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歡再次用臉貼上霞寶的額頭試了試,確認的確是有些發燒了,一時間有些自責……今天霞寶從中午過後一直在睡覺,說實話是有些反常的,因爲霞寶精力旺盛,極少有這麼長時間賴牀,然而他兩次都只是打開門縫看了一眼,確認她是在睡覺,就沒有管了……
真是粗心!
姜雲妙看到李乘歡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大概意識到了什麼,問:“霞寶她……”
“霞寶有點發燒了。”李乘歡沉聲說。
姜雲妙愣了愣,隨即開口:“那趕緊送醫院吧。”
李乘歡點點頭,輕輕摸着霞寶的臉頰,小聲呼喚:“霞寶?霞寶?”
霞寶的呼吸有些混濁,彷彿呼出來的氣也有些滾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輕輕點點頭。
“霞寶難不難受?”
霞寶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轉動腦袋左看右看,才大概回過神來,小聲說:“哥哥……我好像有點熱。”
李乘歡摸着霞寶的額頭,小聲問:“還有呢?身上有沒有不舒服?”
霞寶想了想,“我覺得好像轉了好多圈啊……”
李乘歡微微一怔,倒是旁邊的姜雲妙秒懂霞寶的意思,說:“是說有點頭暈。”
李乘歡愣了愣,看了看姜雲妙。
姜雲妙咳嗽一聲,“我小時候也喜歡這麼幹。”
李乘歡點點頭,“霞寶,你有點生病了,哥哥帶你去醫院。”
霞寶愣了愣,隨後輕輕點點頭。
姜雲妙想到什麼,正打算提醒一下李乘歡,要給霞寶穿厚一點,最好再帶一點熱水,正要開口,李乘歡已經用一種安排的語氣說道:“姜姐,外面客廳有兩個水壺,一個大保溫瓶,銀色的,還有一個熊貓頭的小水壺,是霞寶的,辛苦一下你,去燒點水灌在銀色的水壺裡面,再把霞寶的小水壺帶上,我給她穿衣服,給她穿厚一點。”
姜雲妙眨了眨眼睛,表情在那一瞬間有些複雜,點點頭:“好。”
等姜雲妙出去做這件事以後,李乘歡緩緩將霞寶扶起來,說:“霞寶,我們穿衣服好不好?”
霞寶坐起來,深深地呼吸了兩下,表情有些茫然,看上去很沒有力氣,迷迷糊糊地發了發呆,才說:“哥哥……好奇怪,沒有力氣了……”
李乘歡又心疼又好笑,印象中,霞寶兩歲的時候也感冒過一次,把他們一家人折騰得夠嗆,不過她大概對那次沒有什麼印象的,而這大概會是一次讓她印象深刻的生病。
妹妹生病了,擔心是肯定的,在最初的時刻,李乘歡很自責,很心疼,也很緊張,但這種情緒要壓制下來,生病而已,在戰略上蔑視,但在戰術上要重視,不能慌,把自己和寶寶都弄得緊張兮兮的。
原本平時幾分鐘就能穿好的衣服,今天足足花了二十幾分鍾,霞寶動一動,就想閉上眼睛眯一眯,彷彿動一下,就會耗費她大量的力氣一般,看得李乘歡心疼不已,但不去催促她,讓她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乘歡,我弄了一點粥,你看用什麼裝比較好?”
姜雲妙走進來,剛好看到李乘歡細緻溫柔地給霞寶穿衣服的一幕,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將臉頰鼓起來,暖暖地,靜靜地盯着兄妹倆看了看。
李乘歡有些意外,沒想到姜雲妙考慮事情這麼周到,笑了笑,“左上角的那個碗櫃裡面,有一個保溫飯盒。”
姜雲妙點點頭,轉身去了。
後面並沒有耽誤多長時間,不多時已經到了醫院。
週末,又是下班時間,只能掛急診,姜雲妙忙前跑後,讓李乘歡安心帶着霞寶在科室等待。
老爸老媽都不在縣城,爲了不讓他們擔心,暫時沒有告訴他們,準備等醫生檢查過後,確定情況了再說。
大概是流感,醫院裡並不止霞寶一個病人,前面還有兩個孩子,家裡人帶來看病的,一直都在哇哇大哭,一個家長很不高興地說:“讓你別玩水,別亂脫衣服,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孩子委屈巴巴地啜泣了幾下。
期間,霞寶就那麼眨着眼睛盯着那兩個小孩子看,隨後輕輕拉了拉李乘歡的衣角。
看到霞寶似乎有話要講,李乘歡輕輕俯下身子。
霞寶輕輕在李乘歡耳邊說:“哥哥……他們也生病了嗎?”
李乘歡摸摸霞寶的腦袋,點點頭:“是啊,他們也生病了。”
“因爲生病了,所以哭嗎?”
“呃……嗯。”
霞寶想了想,小聲說:“哥哥,我不哭。”
李乘歡啞然一笑,摸摸霞寶頭。
片刻後,姜雲妙把一些手續都弄好了,這邊霞寶也排隊輪到了她。
唯一比較麻煩的事情是,前面的兩個孩子檢查過後,都是以打了一針爲收場的,看上去大概是針對這一輪流感的流程化治療方案,在打針的時候,兩個小男孩兒都哭得哇哇哇。
兩個小男孩兒在哭的時候,父母還不忘嚇唬他們:“不要動哦!一動,針斷在屁股裡面了,就一直疼!”
而全程霞寶就那麼睜大眼睛看着。
等兩個孩子穿上褲子走了,就輪到霞寶面對醫生了。
李乘歡也有些緊張,生怕霞寶受不了疼。
就在這時,讓所有人都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霞寶咬了咬嘴脣,說:“哥哥,你抱着我……”
“嗯?”
霞寶撲在李乘歡的懷裡,然後很是自覺地扒着褲子,往下扯了扯,閉着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醫生啞然失笑,“小朋友,伱這是幹什麼呀?”
霞寶也不說話。
醫生笑了笑,李乘歡說:“先讓孩子轉過來吧,我給她檢查一下,不一定要打針的。”
李乘歡心頭一喜,霞寶也擡起了頭。
“什麼症狀?”
“發燒,頭暈,然後有點無力……”
“流不流鼻涕?”
“嗯……暫時還沒有。”
“咳嗽不咳嗽?”
“目前沒有。”
“來,先量一下體溫吧。”
因爲聽到不打針了,霞寶彷彿精神都好了很多,乖乖聽話地讓醫生做檢查,弄了一番,醫生緩緩放下聽診器,說:“嗯……是最近的流感……還是打一針吧!”
李乘歡一愣,姜雲妙也一愣。
而霞寶瞪大了眼睛,反應了片刻,下一秒直接哭了,委屈巴巴地說“醫生叔叔,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