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和美

第二天,趙明月陪着沈旭躍去知青點看望以前的知青同事。知青點剩下的知青已經不多了,大家都在想辦法通過各種途徑回城,考大學的考大學,招工的招工,困退的困退,病退的病退,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目前只剩下了四名知青。

大家看見沈旭躍,都非常高興,這還是第一個回城之後回來看望他們的朋友。他們招待沈旭躍和趙明月吃午飯,幾個人一起在廚房裡忙活,然後讓沈旭躍爲大家唱歌,就像前年冬天一樣,大家興致盎然,只是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

知青們將平時收藏的酒拿了出來,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大家說起過去的事,聊起渺茫的未來,藉着酒意,幾個知青都流淚了。沈旭躍默默地陪着大家喝酒,也被大家灌了不少酒,他是來者不拒,大家心裡都不痛快,他算得上是青雲得意的,被大家灌一下也是應該的,讓他們找點平衡感。

結果被灌的人沒醉,灌酒的那幾個人都醉得一塌糊塗,哭得稀里嘩啦的,趙明月一直安靜地給大家倒酒添飯,聽大家發牢騷。吃了飯,那幾個人直接就爬到牀上去睡了,趙明月還要幫他們收拾桌子,被沈旭躍制止了:“不用收了,讓他們自己收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兩人出了大隊院子,沈旭躍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走路有些踉蹌,趙明月伸手扶住他:“我扶你吧。”

沈旭躍將胳膊攬住趙明月的肩,趙明月以手攙在他腰間,互相扶持着往家走。路上有人看見他們,都紛紛表示詫異,趙明月笑着說:“他喝多了。”

大家也就不說什麼,他倆現在跟他們不一樣,是大城市人了,城裡人的做派和農村是不一樣的,這麼攙扶着,估計在城裡也不稀奇。

沈旭躍嘆息着說:“物是人非事事休,希望這一切早點過去吧,大家都能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趙明月安慰說:“不用擔心,回城已經是個大趨勢,不出兩年,這件事就基本都能解決了。”

“那就好。希望我下次再來的時候,就不用喝這麼苦澀的酒了,以後再聚,喝的都是重聚的美酒。”沈旭躍說。

回到家,胡年春看着他們:“小沈怎麼了,沒事吧?”

趙明月搖搖頭:“沒事,跟幾個朋友喝得多了點,讓他睡一覺就好。”她將沈旭躍扶到三哥的牀上,替他脫了鞋子,將被子給他拉上。

胡年春看着女兒伺候沈旭躍睡下了,便小聲地說:“你二嬸剛剛過來了,說讓你們晚上過去吃飯。”

趙明月點頭:“好,我知道了。”

胡年春說:“冷不冷,我給你燒火烤吧。”

趙明月搖搖頭:“不用,還能熬得住。媽,你來,我給你量個身,然後給你做一身衣裳,等過年的時候穿。”

胡年春笑着擺手:“不用,我不用穿新衣服,留着布料給你自己做,你們年輕人才要穿新衣裳呢。”

趙明月笑着說:“媽,我小時候,你每年都要想辦法給我們兄妹幾個做一套新衣裳過年,但是你和爹卻很少做新衣裳,除非是沒衣服穿了才做。你都多少年沒做過新衣裳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呢。現在女兒有能力了,給你做新衣服穿,你不喜歡嗎?”

胡年春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好吧,我就享享女兒的福。”

趙明月拿出尺子給母親量體,然後用筆記下尺寸,一邊量一邊問:“我爹和我三哥呢?我給他們也都準備了布料,一人做一身。”

“你自己呢?你別老想着我們,忘了你自己了。”

趙明月笑道:“不能忘,我也有。他們人呢?”

“你爹出去摘菜去了,你三哥可能去哪裡串門去了,晚點應該會回來吧。”

趙明月給母親量好尺寸,將櫃面收拾出來,然後開始裁布料。胡年春覺得好奇:“明月,你從哪裡學的做衣服?”

趙明月笑着說:“你忘啦,我跟二嫂學過呀。咱家沒縫紉機,一會兒我還去二嫂家做。”

“那你才學了多久啊,你就在北京開店了?”胡年春覺得女兒未免也太大膽了。

趙明月抿嘴笑:“一邊學一邊做,我做得還挺不錯呢,真的,不騙你。”從二嫂那兒學的當然只是皮毛,主要還是上輩子學的,不過幸好有跟二嫂學過裁縫這個事打幌子,跟北京那邊的人說是在家學的,跟家裡的人說是在北京學的,這樣就不會穿幫了。

不多會兒趙明朗回來了,趙明月將三哥叫過來:“哥,來,我給你做衣服,給你量身。”

趙明朗伸展胳膊,任由妹妹在自己身上量尺寸:“你想給我做件什麼衣服?”

