畢竟嚴格來說，他的紅顏知己中，也是有人妻的。
比如吉永小百合。
可很顯然，徐大爺並不清楚吉永小百合的事情，至少表情上沒有表現。
從這裡，曹志強推斷出，徐大爺的情報系統，或者說林大爺的情報系統，暫時還無法把觸手伸到日本去，或者無法在日本的實力不強。
這也很正常。
以國家目前的實力，確實更注重自身的反間諜，對他國的刺探能力，應該是有所不足的。
雖然這不光是實力問題，也有我們的原則跟立場問題。
但歸根到底，還是實力不足。
試探出這點後，曹志強繼續故作不知的道：“後來姻緣巧合下，我跟吳青紅結了緣，然後我就對於媛媛不再有男女之情，只是把她當朋友。
畢竟之前追求過人家，好歹認識一場。
再後來，我發現她的未婚夫是個人渣，腳踩兩條船，把於媛媛當備胎，不想讓她繼續上當受騙，這纔想辦法告訴她真相，結果沒想到……
總之，我不想耽誤於媛媛，她還是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比較好，跟我的話，不合適。”
徐大爺啞然失笑：“這麼說，你還是爲人家好？”
“要不然呢？”曹志強一聳肩。
徐大爺點點頭：“說的也是，你雖然能力不錯，可太花心了，而且三天兩頭不着家，作爲女人來講，確實不是良配。”
曹志強微微一笑，既不辯駁，也不做評價。
沒想到徐大爺話鋒一轉，又嚴肅起來道：“其他也就罷了，包括那個叫金秀英的孩子跟你關係曖昧，這我也能理解，畢竟是你過去的同伴，你想拉人一把，沒啥錯。
但是郝淑雯你怎麼解釋？
她什麼情況，我不信你不知道！”
曹志強故作吃驚：“你還知道她？”
“哼！”徐大爺板着臉道，“你也沒怎麼掩飾啊！
也就是老郝是個直腸子，才一直矇在鼓裡，在有心人的眼裡，你能瞞得過誰？
別說我們了，就連那個叫郝淑雯的女娃娃的圈子裡，好多人都知道你跟她有一腿了。
要不然，你憑什麼對她那麼好，下那麼大力氣捧她，還給她一套房？
這不是典型的金屋藏嬌嗎？”
曹志強呵呵一笑：“您這可就冤枉我了，我跟郝淑雯是純粹的革命友誼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
確實，曹志強跟郝淑雯有一腿，只有他倆知道，只要他咬定倆人沒有那方面的關係，郝淑雯也咬定沒有，哪怕是林大爺的情報人員，也不敢百分百肯定他倆真有那層關係。
畢竟郝淑雯的身份在那裡，這既是一種劣勢，也是一種優勢。
謠傳畢竟是謠傳，沒有捉姦在牀，那就什麼都不算。
“呵呵，你當我傻子嗎？”徐大爺冷冷一笑，“你都跟郝淑雯住一起了，還說沒啥？”
“天地良心。”曹志強連忙道，“我跟郝淑雯真是姐弟的關係。
當然，我也承認，我之所以那麼舔她，不，那麼支持她，捧她，給錢給房給工作，還寫歌讓她當明星，出主意讓她上春晚，讓她迅速火遍天下，這確實有我別樣的心思。
但我不是對她有男女之情。
倒不是她不好看，也不是沒那賊心，而是沒那賊膽。
畢竟郝淑雯跟別人不一樣，她父母關係太硬，我不想得罪。
但也恰恰是因爲郝淑雯父母的關係，我認爲她奇貨可居，是個很好的投資對象。
至少，她文化水平不錯，音樂素養很高，會拉手風琴，嗓子也好，是個當歌星的料。
把她捧紅，事半功倍，我可以藉機收割很多好處，幹嘛不幹？
要知道，當初我認識郝淑雯的時候，可還沒跟那個組織接上頭，也不知道今後我會走上地下工作者的道路。
那時候，我可是一門心思混娛樂圈，想在文藝圈混出頭。
可混文藝圈，光憑我一個人沒啥意思。
真正賺錢的辦法，還是得當頭兒。
只有成立自己的唱片公司，培養自己的歌手，我自己當老闆，讓那些歌手給我打工，這樣我才能賺到最大的利潤，獲得更大的名氣跟權力，也才能最終成爲文藝界的權威人士。 我可不甘心只當個歌手跟詩人。”
一聽這話，徐大爺半信半疑：“這麼說，你跟郝淑雯那丫頭，真的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沒別的關係？”
“至少現在沒有。”曹志強斬釘截鐵的道，“不過，我確實想利用她，而且還要大用。”
“大用，你還想怎麼大用？”徐大爺道，“她現在已經在春晚上一炮而響，你還想怎麼着，讓她演電影？”
“也不是不行。”曹志強呵呵一笑，“不過比起歌星跟影星，其實我覺得吧，她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當公司經理。”
“公司經理？”徐大爺皺眉道，“什麼意思？”
曹志強道：“徐大爺，我不知道您清楚不清楚，我這次回國，不是直接從東京回來，而是轉道香江。
我之所以轉道香江，表面理由是去看鄧麗筠的演唱會。
嗯，那都是糊弄人的，我對鄧麗筠不感興趣。
我只是用那種藉口，來掩蓋我的真實目的。”
“哦？”徐大爺這纔來了點性質，“什麼真實目的？”
曹志強道：“我察覺到，日本不是個好地方，不適合我跟國內之間的互通往來。
所以，我打算藉助香江爲跳板，以後在香江當據點，跟那個迷霧組織長期來往。
