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斕卿覺得自己彷彿是被葉靜嘉毀容的喜事衝昏了頭腦,過於鬆懈。
她心底產生一個大膽的念頭,鬱老離開帝都,會不會是森山加穗裡的手段?
很快,她便搖頭否認。
不可能,森山加穗裡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難道是董兵?
一個希望剷除自己,一個希望招安自己。
若是二人勾結在一起,倒是有幾分可能。
只是,若是那樣,鬱老必然不會放過董兵,今天董兵不可能出現在鬱老身邊。
難道,一切都是意外?
沈斕卿感覺此時此刻,自己正身陷一團迷霧,什麼都看不清,也抓不住。
不過,這些念頭閃現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她知道,此時她踏入的圈子,是一個嶄新的,與娛樂圈截然不同的世界,之前她也曾模模糊糊的接觸過,不過真正踏進來,方知這裡自己想象的更可怕。
看不清,抓不住也沒關係,沈斕卿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向前看。
目前最關鍵的事情,不再是鬱老,而是她現任老闆。因爲能夠與鬱老一較高下的,既不是森山加穗裡,也不是自己,而是他們的老闆。
當務之急,她必須得到老闆的——寵信。
這是她唯一的路。
她必須小心翼翼的縮在老闆的庇護之下,躲避鬱老的手段,待她羽翼豐滿再展翅翱翔。若是一個不慎,只怕要步入萬丈深淵。當然,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她自認有足夠的能力得到老闆的寵信。
只是,一直以來,她從未見過森山加穗裡的老闆,也是自己的老闆,更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老闆是誰,這種感覺很不好,令她非常不踏實。
想到這裡,沈斕卿擡頭看向森山加穗裡,“加穗裡姐,我們的老闆,是誰?”
香菸已經燃燒了大半,森山加穗裡猩紅色的指甲撐着頭,彷彿早有準備一般,她勾起嘴角笑着說:“老闆下個月回國,到時候,他自會親自見你。”
不知爲何,森山加穗裡嘴邊的那抹微笑,令沈斕卿感到莫名的不安。
另一邊,鬱老坐在車內,神色陰沉,沈斕卿的投奔敵方,簡直是將巴掌甩在他的臉!這麼多年,還有人敢這樣做。
今日已過,他必將淪爲笑柄!
鬱老耷拉着眼皮,冷冰冰的問:“查到了嗎?”
坐在他身旁的董兵連忙恭敬的說:“查到兩次。一次是沈斕卿住院,森山加穗裡曾連續去醫院探望了她三天,每次都帶了兩名手下的模特。三次都是開門聊天,內容很日常,沈斕卿對其非常冷淡。另一次是幾天前,二人在咖啡館見了一面,那次見面則是在包間,非常隱蔽。其,住院時,森山加穗裡曾爲沈斕卿煲過湯,離開前,留下了保溫桶等。”
聽到這裡,鬱老越發陰沉,沈斕卿與森山加穗裡在醫院見面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最後,他選擇相信了沈斕卿。
可是,她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這很不好,非常不好。
不好的孩子,必須接受懲罰。
鬱老的手,輕輕地敲擊着扶手,董兵在旁一言不發。
鬱老年齡大了,精神漸漸不濟,各個方面遠不如前。
過了很久,他纔再次開口緩緩道:“我讓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此時董兵內心終於產生一絲波瀾,越是如此,他越是恭敬的說:“您放心,銀河那邊已經談妥。”他不僅回答了鬱老的問題,而且補充道:“銀河那邊一直對沈斕卿頗有微詞,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他們便同意了。”
“我要兩天之內,看到結果。”
“是。”
說完,董兵下車。
鬱老擡起眼皮,看了遠去的董兵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呵,姑且讓你再得意兩天。
沈斕卿不能留,董兵也不能留。
今夜,註定是忙碌的一夜。
顧白下了飛機,已是深夜,待他趕到醫院,已經是凌晨。
天空漆黑一片,沒有月亮,也沒有太陽,黑夜遮天蔽日,陰沉無,正如顧白的心情。
出租車在空曠無人的街道,極速飛馳,帝都的街燈很明亮,依舊照亮不了顧白的心,他戴着一頂鴨舌帽,坐在後面,神色懨懨,了無生氣。
臨近醫院門口時,空曠的街道漸漸有了行人,不,或者用行人來形容他們並不合適,因爲他們只是站在路邊,一動不動。
司機見兩位乘客一直盯着外面看,好心道:“現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明星,聽說被人潑了硫酸,毀了容,這些人都是她的粉絲。”
剎那間,阿燦只覺得周圍的空氣瞬間降了好幾度,好冷。他打了個哆嗦趴向前,主動問:“師傅,你怎麼知道?”
“嗨,現在誰不知道啊!”提及這個話題,熱情的司機顯然很有話可說,或者,這些話,他已經說過無數遍。
“這兩天,這事兒鬧得的沸沸揚揚。要我說啊,這個明星也是可憐,聽說潑硫酸的是個神經病,事兒這麼算了。我還看過她演的電視劇,挺漂亮的姑娘,以後不能演戲了。聽說,不僅毀了容,還瞎了一隻眼呢!真是作孽啊。”
“算了?”顧白突兀的開口,冷笑一聲。
絕不可能,這樣算了。
病房區,已經過了探視時間。
顧白只能站在樓層的大門之外,考慮到他們繼續連續的坐飛機坐了將近30個小時,阿燦好心說:“老闆,要不要,我去找一下值班醫生通融一下?”
顧白微微搖頭,不用。
“不要打擾她。”
她是誰,不言而喻。
既然不想打擾,何必下了飛機急匆匆的趕來呢?
阿燦知道,顧導很後悔,後悔去了米國。
可是,哪怕顧導在帝都,意外依舊會發生,他根本阻止不了任何事情,何必呢?
從未談過戀愛的阿燦,依照理智推測與猜想,卻根本不懂顧白的心思。
每次嘉嘉發生意外,他都不在她的身邊。
這種感覺,讓顧白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無用。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男友,或者說,不是一個稱職的未婚夫,不能第一時間給她依靠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