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卿，來吧。 ”森山加穗裡看向沈斕卿，笑着說。
事到如今，沈斕卿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她很清楚，從她踏入舞會那一刻開始，她與鬱老站在了對立面。她辜負了鬱老的恩情，辜負了鬱老的栽培，辜負了鬱老的信任。
她更清楚的是，鬱老知道自己背叛後，一定會震怒。
可是，她沒有辦法。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她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立刻解決葉靜嘉。
當時，她想清楚了一切，無論是目的、條件、優劣、結果乃至後果，都一一考慮，獨獨沒想到鬱老會如此快的回來。
按照經驗推算，鬱老少說也要在外面呆一兩個月。
那時，她已在魔都有了根基與資本，哪怕鬱老震怒，她也有了一定的對抗能力，加之森山加穗裡與其老闆一向與鬱老不合，與他們站在一起自己，倒也不懼鬱老。
可是現在，毫無資本的她只覺得心驚膽戰。
爲什麼會這麼快回來？
爲什麼會今天回來？
哪怕早一天，或者再晚一週也好啊。
想到鬱老的手段，沈斕卿覺得後背陣陣發涼。
鬱老信佛，卻從來沒有佛祖的慈悲心腸。
當然，沈斕卿也知道，森山加穗裡有一副蛇蠍心腸，她不可能利用完森山加穗裡再回到鬱老身邊。
不僅鬱老不可能再度信任她，而且森山加穗裡也不會放過她。
如今，她只能選擇站在森山加穗裡這邊。
“走吧。”最後沈斕卿這樣回答。
不知爲何，臨近大門時，沈斕卿心突然無緣由的發慌，她下意識停下腳步，捂住胸口，看向森山加穗裡的背影，猶豫再三，輕聲說：“如果我進去，沒有退路了。”
這話，她不知是說給森山加穗裡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前方的森山加穗裡停下腳步，回頭，不解的看向沈斕卿，她在眼神在質問沈斕卿：難道現在，你還有退路嗎？
森山加穗裡招招手，一臉溫柔的說：“斕卿，快過來。”
說着，她推開了門。
只見鬱老正雙手撐着柺棍，冷着臉站在會客廳內，他的身旁站在董兵，周圍還站着四男兩女。
所有人，沈斕卿都認識，甚至頗爲熟悉。
不待沈斕卿深思，森山加穗裡已經笑容滿面的迎了去，“鬱老，稀客稀客！”
伸手不打笑臉人，鬱老笑道：“多年不見，森山小姐能力更進一步。”
鬱老的話，意有所指。
森山加穗裡彷彿聽不懂一般，笑稱：“哪裡，您纔是老當益壯，龍馬精神！”
二人說着，鬱老看向沈斕卿，“怎麼，沈小姐是不願意搭理我這個老頭子了？”鬱老的目光，如蛇一樣纏沈斕卿，令她從心底裡發寒，不敢動彈分毫。
此時，森山加穗裡看向沈斕卿，親暱的揮手道：“斕卿，快過來呀。”
森山加穗里正說着，不知是誰，從後面推了沈斕卿一把，她下意識向前，頂着鬱老陰沉的目光，硬着頭皮說：“鬱老，好久不見。”
粗算起來，沈斕卿已經與鬱老認識了六七年，期間有二三年，二人每週都要通一通電話，關係十分親近。
鬱老說，“不久。”
董兵適時的開口，簡單的與森山加穗裡、葉靜嘉打了個招呼後，轉而道：“森山小姐，關於電影《晴天雨天》的女主角人選，我想與你聊一下。”
《晴天雨天》的女一號，是森山加穗裡公司一直在爭取角色，森山加穗裡希望憑藉這部今年的大製作校園純愛電影，將公司正當紅的小明星推位，只是一直苦於角色競爭激烈，缺乏靠譜的門路。
現在董兵既然開口，自然是要將女主角送給森山加穗裡的意思，看她敢不敢接了。
沈斕卿下意識看向森山加穗裡，卻見她笑着點頭：“好啊。”
董兵側身，示意借一步說話。
在離開前，森山加穗裡不忘拍了拍沈斕卿的肩膀。
很快，大廳內獨留沈斕卿與鬱老。
雖說是森山加穗裡的地盤，但鬱老顯然是有備而來，將森山加穗裡支開後，饒是沈斕卿有萬般手段，在鬱老面前，她仍不站風。
沈斕卿的伶牙俐齒，在鬱老面前完全失效，她甚至不知道能說什麼。或者說，她心知，現在說什都無用。
一時間，氣氛陷入僵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斕卿思量再三，終於開口道：“鬱老。”
不等她說完，鬱老擡手打斷，用柺杖狠狠的戳了一下地面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看着鬱老離去的背影，沈斕卿面如死灰。
每每鬱老用柺杖戳地，都代表大怒。
她再也沒有心情重回舞會，回到休息室，她神色凝重，越想越頭疼，不禁扶額，現在的她已經全無退路。
可是，她怎麼會這麼蠢？！
待森山加穗裡送走最後一位客人，纔來到休息室，此時已經是午夜。
她拍了拍沈斕卿的肩膀，頗爲愉悅的說：“斕卿，今天你的表現很好，許多人問我爲什麼你不在了，表示希望下次能夠繼續見到你。”
沈斕卿勉強笑了笑，“是嗎？”
見她神色惴惴不安，森山加穗裡坐到沙發，踢掉高跟鞋，拿起桌的香菸，抽出一根後，點燃。
一番吞雲吐霧之後，森山加穗裡緩緩道：“別擔心，鬱老不會將你如何。”
不會，嗎？
沈斕卿微微搖頭，深深的嘆了口氣。
鬱老的怒火，她想象的還要大。
她明明很清楚鬱老的鐵腕手段與睚眥必報的性格，鬱老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在圈內活下去。
爲什麼，爲什麼她還會做出這樣糟糕透頂的決定！沈斕卿突然有些後悔可，後悔自己的行爲如此魯莽。
她不應該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導致現在毫無退路。
退一萬步講，哪怕她選擇森山加穗裡，也不應得罪鬱老啊！
此刻，沈斕卿沉下心來，仔細一想，根基在帝都的鬱老，遠根基在魔都的森山加穗裡強太多。
一步錯，步步錯。
她錯在心急，錯在不夠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