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芳也不是瞎子聾子,大量部隊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消息,他早就得到了,但是他不相信憑藉北伐軍的力量能吃掉他十幾萬人,相反他能吃掉北伐軍最優秀的部隊。
不過孫傳芳雖然自大,但是他也明白,要是等援軍到來,兩者裡應外合的話,那麼他的傷亡肯定會非常大,所以連夜冒着大雨孫傳芳讓部隊,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士兵踩着泥巴前進,梯子根本就搭不穩,但是就是在這種條件下,孫傳芳的部隊依然在堅持,南昌城下的屍體早就堆滿了。
但是督戰隊就是在後面,凡是有敢後退的,一律槍斃,所以孫傳芳的部隊也算是賣命了,而一方賣命,對另一方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戰鬥已經整整堅持了一個晚上了,雨一直沒有停,孫傳芳部隊的進攻也就沒有停止,戰鬥一直進行到天亮,雨變得濛濛的,孫傳芳的攻勢才變得低迷起來。
左權趕着去清點人數,劉源則是默默的看着戰場,他有一種預感,這種片刻的寧靜過後,則是瘋狂的海浪,到時候自己還能不能堅持呢?劉源自己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
左權趕回來了,臉色難看的要死,看着一個個被拖下去的屍體,劉源閉着眼睛也能猜到損失肯定會非常大。
“說吧,我能挺住!”劉源點了根菸,遠遠的他能看見,陳延年竟然也來到了城頭,不知道他那裡忙乎的怎麼樣了。
左權點點頭說道,“這次三師可真的是傷筋動骨了,包括薛嶽的部隊,我們總共傷亡五千餘人,其中戰死高達四千多人,有幾百傷員,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劉源聽了左權的話,在城頭上晃了好幾晃,好懸沒在城頭上跌下去,關鍵時刻還是左權拉住了劉源。“你要挺住,現在三師就指着你呢!只要你不死,只要有老兵活着,我們三師就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劉源推開左權,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臉上紅彤彤的,火辣辣的,疼得要命,但是正是這樣讓劉源清醒過來,自己畢竟不是鐵打的機器,自己是人,自己也知道難過,死的都是自己的兄弟
“組織弟兄向城裡轉移,我們和他們打巷戰,這城沒法守了,在這樣死守下去,估計三師就得全部交代在這裡了。”
劉源急匆匆的走開了,陳延年也走到了劉源身邊,“聽說你的損傷很大,怎麼樣,還能堅持嗎?”陳延年關心的問道。
“能堅持也不堅持了,這損傷太大了,等援軍來了,估計我們三師也沒了。”劉源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可是,具我所知援軍明天上午就能到達,連一天都堅持不了了嗎?”陳延年也很惋惜的問道。
相比陳延年,劉源還算是比較鎮定和自信的,“堅持還是要堅持的,但是我決定不這麼死磕了,我要帶着士兵去打巷戰了,畢竟我現在能打的只剩下三千來人了,超過三分之二的戰損,雖然大大的削弱了我的實力,但是讓我部隊的機動性提高了不少,我準備在巷戰中託一下,給孫傳芳再次造成殺傷,還有老陳你那地道挖的怎麼樣了。”
“你看光和你說不開心的事情了,忘記和你說好事了,地道已經在我們全城的cp的支持下建成了,我們曾經挖出過地面,不過掩藏非常好,而且已經確認,你那天鎖定的目的就是孫傳芳的指揮部,怎麼樣,我可是聽說你手下有一隻能征善戰的小分隊,要不來個斬首行動。”陳延年一臉笑意,躍躍欲試道。
劉源搖搖頭,“我們彈藥用量很大,已經到了沒有衝鋒槍子彈的地步了,而且你說的那支小分隊在守城中也有一定損傷,更重要的是,孫傳芳作爲民國梟雄,身邊肯定有大量的高人指點,我們還是用炸藥送他們上天吧。”
“好,我現在就去安排,一會就放炸藥,給他們放個巨大的煙花。”陳延年作勢要走,卻被劉源拉住了。
“不要,現在我軍的合圍還沒有完成,提前引爆炸藥只能讓孫傳芳的部隊發生潰亂,逃跑,這樣我們還要花時間解決這些亂軍,不如一鍋燴了他們。”
“我是組織上派來幫你的,我聽你的,不過劉源將軍,將來要是發達了,希望不要忘了今日的恩情。”陳延年握了握劉源的手,準備下去安排。
劉源也在陳延年的手上緊緊的握了握,不論是貴黨,還是你在這種時候還支援我劉源,我都非常感動,這樣,私人送你一個情報,小心身邊的人,看到陳延年疑惑不解的表情,劉源說的更透徹一點,“革命不單單是誠心就能成功的,小心自己人把你出賣了,從內部伸出去的刀最恐怖。”
實際上,劉源知道,陳延年就是於明年死在上海,死因就是被自己人出賣了,偉大的隊友,永遠這麼給力。
陳延年若有所思,劉源則是趁着敵人的攻勢,變得弱了一些,離開城頭,去看一看傷員。酒精和麻醉劑早就沒有了,但是士兵就是沒有一個大哭大鬧的,整個醫院很安詳,劉源甚至能聽見黃埔畢業的衛生員小姑娘給戰士們唱革命歌曲,幾個受傷比較輕的還在拍手叫好。
“敬禮!”不知道是誰先看見劉源的,這羣綁着繃帶的士兵竟然全部站了起來,給劉源恭恭敬敬敬了軍禮,劉源從他們眼中沒有看出一絲怨恨。
“胡鬧,我不是讓參謀長組織你們轉移嗎?你們怎麼還在這裡,負責轉移 你們的人呢!”劉源呵斥到。
“師長,你看我們這缺胳膊少腿就算活下去又能幹什麼呢?而且隊伍向城內轉移,我們這些廢人會拖累更多的戰友的,我們不怕死,師長給我們發武器,讓我們掩護戰友撤退吧。”帶頭的傷員,頭上裹着繃帶,胳膊也少了一條,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但是人顯得很精神。
劉源聽完之後,眼淚差點流了出來,這都是自己的兵啊,“誰他媽說你們是廢人了,少胳膊就不能打仗了嗎?少腿就不能活了嗎?只要老子有一口氣在,還能餓着你們怎麼的!都他媽是三師的弟兄。你讓兄弟們看着你們去死,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不聽安排,老子就命令部隊,和你們一起戰死在城頭上,這樣都犧牲了,還能給大家博個英雄的名號。”
“師長,您別說了,我們聽你的安排,都他媽起來,能走的扶着不能走的,我們先轉移。”帶頭的士兵眼裡含着淚水,他這一輩子算是賣給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