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華這時又衝我伸出了手來,嚇得我趕緊伸手擋住腦袋,然而他只是一手勾住我的肩膀用力的往他跟前兒一拉,看着我手抖腳軟的那副慫樣,很是鄙夷的哼了一聲,狠吸了口煙後將一口煙噴在了我的臉上,邪裡邪氣的一笑,“算你小子運氣好,就給你明天一天的時間,週一把錢準備好帶來,不過,下一次我可沒有這麼好的耐性了.”他擡起了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臉,“你應該曉得,惹華哥生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我強憋着不咳嗽出來,忙用力的點了點頭,直到張齊華鬆開了我,然後等到幾個人罵罵咧咧的走遠了,我才渾身癱軟的依靠着牆,有氣無力的滑坐在了地上,終於鬆出了一口氣來。
我叫楊浩,很抱歉我的出場方式這麼的慫,因爲我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二學生,家庭普通,沒有個財閥老爹卻也天天被人追着收“保護費”,長相普通,畢竟連班級最沒出息的吊車尾都已經被插鮮花了,而我至今還是個上學放學都自己走的單身狗,當然,我的學習成績還是挺不錯的,可是也應了我爹的爹那句總是掛在嘴邊兒的口頭禪——最無一用是書生!
我承認,我忍氣吞聲的任人打罵欺負很沒出息,可是像我這樣天生懦弱體格又像小雞仔兒似的男生,面對張齊華那羣惹不起的小混子,除了暗地裡衝他們的背影罵幾句“你們這羣狗日的滾蛋”泄泄憤,還能怎麼樣呢,還不是乖乖的想辦法把他們要的“保護費”準備好,免得下一次被逮到時又是一頓胖揍。
我就是一苦逼又窮逼的學生,所以該上哪裡湊齊那200塊錢的保護費呢?萬幸的是我有一個熱愛古董收藏的老爹。
他的書房裡除了那些個泛黃的書籍,書架上還擺滿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所以我偷出了個古銅色的金蟾跑到了古玩市場的時候,心裡還在不停祈禱着千萬別讓老爹發現他的那堆破銅爛鐵裡頭少了個蛤蟆= ̄ω ̄=
受老爹的薰陶,我也耳濡目染的多少了解一些古玩行情,手裡的銜金蟾因爲嘴裡少了個玉幣所以也值不了幾個錢,當然,太貴重的我也不敢偷,只怕不等張齊華他們收拾我,先被我老爹打折了倆兒腿。
一進了古玩市場我就直奔張叔的店走了進去,張叔是我老爹的好友,因爲老爹總在他那兒淘弄些古器小玩所以總有些聯繫,一來二去的非讓我認了乾爹,關係好的連我媽都有些吃醋,在我看來,就是一對臭味相投的好基友!
這個時候張叔店裡沒什麼生意,所以正坐在店門口的搖椅上,一手端着茶壺一手搖着扇子曬陽陽,大老遠看見我走來,肥嘟嘟的臉上立刻擠出了笑來,伸着扇子勾了勾,“耗子,過來過來”。
張叔一直管我叫耗子,說這麼叫着顯得更近乎,可是耗子畢竟不是個好東西,我也只能是心裡不樂意臉上還得是笑眯眯的應着。
張叔看起來心情不錯,邊樂呵呵的招呼着我邊起身拽我走進了店裡,“你來的正
好,我這還有個好東西要給你。”
我一心急着要把手裡的燙手蛤蟆換成現鈔,所以屁股剛沾到椅子上就忙拉住張叔,“乾爹,啥好東西一會再說,你先幫我看看這東西能賣多少錢?”說着把揹包裡報紙包着的金蟾拿了出來。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張叔笑罵了一句,倒也由着我的性子坐回椅子上,一手接過了報紙包打開來,拿起那個金蟾看了幾看。
“這玩意要是整個兒的還值點錢,最值錢的可要數它嘴裡銜着的東西了.”張叔嘖嘖的搖了搖頭,“頂多五百塊。”
就看張叔瞟那幾眼我心裡就已經有數了,趕情這金蟾也是老爹從他這兒淘弄來的,不過當初老爹買回來的時候可是花了一千五的票子,張叔這一口價直接砍去了一千,老話說得好,果然是無奸不商吶。
我猶豫了一下,狠心一咬牙,“五百就五百吧,不過這件事張叔你可要幫我瞞着我老爹。”
張叔立刻笑得像只老狐狸,“趕情這東西是你小子從你爸那兒偷來的啊.”邊說着他把東西放在了桌上,語氣一轉,“耗子,你不會是惹了什麼事了吧,要用錢的地方就直接跟乾爹說,乾爹可不缺你花的。”
我趕緊的搖頭,“沒...”
