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請李俊東吃個飯,很明顯他倆剛吃過麪條。宋凱文問他明天什麼時候的火車,李俊東說上午10點。
連個請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凌菲有點遺憾,夫妻倆還沒有吃東西,也就在這個麪館點了兩碗麪。
吃完麪條,凌菲說他們就住這附近,帶他們去家中坐一坐,李俊東看了顧雪顏一眼估計她應當不太樂意,就說下回。
四人一起上車回梅林路的住處,李俊東赫然發現宋凱文的車上也掛着一個地藏王菩薩掛件,一瞬間他記憶翻滾,想起了前世出獄那一天的情形,想起最後那場大雨與那場車禍。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凌菲回頭看到他臉色不對,關心地問怎麼了?
李俊東從失神中回了神過來,剛好宋凱文開車撞過一個紅燈,這年頭撞紅燈管得不嚴,不罰款也不扣分,大部分的老司機感覺到安全就不願意等。
說了聲沒什麼,再側頭看身邊的顧雪顏,李俊東順手把安全帶拉起來合上。
交通安全的意識是一個現代城市人必備素質,因爲管得不嚴很多駕駛員都不繃安全帶,何況是後排乘客,通過內反光鏡看到了李俊東的動作,宋凱文無比驚訝,然後放慢車速,也把安全帶拉上。
凌菲說厲害!
李俊東不明所以卻沒有問。
顧雪顏是第一次坐這種高檔車子,心中好奇也側身找安全帶,學着李俊東的樣子拉起來,卻找不到往哪兒插,李俊東就側身幫她插上。
她笑得很開心。
到了租房處,家中沒人在,估計都去店裡了,李俊東打開他那個寶貝密碼箱,把合同與押金、租金的收據拿出來一併給了宋凱文。
宋凱文翻了一下合同,看到日期與後面的補充條款,更加驚訝了,說:“厲害,時間點殺得好準!”
李俊東微笑着沒有迴應。
凌菲好奇地問:“你怎麼就算得那麼死他一定會租那幾間?”
李俊東解釋說,因爲中間原來還有一間桌球廳,他與對方談了幾輪價,周圍的小店老闆都知道!
計算了一下押金與租金共多少錢,宋凱文從包裡拿出錢來如數地點給他,然後說:“按你的合約,趙雲帆如果找不到我們幫他,最後只能去通過糧管局想辦法,然後糧管局違約那樣你就能得到五千塊賠款,所以這五千塊的賠款是你合法收入,我得付給你!”
李俊東不想爲這事糾纏,就說當你借給我的,反正原來還欠着凌主任四千塊,到時有錢一塊還你們。
凌菲說:“都是你應得的,爲什麼堅持不收錢呢?”
李俊東說:“沒有應得不應得之說,如果趙雲帆真走那條路,他可能會花去一些成本,但我事實上得不到賠償金,因爲糧管所違約把鋪再租給他們,不賠違約款給我,事實上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合約是合約,作爲一個弱勢羣體,租戶一方一般都扛不過房主一方的壓力,房主不想租了,把租金押金一退了事,事實上租戶是沒有辦法的,何況他還沒有裝修,也沒有開張營業,在自身沒有損失的情況下,李俊東也不可能與糧管所打官司,何況就算鬧到派出所,他一個外地人也佔不到便宜。
李俊東懂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凌菲怎麼也說不過他。
宋凱文就微笑說:“相信你是做大事的人,如果你有什麼困難要我幫忙,能力範圍之內的事一定幫你辦到。”
一個大老闆的許諾應不比幾千塊錢差,李俊東說好的,以後有事真找你哦。
離開李俊東的住處,凌菲問老公:“是不是在你們這些生意人的眼裡,我的思維就像小孩一樣幼稚!”
宋凱文說:“不是你幼稚,還是他太成熟!”
凌菲說:“像李俊東這樣的商業天才,以後成就一定非凡!”
宋凱文就開玩笑說,這個世界不缺天才,十幾年前你也說我是天才,現在也沒見得非凡到哪裡去!
凌菲又掐他大腿,撒嬌說:“在我心裡老公最厲害,不過你再長翅膀也別想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宋凱文說:“那是!”
……
晚上十點半,王建文與他母親一起回來了,果然他們去店裡營業了,李俊東問今天生意怎麼樣。
王建文說沒昨天好,只有一百多塊營業額。
李俊東說:“再過幾天生意又會好一點!”
王建文問爲什麼,李俊東說這枚江大學還有一千多教職工,學生在的時候有些老師介於身份不願來,等學生們都走了,這經濟又實惠的消費場所哪裡去找。
王建文覺得有道理。
李俊東與王建文要回宿舍,剛好外面下起了雨,顧雪顏心中不捨又不好意思留他,王建文的母親說外面風大,傘都不好打,如果顧雪顏不嫌棄的話就與她擠一擠,這樣他們兩個男生擠一擠就不用去宿舍了。
顧雪顏說這樣好。
然後大家就一起看電視,等王建文母子都回房睡了,顧雪顏與李俊東還一直看到晚上十二點。
次日起牀,李俊東見顧雪顏又在洗頭,說你頭髮那麼長每天都洗頭啊,顧雪顏笑說不幫我吹就一邊去,李俊東就開電視看,顧雪顏吹乾頭髮照着鏡子就把昨天李俊東買給她的髮卡帶上,心裡美美的。
李俊東說最好用橡皮圈把頭髮紮結實一點,就用個髮卡太鬆了容易滑落散掉。
顧雪顏有點意外,說你們男生不是喜歡女生頭髮散着嗎?