我在東京的時候，也跟他們的接頭人員提過這個，他們也深以爲然，認可我的這個辦法。
香江是個自由港，距離我們近，卻又是不列顛的地盤。
不列顛對香江的管轄能力也就那樣，所以如果我以香江爲跳板，可以更好的服務國家。
其實，迷霧那邊，原本的計劃就是以香江爲跳板。
只不過之前我姻緣巧合去了東京，他們就藉機在東京跟我接上頭。
可實際上，東京雖然繁華，也確實是他們迷霧的一個重要據點之一，但卻不是我能長久待下去的地方。
還是香江更適合。
所以這次我轉道香江期間，曾經利用我的私人關係，通過婁曉娥，在香江那邊買了一家貿易公司。
以後，我會以那家貿易公司的名義，跟大陸之間做買賣。
表面做正經的糧食換電子產品之類的買賣，實際上當然是那種買賣了。
不僅如此，爲了避免麻煩，以及更好的迷惑人。
我還準備以紅光機械廠的名義，入股我買下的那個貿易公司。
這樣一來，那個貿易公司就有我們國家國企的股份。
有了這個名義，我們就可以用紅光機械廠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往香江派遣工作人員。
這其中，我打算讓郝淑雯，擔任中方代表，或者是擔任紅光機械廠的代表，去那邊擔任副總經理。
等鍛鍊一番後，再看看能不能讓她當總經理。”
“哦？”徐大爺皺眉想了想，“你爲何非要讓郝淑雯去擔任經理？這裡面有什麼說頭嗎？”
曹志強笑道：“當然是迷惑他人啊！”
緊接着，曹志強道：“徐大爺，我買下那個貿易公司的事情，有心人很容易查到。
而紅光機械廠跟我的關係，有心人一樣可以查到。
所以如果我再出任那個貿易公司的首腦，別人會以爲那家公司真的就是我的，這對我其實很不利。
但是，如果我買了那家香江的貿易公司，回頭又讓紅光機械廠入股，然後實際的總負責人卻是另外的人，而且這個人的背景還很強，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如此一來，別人就會猜測，覺得我只是人家的一個白手套，真正的首腦是郝淑雯以及她背後的關係，比如她父親的關係。
而我國的企業嘛，您知道的，至少國企中，股份構成啊，人員檔案啊，都是保密的，不對外公開的。
所以只要我們自己不說，外人是不可能真正明白紅光機械廠背後真正的關係是誰的。
到那時候，咱們來個虛虛實實，再加上我跟郝淑雯之間傳過緋聞，那大家就會認爲，我跟郝淑雯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這樣一來，他們對郝淑雯會更警惕，對我卻反而會放鬆警惕。”
“原來你是打的這種鬼主意。”徐大爺微微一笑，“不過，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當然有必要！”曹志強嚴肅道，“徐大爺，爲了方便我的秘密行動，我以後大概率要經常跟西方接觸。
甚至是，我可能要昧着良心，做一個親西方的文化人。
爲此，我不光要做出喜歡西方那一套東西的樣子，還要做出一番私生活比較混亂的樣子，這樣才能和光同塵，讓他們降低戒心。
但只是這樣還不夠，畢竟我之前加入過紅光機械廠，這些事情是明擺着的。
所以，我必須想辦法，讓西方的那些人相信，我之前加入紅光機械廠，只是迫不得已，實際上我並不喜歡。
只有這樣，以後我脫離紅光機械廠的時候，他們纔不會懷疑我，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當然，暫時還不需要這麼做，這只是以防萬一的後招之一。
但多做點準備總沒壞處。
還有，把郝淑雯推上前臺，是最合理的。
畢竟她性格外向強勢，家庭背景很深，跟我還鬧過緋聞。
如此一來，至少西方那些人，很容易就把我跟郝淑雯的關係，想象成互相利用的男女朋友的關係。
這樣的話，以後我藉助郝淑雯的貿易公司做事情，大家也只以爲我是跟她幽會，不會想到我是藉機運送秘密物資。”
“原來如此。”徐大爺點點頭，“你想的很周到，不過你之前沒受過專業訓練，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一聽這話，曹志強長嘆一口氣：“徐大爺，雖然我沒經過專門的訓練，但我也看過不少諜戰小說，更親自去東京走過一趟，見識過西方的繁華，也知道他們的思維。
既然要打入內部，你就得順着他們的思維去做，不能再堅持我們老一套的原則。
比如我們的原則是不能亂搞男女關係，可如果去了西方還硬堅持這個，無疑是暴露自己。
所以，我不是真的貪花好色，也不是真的意志力薄弱。
我之所以在東京拈花惹草，跟那幾個日本女明星傳緋聞，那都是爲了國家跟組織啊！
我是爲了組織，才犧牲自己的名聲跟清白，您可一定要理解我啊！”
徐大爺啞然失笑：“這麼說，你是奉旨風流？”
“必須的！”曹志強臉色一正，“雖然這很困難，但是爲了國家跟組織，我心甘情願的赴湯蹈火，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