趙明月說:“我給你做一件特別帥氣的,你保準喜歡。”

“真的?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能趕得及讓我過年穿新衣服嗎?”趙明朗笑着說。

趙明月說:“肯定沒問題。”她一天做好幾件都沒問題。

趙順生回來,聽說女兒要給自己做衣服,笑得眼睛都眯縫起來了,非常高興地讓趙明月給自己量體。

沈旭躍在裡屋躺着,並沒有睡得很沉,只是喝多了,腦袋處於麻痹狀態,身體也有些懶懶的不想動,他聽着屋外的動靜,那一家子和樂融融的,在商量着做新衣服的事。他閉着眼,心中十分羨慕,這個家雖然清寒,但是卻充滿着關愛。要是自己父母也都這麼慈愛就好了,可惜母親那個脾氣,哎!以後自己和明月一定也要創建這樣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

沈旭躍很留戀趙明月家裡的氛圍,但還是得離開,家裡父母也等着他回去過年呢,今年過年大哥也會回來,多年未見,一定要回去團聚才行。所以到了時間,他還是踏上了北上的路程。趙明月將他送到車站,沈旭躍說:“明月,過完年早點過來,確定哪天來,寫信給我,我去接你。”

趙明月說:“這個也不能百分百確定,萬一路上耽擱呢,不用來接我了,我跟有清一起過來,路上有伴,你就放心吧。”

“沒事,我到時候一定去接你。”沈旭躍戀戀不捨地看着趙明月,“記得給我寫信啊,我會想念你的。”後面這句話壓得很低。

趙明月紅了臉,低頭:“我也會的。”

車子發動了,趙明月站在車下揮手,沈旭躍一直扭頭看着車下,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這才扭過頭去。

沈旭躍走了,把趙明月的思念也帶走了。不過這次分別比起上次暑假的時候,感覺又好多了,好像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感情不像剛開始時那麼熾烈急切,變得醇和綿長起來。這世上的愛情本來就沒有天長地久吧,慢慢地,會轉化爲一種習慣,變成最堅實可靠的親情。

趙明月抓緊時間在家做衣服,趕在過年那天家人都有新衣服穿。二嫂看着趙明月裁剪的款式,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教出的徒弟做的。二嫂開玩笑說:“小妹,我這是典型的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你看看你,做的衣服比我的好多了,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教出來的徒弟做的。”

趙明月說:“這個其實在北京的時候做得多了,自己慢慢領悟,才做得越來越好的。”

“還是你們讀書人有本事,什麼事都能自己領悟琢磨,像我們,就只能依葫蘆畫瓢。”二嫂羨慕地說。

趙明月笑道:“我也是依葫蘆畫瓢出來的呀。”

二嫂說:“上次你給我帶的那個布料,乾脆你也幫我做了衣服吧,給我家老大做一身衣裳,剩下的料子給老二做條褲子,好不好?”

趙明月怎麼好拒絕:“好,我幫二嫂裁好,然後你來縫好不好?”車線是個基礎活,衣服的最大區別在於裁剪。

“可以。”二嫂滿口答應下來。

到了臘月二十八,趙明月的衣服都做得差不多了,她拿着衣服興致勃勃地回去,因爲想着要給家人驚喜,衣服做好了就放在二嫂家,等全都做好了才帶回去。還沒進家門,趙明月就叫:“爹,媽,三哥,衣服做好了,你們來試衣服。”

結果跨進門,屋裡一個人都沒有,趙明月想起來,父母在後面小雜屋裡做豆腐呢。她往趙明朗的屋裡瞅了一眼,看見趙明朗居然躺在牀上,不知道在幹什麼:“三哥,你在幹嘛呢?你快起來,看看我給你做的衣服,你喜不喜歡,肯定是你以前沒看過的款式。”

趙明朗臉上蓋着一本醫書,沒有回答她,趙明月走過去,將他臉上的書揭開來:“該不會是睡着了吧,又不蓋被……”書一拿開,看見趙明朗睜大着眼睛望着賬頂,木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明月將衣服都放在牀上,然後將手在趙明朗眼前晃了一下:“怎麼了,三哥?”

趙明朗的眼珠子總算轉動了一下,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非常低啞:“我看到於有芬了。”

趙明月在牀邊坐下來:“你還在爲她的事難過呢?”

“她是被姓成的那個畜生糟蹋了,懷了孕,所以才嫁過去的。”趙明朗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毫無感情地陳述這件事,事實上,憤怒肯定壓抑到了極點。

趙明月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了悟感:“怎麼會這樣?”