李俊東說散着好看,但紮起來不礙事一些,今天要擠火車,你還沒見識過春運的厲害。
顧雪顏想起昨天中央新聞中播放的春運高峰的畫面,有點猶豫,但還是沒有扎,說與你一起我纔不怕,反正這髮卡你送的,就由你保護它!
九點出發,九點半到火車站。
還沒有進了候車室,春運的緊張的氣氛就能感受到了,各路外來民工大包小包成羣結隊,跟抗日上前線差不多。
排着長隊進了候車室,裡面的人更多,在裡面等了十幾分鍾,當閘門拉開,人流就像潮水一樣向檢票口洶涌。
現在離過年只有最後幾天,正是春運高峰中的高峰,不是說你有票就一定能上到車的。
一切還要衝鋒,好在二人的包裹都不重,人年輕又沒拖老帶小,本身應當沒太大壓力,衝鋒過地道上站臺的時候,前面一個婦女的小孩拉丟了,在人羣中哇哇地哭,根本沒人管他,李俊東心中不忍就把那小孩抱着舉起來大聲叫喊,然後那個婦女就擠了回來,不住地說謝謝。
這一耽擱,二人自己差一點就沒擠上車。
人實在太多了,限截118人的車廂裡擠了近三百人,所有人都是站票,早進的就佔着座位,二人位擠三個,三人位擠四個,過道上還插得滿滿當當,個子矮的都差不多要仰着頭才能呼吸。
上車得比較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李俊東拉着顧雪顏擠上了車,最後只能呆在兩個車廂連接處的角落裡。
攬住她的肩膀,伸手在顧雪顏的頭髮上摸了一下,髮卡還在,李俊東笑說我的任務完成了,顧雪顏說到下車纔算。
女人總是喜歡強大的男人,這是永遠不變的天性。
原來隱約的愛戀,經過來枚陽市這兩天形影不離地跟着李俊東,她就像看一幕精彩的電影一樣見識了他的厲害,對他已愛到骨髓。
側靠着他的胸膛,她幸福得像一隻貓咪,完全不覺得擠火車有多難。
……
下午五點左右,李俊東終於回到了家。
家中竈膛的火正紅,正在泡油豆腐的母親看到兒子回來了,滿臉笑容,問春運火車很擠吧,買的座位票還是站票,李俊東說有點擠,還好有位置。
妹妹秋萍從外面進來,說電視上看得春運挺嚇人的,然後就開始翻李俊東的揹包,說我的禮物呢。
前幾次打電話時他答應過妹妹秋萍給她帶禮物的,但忙起來就真忘記了,不好意思地說:“怕挑的你不喜歡,明天陪你去街上你自己選!”
秋萍不高興地嘟着嘴,母親說:“哥哥是上學回來,哪有什麼禮物,胡鬧。”然後就問他賣電話卡真能掙到錢。
李俊東說能賺一點,然後拿出錢包,裡面果然有一千二千塊。
母親更高興了說幫他收起來開學再給他,然後有叮囑秋萍說哥哥一邊上學還一邊掙這麼多,可別到處亂說。
秋萍從揹包裡翻出了李俊東的那個密碼箱,說這麼漂亮的箱子還帶密碼的,不會這裡面全是錢吧。密碼箱還有宋凱文給的那五千塊,李俊東說:“港產片看多了吧,你當哥哥是黑幫老大,販賣毒品還是軍火。”
秋萍說打開看看嘛,李俊東說你是來找打是不是。
秋萍就把箱子放一邊,繼續翻,就翻出了他的BP機,說BP機怎麼不掛起來,李俊東說離開枚陽都沒信號臺掛起來裝樣子啊,秋萍說人家打工從南方回來沒臺還都掛着,特洋氣,李俊東說這有什麼好學的。
看到家裡又養了十幾只三黃雞,李俊東很意外問什麼時候養的,母親說不承包果園改養牛蛙了,整個冬天沒事,國慶後就買回這一批子雞,剛買回來時就一斤左右,現在平均得兩三斤,剛好過年吃。
冬天天色黑得早,五點半左右,父親就回來了,扛着一把鋤頭,不過一身挺乾淨,看到兒子回來了很高興,又問車上擠不擠。
李俊東回答後問父親,冬天池田沒什麼好挖的吧?
母親就說,現在你爸都拿那種蛙當寶貝了,每天不去看兩次就像丟了塊肉似的,你說種蛙都冬眠了都用稻草蓋着的有什麼好看的,每次去還扛把鋤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做事!
父親沒回聲一邊點菸一邊放電視看。
知道家裡的環境因爲自己的重生無形中已發生了變化,李俊東很高興,就讓妹妹秋萍去村裡劉家良家中打酒,說晚上陪老爸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