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巖在警察局報案,可是他一不是葉小倩的監護人,而不是葉小倩的親戚,而且他自己還是個未成年人,所以他僅僅以同學的份去報案,根本無法引起警方的重視。更何況,離葉小倩失蹤還不到24小時,在警方看來,這根本不叫失蹤,只能叫“不見了”。警察讓許青巖去學校、去商場,去那些葉小倩平常可能去的地方再找找。
去學校?去商場?葉小倩要是會去那些地方,他還需要這麼着急擔心嗎?警察明擺着就是不給立案,任許青巖磨破了嘴皮子都沒有用。就算許青巖要留下來等到24小時的時限,警察也認爲他是在無理取鬧,要給他班主任打電話,把他帶走。
許青巖實在沒法子,只好先從警察局出來。可是,該去哪裡找小倩?他茫然地看着馬路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去,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輛車能和小倩扯上關係。
天色越來越暗,西邊的雲霞火紅妖異,像是要將那一小片天空燒化,然後和整個天幕撕裂開來。
班主任打來了好幾通電話,籃球教練也打電話問他怎麼沒去訓練,許青巖只說家裡有事,沒法子過去,便將電話掛斷了。找不到小倩,他哪有心回去上課、訓練?
許青巖智商極高,商卻很低,有時候特別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可有時候又特別不明白自己要的對不對。所以,他總是會顧此失彼,用奇怪的冷漠的話,來對待周圍的人,還自以爲自己是對的。可是,他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他心裡面是期望周圍的人都能夠平安的。當初即便是跟姐姐關係不好,總是言語上冷虐姐姐,他依然可以爲姐姐打混混、挨刀子。
對小倩也是一樣,青期的男孩,叛逆自尊,對女生都帶有一些奇怪的偏見。許青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那樣對小倩,好像是不對的。要說哪裡不對,他也說不清楚,但他心裡清楚一點,他要葉小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回來!
不知姐姐那邊是否有消息,許青巖給姐姐打電話,得到的是姐姐的通知:“你先回家看看,如果小倩去了咱們家,記得及時通知我。”
“回家?她回咱們家了?!”
“小倩在京都沒有親人,如果她要尋找依靠,不找我們找誰呢?”許青鳥嘆息着說。
“那好,姐,我這就回去看看。”
許青巖收起手機,來到公交車站,準備回家。突然一股腥臭的味道從後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沿着他的脊骨往上蔓延,將他的皮膚凍得發青發紫。
“誰?!”許青巖猛地轉過頭去,只看到公交站旁的廣告牌上模特兒的一大排整潔的牙齒,並沒有人在。
他轉回頭,望着遠處的公交車,靜靜等待。可是那股臭味兒始終不散,他只好用衣領拽起來捂住自己的口鼻,心想或許是公交站牌附近有下水道,裡面散發出這樣的臭氣。
許青巖捂着口鼻,稍等了一會兒,本以爲腥臭味兒會漸漸消散,沒想到那味道反而越來越近、越來越濃。讓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若他可以看到間事務,便能夠看到,趴在他背上的究竟是何物。只見一個子窈窕的女鬼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體貼在他的後背上。那女鬼全上下的肌膚都是龜裂的,像是曾被人割碎,又重新縫合起來。更可怕的是,女鬼沒有頭顱,脖頸切口流出膿血,上面爬滿了蛆蟲。
許青巖覺得體很累,很難受,僅僅捂住口鼻,已經無法排遣那種難受的感覺。他猛地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時,公交車終於來到了公交車站,周圍的乘客一哄而上,擠得厲害。
“別急!讓一讓!”
“擠什麼擠,有沒有素質!”
周圍的乘客罵罵咧咧,弄得許青巖也上了脾氣。他正要用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擠上公交車,突然間感覺體動彈不得,有什麼很重很重的東西,壓住了他的肩膀。無頭女鬼正用那雙蒼白如骨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她要讓他留下來,不准他離開。
乘客們紛紛擠上了公交車,只剩他一人站在下面,保持着要上去的動作,可體沉重無比,怎麼都無法上去。
司機和擠在門口的幾個乘客着急地問:“你到底上不上車?不上我們就走了!”
