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婁曉娥的話，曹志強無言以對。
倒不是曹志強真的無話可說，而是覺得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跟她擡槓。
畢竟曹志強說這件事的本意，也只是轉移話題，讓婁曉娥別再拿他跟朱霖說事兒。
現在既然達到了，也就不用再糾纏了。
然而，曹志強不想說這個事兒了，但婁曉娥似乎卻說上癮了。
或者說，是婁曉娥被曹志強勾起了心事，想要一吐爲快。
想想也是。
婁曉娥的這些話，以及這些想法，估計藏在心裡好多年了，一直不能對別人說。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通情達理的晚輩跟自己嘮這茬，她可算是找到傾訴點了。
所以這話啊，是滔滔不絕。
這其中，大部分都是當年婁曉娥自己的故事，也夾雜一些她的感受以及思考。
簡而言之，婁曉娥認爲，她跟傻柱天造地設的一對，本來就該在一起。
之所以倆人沒在一起，只是天意弄人，非戰之罪。
而且婁曉娥還認爲，傻柱現在的老婆，也就是秦淮茹，其實並不是良配，她只是爲了自己，想繼續在傻柱身上吸血，好養活自己。
傻柱也不是真的愛婁曉娥，他只是太正直了，太善良了，才上了秦淮茹的套。
不得不說，聽了這些話之後，曹志強很有些欷歔，爲婁曉娥的眼光唏噓。
很明顯，婁曉娥看透了秦淮茹的本質，評論的基本沒錯。
然而，不管怎麼說，那倆人在最困難的時候相互扶持的走了一路，不管當初彼此的心態是啥，可能走到現在，多少還是有感情的。
哪怕沒有對婁曉娥的那種愛情，可生活那麼久，基本的感情還是存在的。
不說別的，起碼倆人的生活已經磨合的差不多了，都能接受對方的一切。
可婁曉娥不同。
婁曉娥跟過去相比，變化太大了。
她跟傻柱，現在已經是完全生活在兩個世界。
雙方的眼界，三觀，生活習慣，都已經完全不同。
如果強行結合，只能是一方改變另外一方，要重新磨合。
而以婁曉娥的強勢，她不太可能爲傻柱去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只能想辦法改變傻柱。
這樣一來，又觸犯了傻柱的逆鱗。
事實上，曹志強還記得當初看電視劇，傻柱曾經確實動過心，動過跟婁曉娥重歸於好的想法。
最後之所以徹底改變主意，只是因爲發現婁曉娥一直試圖改變他，這讓他非常反感。
傻柱，或者說何雨柱，如今也是被人叫大爺的輩分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的三觀也好，生活習性也好，基本都固定了，輕易變不了。
強行去改變他，他產生逆反心理就太正常了。
曹志強本想把這些說出來，不過看見婁曉娥那麼激動，完全陷入在自己的幻想中，導致曹志強又不想說了。
也是，同理，婁曉娥都這麼大了，有些東西也已經固定了，比如脾氣性格。
她認定的事情，肯定要去做，不親自嘗過失敗，她是不會認的。
此時自己跟她說什麼三觀不合，習慣不同，不會讓她聽進去，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啥也不懂。
換言之，婁曉娥現在需要的不是勸誡，而是支持。
只要支持她，哪怕只是嘴頭上的，她也會開心的很。
自己以後還要用她，沒必要把關係弄僵，順着來就好。
想到這裡，曹志強連忙各種支持，支持婁曉娥追尋自己的愛情。
至於他曹志強嘛，只能是精神上鼓勵，實際情況就不能幫忙了。
畢竟那是他們老一輩的事情，他一個晚輩插手不合適。
其實婁曉娥也沒想過讓曹志強插手她跟傻柱之間的事。
她現在說這麼多，純粹是話趕話說到這了，於是就打開了話匣子，想要在曹志強跟前一吐爲快。
現在既然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再繼續了。
“總之，朱霖的情況很麻煩，你如果不想自找麻煩，最好離她遠一點。”婁曉娥最後總結道。
“是是是。”曹志強只好點頭稱是，“婁姨，您放心吧，我有分寸。”
聽曹志強這麼說，婁曉娥這才滿意點點頭：“嗯，你能聽進去就好。志強，你還年輕，又這麼有錢，以後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可千萬別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