不等我話說完,張叔出聲打斷,“你小子不會是交女朋友了吧,看你這麼急,難道是...” 他貌似立刻想到了什麼,於是一臉賊笑的湊近了些,小聲說:“打胎錢?”
我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臉紅耳赤的忙擺手,“我哪來的女朋友,乾爹你快別亂猜了,你說的給我的好東西呢,趕緊拿出來讓我看看。”
“我想你小子也沒那個膽兒.”張叔嘿嘿一笑,邊起身到櫃檯裡翻着邊嘟囔着:“不過大虎都生第三窩了,你咋還沒弄個女朋友呢?”
一句話噎得我顯些流下了男兒的辛酸淚,直到走出了張叔的店我仍覺得腦袋上陰雲不散,耳邊一直迴盪着張叔的那句 “大虎都生第三窩了,你咋還沒弄個女朋友呢?”
要知道大虎可是張叔養的一隻狗,而我這單身狗,其實活得真不如一條狗啊...
我自個兒的悲催史暫不提,還是先說說張叔給我的那個所謂的好東西,其實就是一個老舊的 單筒望遠鏡,烏漆墨黑的一個筒子,掉漆不說,連後視鏡的蓋子都沒有了,說古董不是古董,說洋貨還破了吧唧,就連張叔都不要的東西,說是“好東西”還真是張叔誇張了。
聽張叔說是個年輕人走時候拉在店裡的,過後也沒有回來取,他看着還能用想想倒不如送給我了,相必年輕人應該比較喜歡。
其實我對這些玩意根本就不感興趣,相比較下更讓我在意的是兜裡的五百塊錢,可以說這錢是我的救命錢了,回到家裡後,留了二百放口袋裡,剩下三百都塞老爹書房抽屜裡了,心裡默唸着等以後有能力賺錢了,一定買個更大的蛤蟆來孝敬老爹吧。
畢竟做賊心虛,晚飯時候我都沒敢擡頭看老爹的臉,匆匆的扒了幾口飯後便跑上閣樓回了房間不敢再出來,我媽還跑來敲門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支走了老媽,我跑到陽臺上,趴在欄杆上一邊吹着夜風一邊想着心事,想起明天可能又要被張齊華他們圍堵,還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要的錢,大概不會又被修理一頓,可是難保下一次他們又會找上我,可是我又沒有反抗能力,一直這樣窩窩囊囊的任他們宰割。
一想到前景灰暗,我又不由得有氣無力的嘆了口氣,這時目光掃到了對面樓正對的窗口正亮起了燈,整顆心不由得一跳。
這已經是我無數次的望向那個窗口了,遠遠的看着那扇窗上晃動的身影,心裡的滋味 那真是喜憂參半。
有誰會相信,學校裡萬衆矚目的校花許早早竟然就住在我家的對面,也就是說我與我夢中的女神相隔只有二十多米遠的距離,同時拉開窗的話剛好是面對面!
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喜事,可也是餡餅噎在喉嚨裡的最悲催的事——同校兩年,許早早根本就不認得我是誰!
不過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像我這樣紮在人堆裡就找不見的普通人,人家女神根本就沒道理記得我是誰,而且女神畢竟是女神,都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像我這樣的屌絲男只能默默的去仰望,暗戀神馬的都談不上,因爲就連臆想一下都覺得有些心虛。
不過就算許早早不認得我也好,能夠每天這樣遠遠的看着我就心存感激了,畢竟在我心情最灰暗的時候,望向那扇窗口的燈光時,就好像漂泊在漆黑的海上抓住唯一一線光明的浪人,那一點點嚮往,那一點點溫暖,都讓我覺得無比滿足。
今天不知道是我運氣背到了極點,還是那所謂物極必反,我的好運這個時候居然來了,遠遠的看見對面女神的浴室間的窗子居然沒有關,隱隱約約居然可以看見點點春光。
幾乎是處於本能的我就拿起了張叔的望遠鏡線向着那窗口看去……
不過今晚對面的情景總讓我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我看到窗簾上映出了兩抹身影,而且似乎正在激烈的爭吵,其中那個我無比熟悉的身影正不斷的擡手擦着臉,似乎在哭泣。
許早早在哭?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會呢 ?”我連忙拿開了望遠鏡用自己的眼睛看去,對面就是一人在洗澡啊,什麼都沒有啊。
於是連忙又一次拿起了望遠鏡。一邊調好了度數一邊努力去看。
這個望遠鏡果然非常好用,從鏡片裡我清晰的看到了對面窗口正發生的事情,近在眼前一般,然而,慢慢的我的臉色開始變得越來越蒼白,最終“媽呀”一聲後退跌坐在了地上,望遠鏡掉落在地上滾到了我的腳邊兒,而我只能愣愣的看着遠處那扇窗子,忘記了所有反應。
因爲從望遠鏡中,我竟然目睹了一場兇殺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