“等等下!”許青巖覺得詭異無比,他是籃球隊員,體格很好,體力很強,平裡可以雙手同時提起飲用水桶。就算是胖教練趴在他背上,他都能揹着教練繞籃球場跑個三四圈。沒理由平白無故地,就動不了了。
許青巖深吸一口氣,大跨步朝公交車邁過去。此時,肩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那種森冷的感覺不見了,腥臭的味道也漸漸遠去。他覺得全上下都輕快了許多,終於坐上了公交車。公交車啓動,透過車窗玻璃朝方纔站立的位置望去,依然只是一個公交車站的廣告牌上,潔白透亮的牙齒。
方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鬼?
因爲姐姐是鬼後的關係,許青巖偶爾會問一些跟鬼怪有關的事。這世上確實有鬼壓、鬼壓肩,他剛纔那種感覺莫不是被鬼魂給盯上了?
一道白光在廣告牌的牙齒上閃過,許青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又什麼都沒有了。
益皇庭院用地面積很大,管理也比較嚴格,許青鳥乘坐的出租車被拒絕入內。許青鳥讓司機在大門口停車,自己下車,而後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隱。
宋昊家的別墅在益皇庭院最東邊,周圍是鬱鬱蔥蔥的植被,還有很多年齡很老的大樹。其他別墅都很清冷,幾乎沒有人住。有多少人住不起房子,或是流落街頭,這些有錢人卻買了房子擱着不住,坐等升值獲利。其結果,只能是窮的更窮、富的更富,貧富差距難以拉近。另一個結果,則是諾大的益皇庭院,竟然空空,幾乎沒有人煙。
下午,宋昊家的別墅沒有人在,門窗都關得緊緊的,像是生怕有人會進去一樣。許青鳥站在外面,便聞到一股不尋常的氣味,這氣味裡帶着尖銳的痛苦的叫喊,和絕望的哀鳴。許青鳥心神一震,按住心口,退後一步,自己彷彿能感受到那種痛苦。
樂期見她如此,便問:“鬼後,您感覺如何?”
“你感覺到了嗎?”許青鳥咬牙道,“這種詭異的氣味,應當就是生怨吧?”
“生怨”無形無聲,是人死前釋放出的怨氣。這時候人尚未死去,卻感覺到死一般的痛苦,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的好。此人的怨念便會凝聚成一團氣息,也即是“生怨”。
樂期道:“這間別墅中,到處都充斥着‘生怨’。”
“那小倩還活着?”此處生怨如此強烈,想必是小倩釋放出的。
“屬下不敢肯定,”樂期道,“就算人死後或是離開某地後,生怨也會在原地殘留兩,尋不到主人的氣息,便會自行消散。”
也即是說,小倩可能是在這間別墅裡,也可能不在;可能還活着,也可能已經
“魂,苦,榮,鬥,戮!”
許青鳥尋到圍牆一處比較偏僻的位置,用紅光將自己弄了進去。“生怨”果然很強,剛進入屋內,撲面而來的“生怨”便讓許青鳥心中痛苦萬分。她能夠感受到生怨,卻不能感受到生怨的主人究竟在哪裡,只能努力去找一找了。
循着“生怨”的氣息,許青鳥找到了一間房間,所有的“生怨”之中,就數這個房間的生怨氣息最重。這是別墅二樓一間臥房,從外面看並沒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許青鳥用紅光將門鎖撬開,進入了房間,映入眼簾的可怕景象,讓她捂緊了嘴脣。
“小小倩”
許青鳥脣角微顫,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在來的路上,許青鳥很冷靜地分析過目前的況,也知道看到的只會比她想到的更糟。所以,她不停地提醒自己,無論看到了什麼,都要鎮定,要冷靜,不能激動,不能慌張。
可是,真正踏入這個房間開始,許青鳥便無法控制自己的緒。悲傷、憤恨、憤怒不,已經完全出離了憤怒,是**的痛恨!這些人怎麼可以做到這樣!怎麼可以把一個純淨如玉蘭的女孩子摧殘成這樣!
眸中紫光大熾,許青鳥運起靈力,要把這個房間完全摧毀!
“鬼後,沒有找到葉小倩的蹤跡。”樂期環視了房間中的一切,回稟道。“我當然看到了,小倩並不在這裡!”
“那鬼後爲何還如此生氣?”樂期不解地道。“呵”許青鳥轉過頭來,怒目直視樂期,“她不是你的朋友,你當然不會有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