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珠眼底劃過一絲厭惡,冷冷的看着她一眼,泄憤似的說:“別說的那麼好聽,她也是利用我們罷了,反正我已經做了,就算是爲妾,我也甘願,只要讓我入了晉王府就行,以後,是生是死,就全由我自己。”
她這麼說,已經算是下定了決心,在她做出這種事的時候,已經沒了迴旋的可能!
“好,你放着好好的四小姐不當,偏要做出這種情,我就由着你,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你別後悔,我是個沒本事的,到時候也管不了你,不管有什麼結果,都是你一個人去承擔!”
秦雲珠那還略顯稚嫩的臉顯出決絕來:“我絕不後悔!”
雲歌回了自個房間,綠萼與白芍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神色,卻見她面色如常,也沒半點傷心,難道是傷心過了頭?
白芍想了想,上前一步,小聲的勸慰了起來:“小姐,你……你別難過,依奴婢看,就算出了這事,你跟王爺之間的婚事也不會受到影響,就算王爺娶她,頂多是個側妃。”
雲歌坐了下來,淡聲道:“側妃的位置還輪不到她,最多是個姨娘罷了,你們不必擔心,我沒事,只是沒想到,我竟看走了眼,我那個好四妹原來有這樣的心思。”
白芍也鄙夷了起來,暗罵着:“誰說不是呢,都沒及笄,竟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來,王爺那是喝醉了,脫光了朝他牀上爬,就算是最卑賤的丫頭,也做出這種行徑。”
她的主子是雲歌,自然爲她抱不平,對秦雲珠也越發的不屑,就連不怎麼說話的綠萼也皺起了眉頭。
“好了,不必再說什麼了,這事等到明日,自會有爹爹定奪,我要歇着了。”
白芍與綠萼服侍着她躺下,便恭身下去了,雲歌躺在牀上,睜着眼看着那牀頭點的燭光,半響之後,才尅口:“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桃花如鬼魅似的出現在軟榻前,板着臉一字一句道:“我去的時候,四小姐已經出現在了王爺的軟榻上了,若是小姐覺得氣不過,想要殺了她,屬下可以代勞。”
“不必,你先下去吧。”
“是。”
雲歌睜眼看着牀幃,心緒十分平靜,一點憤怒都沒有,她很清醒,只是有些疑惑,爲什麼秦雲珠會做出這種事呢,以她看來,楚琰着實不是個善茬,更不喜歡被人算計,白氏如今成了爹爹的平妻,算不上什麼妾了,而秦雲珠也就不是庶女,依着如今侯府家的權勢,想高嫁不成問題,秦雲珠不是個傻的,怎麼還做出這種事?
她也是個傻,千算萬算竟沒算出來,她這個不出聲的四妹妹這麼有心計,倒叫她驚詫了。
至於什麼難過,失望的情緒,那還真沒有,頂多是覺得麻煩罷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秦沛山大發雷霆,甚至說要拿秦雲珠去沉塘了,雲歌走進書房的時候,只聽到秦沛山在痛罵她:
“你真是我的好女兒,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你纔多大,就學會爬人牀榻了?我秦沛山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秦雲珠跪在地上,滿臉的淚水,哭訴道:“爹爹,求求你成全我罷,就讓女兒任性這一回,女兒不求什麼,只讓我嫁了王爺就成,當初阮氏在的時候,萬般欺辱女兒,連娘也差點死在她手中,好不容易纔活了命,如今,女兒只有這麼個要求,爹爹就不能成全了我嗎?”
白氏也跪在一旁,哭泣着卻不做聲,秦沛山冷眼看着她:“白氏,你說!你也想求我是不是?”
“不,老爺,妾什麼都不敢說,妾教出這樣的女兒,是妾身的錯,妾自甘下堂。”
她倒是聰明,知道將自己撇乾淨,不過,雲歌半點也不信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從秦雲珠所住的地方,到那客房有段距離,那時間雖然有些晚了,可還是有下人巡視着。
而楚琰也不是個蠢材,被人近了身也不知道,她進屋的時候,只看見秦雲珠脫了衣服在哭,而楚琰卻穿戴整齊,只是身上還有一些的褶皺,這說明什麼,已經很清楚了,他連衣服都沒脫,怎麼可能碰她?
她這個好四妹,還真是自導自演了一部好戲呢。
“求侯爺垂憐,四丫頭還不懂事,所以纔會犯下如此大錯,妾只求侯爺能饒了她這一次,雲歌都快要嫁給晉王了,求侯爺大發慈悲,跟晉王能說一聲,只求讓雲珠入了晉王府,爲奴爲婢都行。”
白氏的姿態放的很低,當然,她所謂的爲奴爲婢只是場面話,堂堂侯府的庶女,怎麼可能淪爲奴婢?她這麼說,不過是爲了降低秦沛山心中的怒火罷了。
秦雲珠此時就那麼跪在那,也不說話,稍顯稚嫩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秦沛山銳利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半響,隨即開口:“你真是這麼想的?一定要入晉王府?”
他說的是入晉王府,而不是‘嫁’,一字之差,卻有很大的區別,娶,是側妃才擁有的資格,而入,只怕,大概也就是個姨娘罷了,秦雲歌神色微緩,爹爹總歸是向着她的。
白氏的臉色頓時有些慘白,她哪裡不知道秦沛山的意思,這下是徹底打消了她的打算了,若是側妃的話,還有一爭之力,可一個姨娘,就跟玩意似的,如今又得罪了雲歌,以後雲珠就算入了王府,這日子也難熬了。
秦雲珠顯然也意識到了他的意思,咬着下脣,執拗道:“是的,爹爹,我已經與晉王有了肌膚之親,這輩子就是晉王的人了。”
秦沛山的眼色更冷了下來:“就算是當個姨娘?”
“爹爹,爲何不跟晉王求求情?我也是你女兒,姐姐既嫁給晉王當王妃,女兒不敢肖想着這位置,可也該當個側妃。”
秦沛山冷笑了起來:“側妃?還想讓我去求情?你做出這種醜事本該沉塘,還敢肖想其他?你真當晉王被你算計了,會認了你?”
“爹爹沒問過,又怎麼知道不行呢?爹爹好生偏心,姐姐當初被人退婚了,王爺不也沒嫌棄嗎?你不問,又怎麼知道呢?”
她這時才顯現出了她的牙尖嘴利來,秦雲歌淡聲道:“爹爹,四妹妹怎麼說也是你的女兒,爲了避免說你偏心,不如爹爹就跟晉王提一提。”
秦沛山眼色十分愧疚的看了雲歌一眼,這件事,最該傷心的人應該是她了,自己的妹妹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還在這鬧着,擱誰,誰不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