趙明朗說:“她去走親戚,回來得有點晚了,路上遇上姓成的那個畜生打柴回來,結伴走,然後就被……”

“這都是有芬姐告訴你的?”趙明月心說,這年頭女人的地位真低下,被男人□□之後,不僅不能去報警抓人,最後還得屈服於這個□□犯,真是沒有天理。恐怕還會有人說,這個□□犯肯娶她,就已經是莫大的好運了。趙明月伸手揪住牀上的褥子,指節都捏得發白。

趙明朗說:“嗯。我跟她說把孩子打了,不要嫁給那個畜生,去告他。但是她不肯聽我的,她覺得自己沒臉面對我,也配不上任何人,只能嫁給那個畜生。”

趙明月搖了一下頭,這不僅僅是於有芬的悲哀啊,這是整個時代的悲哀:“三哥,算了吧,你跟有芬姐沒有緣分。別想了,有芬姐她嫁過去,沒準那人對她也不錯呢。”上輩子沒有緣分,這輩子依舊沒有。

趙明朗沒做聲,不知道在想什麼。趙明月拉着趙明朗的胳膊:“哥,你起來吧,我給你做了件新衣裳,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趙明朗懶懶地掃了一眼趙明朗手裡抖開的衣服,沒有想試的意思,趙明月將他拉起來:“你給點面子好不好,不是我說你,人家都嫁作他人婦了,你還想什麼。你長得這麼俊,又是個大學生,將來還是個大醫生,到時候大姑娘排成行讓你選,你什麼樣的老婆娶不到啊?”

趙明朗終於被妹妹說得笑了起來,他嘆了口氣:“不是娶不到老婆,就是覺得她挺可憐的,你說她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呢。”

趙明月心說,她上輩子的命還更苦呢。“那你把衣服穿上,一會兒給我看。我去拿爹媽的衣服給他們試去。”

趙明月拿上父母的衣服出來,爹媽在忙,沒時間換衣服,就只抖開看了一下,說有空再試。趙明月進屋看趙明朗的新衣服,然後笑了起來,拉着趙明朗出來給她爹媽看:“爹,媽,你看我哥帥不帥?這衣服都能穿去相親了,是不是?真要想死別人家的姑娘。”

胡年春看着穿着立領中山裝的趙明朗,顯得挺拔又修長,那是相當的帥氣,她呵呵笑道:“果然是人靠衣裝,咱們明朗穿着這衣服,那真是變了個人似的。”

趙順生看着英姿颯爽的兒子,也樂得呵呵笑。

趙明朗心裡也有點高興,但還是板着臉說:“衣服太小了,不能穿外面,冷,我去換了。”

趙明月說:“別換,就把你棉襖套在外面就行,偶爾脫了棉襖耍個帥什麼,那也不錯呀。”

“還是先脫下來吧,過年的時候穿。”胡年春說。

趙明月看着三哥穿得好看,決定回北京去給沈旭躍也做一套,沈旭躍比三哥還高,身材還好,穿這個衣服肯定好看。

趙明月聽說於有芬在家,便準備去於家看看。讓她專門去成家看她,那她一輩子都不願意登那道門,春節裡去於家拜訪也不大好,現在於有芬必定是回來辭年的,現在去看那是再好不過了。趙明月也沒給她準備什麼禮物,就拿了一包從北京帶回來的糖果,然後拿了十塊錢,做不了自己嫂子,也不枉費姐妹一場。

趙明月去於家的時候,於有芬正捧着大肚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於有清也陪着她在院子裡坐着,他眼尖,遠遠地就看見趙明月了,高興地起來迎接:“明月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對趙明月的稱呼就從趙明月變成了明月了,趙明月自己一直都沒注意到。

趙明月老遠就打招呼:“有芬姐。”

於有芬看着趙明月,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趙明月走過去,抱住了於有芬:“姐,你還好嗎?”

於有芬摟住趙明月的脖子:“明月……”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趙明月拍拍於有芬的背:“姐,別哭啊,高興點,懷着孩子呢。”趙明月送開她,掏出手絹來給她擦眼淚。

於有芬吸了一下鼻子,然後笑了起來。趙明月看她的笑容,分外苦澀的感覺,可想而知心裡多麼難受,即便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能接受這個事實。

於有清已經端了凳子出來:“明月,坐吧。”

趙明月在於有芬對面坐下來,仔細打量於有芬,她即使笑着,眉頭似乎也是擰着的,可能是心情一直不好,臉色也不大好看,臉上因爲懷孕長滿了雀斑,很瘦,只有肚子是圓的,不過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大。趙明月有點可憐肚子裡那個孩子,以母親不期待的方式來到,在一種不甘的鬱結中孕育,孩子的身心恐怕都不會太好吧。

趙明月抓着於有芬的手:“姐,要做媽了,這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啊,別老是愁眉苦臉的,對孩子不好。”

於有芬吸了一下鼻子,點了點頭:“好。”

趙明月看了看:“他呢?”