“對對對。”曹志強再次笑着點頭，“您說的都對。”
很明顯，婁曉娥不知道曹志強最後那句話的意思，畢竟她還沒經歷過互聯網時代，不知道曹志強剛剛的回答，是對付槓精的經典臺詞，純粹就是不想跟你繼續槓了。
相反，婁曉娥還真以爲曹志強聽進去了，所以顯得非常開心。
“很好，年輕人聽勸，本身就是個優良品質，志強啊，你不錯，真的很不錯！”
笑眯眯的說完這些後，婁曉娥又問：“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內陸？”
“儘快吧。”曹志強道，“這邊的事情都辦妥了，我打算這兩天就回去。”
“這麼快？”婁曉娥一愣，“我還打算帶你好好遊覽一下香江呢。”
“不了。”曹志強笑呵呵道，“來日方長，下次還有機會。”
“可是鄧麗軍開演唱會的機會可不多。”婁曉娥道，“你這次來，不就是要看鄧麗軍的演唱會嗎？她的演唱會還會持續幾天，你不留下來好好看？”
“這個……”曹志強略微一頓，然後笑道，“算了，其實來看演唱會，只是個避開人的藉口。
其實我本人呢，對鄧麗軍女士雖然很佩服，但要說到她的歌，我個人覺得吧，也就一般。
非要聽，聽磁帶就夠了，演唱會就不必了。
我不是說她的演唱會不好，而是參加演唱會太累了，而且人也太多了。
您知道的，我這張臉，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至少在內陸跟日本人那邊，是小有名氣了。
鄧麗軍小姐，也有不少日本歌迷。
這次她來這邊開演唱會，據我所知就有不少專程過來看演出的日本歌迷。
我要真去了現場，萬一被人認出來，那可就不好了。”
“這有啥。”婁曉娥笑道，“你在日本發揚光大，這是爲華人爭光的事情啊，有什麼可藏着掖着的？
要知道，當初鄧麗軍小姐也曾經闖蕩過日本歌壇，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最後灰溜溜的離開了，或者說逃離也不爲過。
相反，你在日本的時間雖然短，但成就遠超鄧麗軍小姐。
再加上你們都有在日本工作生活的經歷……
哎呀，要不這樣，我想辦法找找人，讓你們見一面如何？
說不定，鄧麗軍小姐知道你也來了這邊，會臨時把你加入她演唱會的嘉賓名單，讓你也登場一回呢。
你說這樣好不好？”
“哎呦喂，我的婁姨。”曹志強連忙道，“您可千萬別這麼做！”
“爲什麼？”婁曉娥道，“你如果跟鄧麗軍在舞臺上互相飆歌，這有利於打開你在香江的市場。雖然你在日本娛樂圈是很出名，但不等於在港臺這邊也出名。
其實這邊真正知道你的，只是一小部分音樂人。
他們是因爲經常盯着日本歌壇的情況，尤其是盯着那些大熱歌，所以才知道了你。
但這邊的普通民衆不清楚啊。
我知道，你以後終究還是要來香江發展的。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借鄧麗軍小姐的演唱會，打出自己的名氣，讓香江市民認識你呢？”
曹志強擺擺手：“婁姨，你可別這樣。我這個人啊，其實不喜歡拋頭露面，當初寫歌唱歌，也只是想證明自己，並不是想借機出名。
只不過呢，我自寫自唱的歌，恰好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所以才小有名氣。
但是，我還是那句話。
我不需要靠寫歌唱歌來維持生活。
雖然不否認，當歌手可以賺很多錢，但如果是以放棄我的隱私爲代價，那我寧可不要那些虛名。
因此，我會繼續寫歌，繼續唱歌，但是參加演唱會啥的就算了。
我連自己都沒開演唱會，更別說參加別人的演唱會了。
大家認識我也好，不認識我也罷，都沒關係。
認識我的歌，喜歡我的歌就好。
我是賣歌的，又不是賣相的，這兩者可不能混爲一談。”
婁曉娥挑了挑眉，十分讚賞的看了看曹志強：“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就不在乎虛名了？難得難得！”
