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們去醫院。”老人輕輕的揮了揮手,幾個人立刻互相攙扶着走了出去。
“思思,你先去醫院,我等會去看你媽媽。”老人對身邊的少女輕輕道。
“爸……”
“去吧,我和青叔叔還有點事情,我晚點去。”
“爸,媽媽不行了,她希望能夠看你一眼……”少女眼眶通紅。
“嗯,爸爸說過會去就會去的,告訴她,我會去看她,思思,我一直說去而又不去,是希望你媽媽能夠挺過來,如果我去了,你媽媽熬不過今天晚上的。”老人一臉黯淡。
“爸,我在大堂等你。”少女搖了搖頭道:“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我不想媽媽最後的願望也實現不了。”
辦公室一陣沉默,那掛鐘的聲音顯得無比的刺耳,老人低頭看着辦公桌,思考着。
“好吧,你等我。”老人嘆息了一聲。
“謝謝爸爸。”少女眼睛之中露出一絲興奮之色。
“去吧。”老人一臉慈愛的看着少女,揮手道。
“嗯嗯,我等你,青叔,我先下去了。”
“小姐走好。”青哥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
……
“呯!”
防盜門再一次關上,房間又變得沉悶起來。
“你對我很不滿?”老人目光看着青哥,語氣平淡道。
“不敢。”青哥低垂着頭,嘴裡雖然說不敢,卻是任誰都看得出,他的確是不滿。
“小青,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老人不以爲忤,微笑道。
“如果沒有董事長,就沒有我的今天。”青哥收起了那一絲不滿,一臉恭敬道。
“嗯,很好,既然你還記得,說明你心智還有一絲清明,很多人,隨着自己的權勢越來越大,會逐漸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的地位,”老人嘆息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遙遠的記憶。
“董事長,小青明白一直明白自己的位置。”青哥一字一頓道。
“大家都很忙,我也知道你現在的生意做得很大,呵呵記得我們上一次談話是三年前了。”
“是的,董事長,三年前,武陵大道,清荷茶館。”
“難爲你還記得,呵呵,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今年應該是四十五歲了吧?”
“是的,董事長。”
“歲月不饒人啊,轉眼已經過了二十年。”
兩人目光之中都露出一絲飄渺之色,在追憶那往日的歲月。
“小青,我們都老了,現在,我們應該是給年輕人機會的時候了,你今天殺了大頭,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大頭出來,你殺得光?你殺得盡?”
“董事長,我……”
“不用回答,我問你,人生的追求有那些?”
“請董事長解惑。”青哥自然明白老人並不是真的問他。
“人生的追求,不外乎功名富貴,除開這些,那就是爲社會留下點什麼,爲人類做一點什麼……”
“功名是什麼?功名就是做官,就是權勢,富貴又是什麼?富貴就是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擁有一輩子都揮霍不完的財富,那麼,剩下的就是責任,每一個人都有責任,有的人爲家庭責任而活着,有的人爲民族的興旺而活着,有的人爲地球的未來而活着,有的人,心裡想着整個人類,整個宇宙,當然,更多的人是爲自己而活着……”
“你我都是很普通的人,我們不從政,我們追求什麼?追求財富,現在,我們的財富這一輩子都花不完了,而我們又無法改變這個社會,那麼,我們還能夠幹些什麼呢?”
“我……不知道……”青哥眼睛之中閃過一絲迷茫,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嗯,我也不知道,我也很迷茫,不過,大頭的來讓我明白了,其實,當錢多到花不完的時候,錢就成了一個數據,比爾蓋茨,巴菲特他們爲什麼要捐掉自己大部分的財產?是因爲,他們已經失去了目標,他們從另外一些地方找到了精神的慰藉……”
“呵呵,我不是比爾蓋茨,你也不是意大利的教父,那麼,我們做不到他們做的,我們應該乾點什麼呢?”
“我想……”青哥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統一C市的地下勢力,呵呵,我可以告訴你,你統一的那一天,就是你青哥消失的那一天,無論這個國家怎麼樣,這個國家還有一樣東西隨時可以至於你死地。”
“什麼?”青哥的瞳孔遽然緊縮,針孔一般。
“法律!”老人淡淡道。
“法律……”青哥表情一呆。
“是的,法律,我們都是普通的人,我們還無法凌駕於法律之上,位置越高,你就越發感覺到‘法律‘二字的可怕,這兩個字,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小青,我想,這些年,你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吧?”
“是的,我每時每刻都在繃緊神經。”青哥嘆息。
“小青,今天看到大頭之後,我突然發現,我真的老了,我想退休了,不過,這些年,我也沒有什麼談得來的朋友,很孤獨,不知道小青是否願意陪我這個老人遊山玩水,不問世事,享受一下生活?”