於有芬知道這個他指的是她家那位,她抿着脣:“走了,送我過來就回去了。”

趙明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料想這日子也不好過,便說:“有芬姐,你過得還好嗎?”

於有芬低着頭,卷着自己的衣角,不說話。於有清在一旁說:“我姐這性子太軟弱了,日子能好過嗎?”

於有芬這種身份嫁過去,婆家絕對是瞧不起的,日子哪裡能好過。趙明月看着於有芬,說:“有芬姐,你得學着反抗。你試試兇一點,狠一點,看看那人態度會不會好一點。你別怕,他打你,你就跟他拼命,這樣的人,其實惜命得很,就知道揀軟柿子捏。你反抗一次狠的,沒準以後他就服帖了。”上輩子成永強被兇巴巴的汪秋蘭治得服服帖帖,就證明這東西也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

於有芬看着趙明月:“這樣能行嗎?”

趙明月說:“有什麼不行的。你要是不反抗,這輩子你都得被騎在頭上,永遠被被他呼來喝去的,翻不了身。”

於有清說:“姐,明月說的沒錯,你不能老師逆來順受,你得學會反抗,憑什麼要被他欺負啊。”

趙明月說:“不要太委曲求全了,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你越讓着,他們越看不起你。所以一定要自己強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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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有芬低着頭,一直都沒做聲。趙明月說:“你又沒虧欠他們,憑什麼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啊,女人一定不能小瞧了自己,否則就被人瞧低了。”

於有芬擡頭看了一眼趙明月,點了點頭。

趙明月說:“這年頭,日子不好過,離婚的也是有的,不要這麼膽小怕事,你怕什麼呢,有有清給你撐腰呢。”

“對,姐,不要怕,我會幫你的。”於有清拍着胸脯說。

趙明月又說:“有芬姐,你要是信得過我,也可以來找我幫忙,有什麼苦楚,可以寫信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解決。”

於有芬吸吸鼻子,用力點頭:“好,謝謝明月。”

趙明月看見一滴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被冬陽一照,閃閃發光。

看過於有芬,也算是了卻了一個心結。女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靠別人是拯救不來的,趙明月深諳此理,就是不知道於有芬自己能不能理解。

過完年,趙明月和於有清結伴回學校。一路上於有清表現得非常積極主動,提行李、買票、佔座位,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令趙明月刮目相看,那個少年長大了。

過完年,北上的人也不少,過道里都擠滿了人,兩人運氣好,買了兩張座位票。於有清拿着趙明月的茶杯,分開人羣,擠回了座位:“明月,給你水。”

趙明月接過來:“謝謝,辛苦了。”

於有清在趙明月身邊坐下來,三個人的座位擠了四個人,兩人捱得緊緊的,趙明月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於有清心緊張得怦怦跳。

對面有個話很多的大媽,問於有清:“小夥子,這是你對象?”

於有清臉頓時紅了,趙明月趕緊說:“不是,我們是姐弟。”

於有清轉頭看着趙明月,趙明月跟大媽聊着天,大媽一個勁地誇,弟弟會照顧姐姐,於有清看了兩眼趙明月,然後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明明自己比趙明月大了半歲,就算不是男女朋友,那也是兄妹啊,沒想到趙明月一直把自己當弟弟看待。於有清在心裡嘆了口氣。

直到下了車,於有清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他叫住趙明月:“明月,明明我比你大,你什麼時候比我大了?”

趙明月轉頭看着於有清:“是嗎?你屬什麼的,幾月生日?”

於有清說:“我屬豬,四月的。”

趙明月微張着嘴,確實比自己大了半歲:“我怎麼一直覺得我比你大啊,看來是我記錯了。”其實她根本就沒去想於有清到底多大,反正就覺得他是個小弟弟。

於有清微皺着眉頭說:“所以以後別跟人說你是我姐了。”

趙明月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那我不說了。”男人那點小小的自尊心還是要維護的。

他們到站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出了火車站,趙明月準備去找公交車,突然聽見有人叫:“明月!”

趙明月擡頭一看,沈旭躍就站在出站口,滿臉笑容地朝自己跑來:“可算是到了,我都等兩天了。”沈旭躍說着,將趙明月手裡的包提了過去。

趙明月看着他,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小聲地嗔怪:“不是說我們自己回去,不用來接的嘛。”

沈旭躍小聲地說:“想你了,希望能夠早點看到你。”戀人之間的小離別,是非常有利於增進感情、保持新鮮感的。

趙明月笑得格外甜蜜。

沈旭躍說:“走吧,我開車來了,送你們回學校。有清,謝謝你路上照顧明月。”

於有清發現沈旭躍一到,趙明月滿心滿眼就全都是他了,自己就變得完全不存在了,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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