曹志強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婁曉娥道：“既然如此，我不勉強你，但你具體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曹志強想了想：“嗯，我怎麼也要先去看看這邊的公司情況，再就是安排一些手尾。
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回內陸。
我打算先去鵬城，在那邊休息休息，然後坐車去廣州，再從廣州坐飛機回京城。”
“哦，這樣啊。”婁曉娥點點頭，“那好，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到時候我來送你。”
“這怎麼好意思？”曹志強笑着擺手。
“唉，還跟我客氣什麼。”婁曉娥笑着道，“其實我最近也打算去廣州談筆生意，正好跟你順路。”
曹志強一愣，然後道：“那咱可能不順路，我可能要多在鵬城待一會兒，不會很快去廣州。”
“哦？”婁曉娥詫異道，“你能在鵬城那個小地方待着幹嘛？”
的確，深圳此時剛開始發展，地方小，人也少，還不像後來那樣，獲得大量的政策傾斜跟資助。
雖然深圳此時也是很多地方都在搞建設，但後世那種深圳速度，其實並沒有出現。
深圳真正開始跨越式發展，還得是一九九二年之後。
那一年，因爲某個老人的南巡，正式確定改開方針不動搖的同事，也正式開啓了深圳速度。
從那之後，深圳才一天一變樣，一週大變樣，逐步變成一個可以比肩北上廣的超一線城市。
但在目前，說起南方最好的城市，還真就非廣州莫屬。
什麼高級涉外酒店啊，高級友誼商店啊，基本都在廣州。
至於深圳，此時也就只有個華僑在那開的酒店，檔次一般般。
至於基礎設施建設，那就更差了。
此時的深圳，說是城市，但要論規模，其實也只是個小城鎮而已。
別的不說，就說羅湖、上步、南頭、沙頭角這四個區，也是去年剛剛設立的。
現在去深圳看看，大部分地方都是荒地跟良田，依舊是農村跟漁村爲主，城市部分少的可憐。
哪怕有比鄰香江的優勢，可這並不等於說，深圳之前就能借機發展起來。
能不能發展起來，不光看地理位置，還得看有沒有政策扶持。
有政策扶持，不管什麼地方，都可以趁勢而起。
如果沒有政策扶持，你地理位置再好也沒有用。
所以，這時期的港商，基本只會在深圳稍作停留，當做一個暫時歇腳的地方，然後就通過深圳直奔廣州，或者南下去海南。
因爲廣州跟海南，此時才擁有更多商機。
去廣州的原因，是廣州目前擁有最多工廠，擁有最多高素質的工人，很適合去那邊辦廠。
去海南的原因，是海南目前擁有獨立的貿易體系，差不多算是個自由港，貨物進出基本沒有限制，非常方便在那邊當倒爺。
就是說，想要利用廉價勞動力，來內陸投資辦廠的，大都去廣州。
想要純粹當二道販子的，大都去了海南島。
因此，婁曉娥不理解曹志強爲何要留在深圳，也情有可原。
婁曉娥再厲害，也沒有前後眼，不可能知道深圳後來的發展速度有多快。
她要是知道，就不會說“小地方”這仨字了。
然而，曹志強是真的打算在深圳留一段時間。
目的嘛，是在那邊租幾個倉庫，先把隨身空間汽車生產線等大傢伙給放出來，騰出更多空間。
其實對於汽車廠的建設，曹志強原先的想法呢，並沒考慮深圳，而是首選天津，其次海口。
汽車廠建立在天津的優勢，在於牴觸京津商業圈，很容易出貨。
但津門那邊人多眼雜，間諜衆多，自己突然在那邊不聲不響的搞出個高級汽車生產線，必然會被有心人看上，這是很不利的。
相對而言，海口那邊就好很多，至少夠獨立，機密性很高。
但海口的問題，是缺電缺水，不利於後期的發展。
生產汽車，不光是有生產線跟零配件，以及合適的工人就可以的，還得有電有水。
沒電沒水，汽車工業同樣發展不起來。
而缺電缺水，海口那邊短期內是無法解決的。
所以曹志強想來想去，還是打算在深圳辦廠。
深圳現在雖然城市規模不大，但地域優勢很大，而且不缺電不缺水，更不缺人。
只要把生產線留下來藏好，然後回京城要點政策，在深圳劃一塊地，去建設成自己的汽車產業園，問題應該不大。
但是，具體要哪裡，他必須好好考察考察才行。
雖然曹志強前世也去過深圳，可只是匆匆而過，對深圳瞭解的不多。
因此這一次，曹志強一定要在深圳多走走看看，爭取拿到好地段，爲自己未來的汽車產業園打好基礎。
這些事情，當然就不能讓婁曉娥知道了，至少暫時不能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