“董事長,我……我……”
“你不願意?”老人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不,董事長,我還有一個心願未了!”青哥臉上閃過獰惡之色。
“阿虎?!”老人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是!”青哥雙拳緊握。
“都這麼多年了……”老人輕輕嘆息了一聲。
“不管多少年,阿虎一天不死,我一天不會退出江湖!”青哥斬釘截鐵道。
“小青,別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一把,阿虎這裡,我無能爲力,你考慮一下吧,半年的時間,我會把公司天籟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移交給思思管理,到時候,我會周遊世界,希望你能夠陪我。”
“董事長,我也很期待。”
“嗯,今天很晚了,早點休息吧,小心點,明天下午陪我喝茶,好久沒有與你切磋書法了,呵呵。”
“小青可不敢與你切磋書法,不過,下棋的話,小青倒是有把握殺得你片甲不留。”
“哈哈,我們不下棋,就耍耍書法。”老人大笑道。
“嗯,不下棋,書法,下午二點,清荷茶館,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呵呵!”
兩人會心的一笑,剛纔的心結已經煙消雲散。
……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纔開張,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
夜幕之下,大頭高興點得手舞足蹈,可是苦了路邊上的垃圾桶,只是數百米的距離,腎上腺分泌過度的大頭不知道踢翻了多少垃圾桶。
“十萬塊呢?”
“啊……”
田宏一句話,就如同一桶冷水潑在了大頭的那顆大腦袋上面,他整個人都呆了,他居然忘記了他到皇宮酒吧的目的,他實在是太高興了,高興得忘了找那老頭要十萬大洋。
大頭的的確確是忘了,以他比城牆拐彎處還要厚的臉皮,自然是要開口借十萬大洋的,何況,這錢,對於那老人來說是毛毛雨,借了是不用還的,不借白不借,借了還想借,可是……
“我自己想辦法。”田宏面無表情。
“嗚嗚……兄弟,我……我……我剛纔太高興了,居然忘了,明天,明天我一定給你弄十萬,你放心,大頭現在也是威震一方的老大,嘿嘿,區區十萬,唾手可得,嘎嘎……”大頭揮舞着手中的金色名片,得意的大笑道。
“明天!”田宏低頭思索了一下,在他的腦袋裡面,還真想不出什麼法子搞到錢。
現在,田宏對金錢已經有了一些概念和認識,特別是小花給大頭錢的時候,他才知道,一萬元已經是很大一筆數目了,而十萬,更是一筆龐大的數目。
“對了,田宏,你要錢幹什麼?”大頭這時候纔想起問這個問題。
“田甜想讀書,家裡沒有錢。”提到田甜,田宏那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暖色,從他在這具肉身之後,田甜是他最親近的人。
“田甜沒錢讀書!奶奶的,大頭居然不知道,哎呀呀,多可憐啊……可是……田甜讀書需要十萬嗎?”大頭先是一臉遺憾,突然反應過來。
“要多少?”田宏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田宏大哥哥,田甜纔讀小學,用不着十萬元吧,小花給了我一萬多,足夠田甜讀一年書了,如果不夠,大頭再想辦法就是。”
“嗯,也好。”田宏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其實,他的目的很簡單,只要田甜能夠讀書就好。
“那就好,我們現在就把錢送到你家裡去,讓田甜高興高興,嘿嘿,這次一定要親一百次感謝大頭哥哥,嘎嘎……”
……
心動不如行動,兩人也不管現在已經到了凌晨,立刻攔了一輛的士,直奔田家。
很快,兩人就到了田宏家裡的小區,小區靜悄悄的很安靜。
走進小區後,田宏發現,家裡的燈還亮着。
“咚咚……”
門開了,田母看到田宏三更半夜回家,似乎不覺得奇怪,只是拼命的朝田宏使眼色,可惜,田宏哪裡懂得田母的意思,直愣愣的走了進去。
“阿姨好、田叔叔好!阿姨越來越年輕啦。”大頭嘴就像有蜜糖一般。
“呵呵,好久不見大頭了,居然長這麼高大了。”田母雖然不喜歡大頭這個傢伙,卻也不方便拒之門外,何況人家嘴那麼甜。
田家一家三口居然都沒有睡覺,田志遠對大頭只是略微點了一下頭,表情嚴肅的盤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田甜則是低垂着頭,對田宏進來也不敢看。
“甜甜……”田宏坐到田甜的身邊。
“田宏,我問你,今天第一天報名,你爲什麼要離開學校?而且,三更半夜還在外面遊蕩。”田父一臉嚴厲的看着田宏。
“這是田甜的學費。”田宏不想解釋,把大頭的錢放在茶几上面。
“這錢乾淨嗎?”田父也不看茶几上面的鈔票,冷冷的注視着田宏。
“乾淨……”田宏忍不住拿起錢檢查是不是乾淨。
“哥,爸爸是問你這錢是如何來的。”田甜見田宏傻兮兮的看錢乾淨不乾淨,忍不住怯怯道。
“大頭給我的。”田宏感覺頭有點疼,他無法理解。
“你就是大頭?”田父的目光落到了大頭的身上。
“是的是的,田叔叔的大名是如雷貫耳,我對叔叔的仰慕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大頭一臉諂媚的笑容,連連彎腰道。
“咳咳……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這錢,乾淨嗎?”田父嗆得一臉通紅,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問道。
“這個……我說謊行嗎?”大頭哭喪着臉道。
“不行!”
“不……不……不是很乾淨……”莫名其妙的,大頭想到小花和無數男人肉搏戰的情景,大頭突然感覺自己很不舒服,在以前,他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小花再多的男人也與他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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