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宜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 遠遠的就看到樊中行的車子停在樓下。
宋書宜也不知道爲什麼停住了腳步,他躲到了路口的拐角處,偷偷的打量着前面的狀況。
樊中行一會兒就從車裡走了出來, 來回走着似乎很着急的樣子。
他幾次拿出手機, 放到耳朵邊, 可是過了會兒又一臉失望的放進了口袋裡。
將手機放回口袋後, 樊中行的視線似乎轉向了路口的方向。
隔得老遠, 宋書宜似乎察覺到那人的目光,他縮回了身體,慢慢的靠在了牆上。
在牆上靠了會兒, 宋書宜想起什麼般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看,才發現裡面已經沒電了。
“他在等自己?”宋書宜想着心裡生出了股說不出的感受。
他終於下定決心再次探出頭去, 可是看到的是車子發動的聲音。
車子在自己的身邊駛過的時候, 宋書宜忍不住一躲, 車子拐了彎就沒有了影子。
宋書宜看着車子小時的方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猛然想起什麼飛也似的衝回家裡, 翻出充電器。
手機被開機,裡面瞬間蹦出十幾個未接來電。
宋書宜一個個翻看着,都是同一個人打過來的。
最後是一個則信息,宋書宜看着手機屏幕許久纔打開了,上面只有兩個字:“等我回來。”
宋書宜將這四個字反覆的默唸着, 許久才喃喃的低語:“我應該再相信你嗎?”
樊中行開着車到了機場, 他剛下了車就看到一堆人迎了過來, 周約在衆人的最前面, 看到他本來沉重的臉色像是輕鬆了些。
“你不是說就說幾句話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周約有些埋怨的說道。
他說完這話, 看到樊中行的臉色,愣了愣, 才試探性的說道:“你是不是沒有遇到他?”
樊中行沒有回答周約,而是淡淡的說了聲:“走吧!”就當前一步向着進站口走去。
周約落到了最後面,他對着機場的外面宋書宜匆匆跑過來的身影笑了笑,才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宋書宜很遠的地方就看到樊中行進站的身影,他喊了幾聲,可是聲音卻被湮沒在喧鬧的人羣中。
他拼了命的跑到機場,可是隻看到周約的一個笑容,而後就看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通道里。
“我會等你的,算是我給自己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吧!”宋書宜對着進站的方向,輕聲說道。
打定了主意,宋書宜覺得自己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他安靜的工作生活,一成不變的生活或許沒有璀璨的光芒,但是卻有着他追尋的寧靜淡泊。
接到家裡電話的時候,他的腦子一下子變的亂糟糟的。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火車上。
兩天兩夜的長途旅行後,他終於看到了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街道。
門被打開後,露出宋母的臉。
宋書宜有些震驚的看着宋母,他沒有想到才短短的一年,宋母已經蒼老成了這個樣子。
宋母看到他似乎想要笑笑,可是最後卻是一行淚水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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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他不行了?”宋母顫着音說完這些,身體搖晃着似乎要摔倒的模樣。
在醫院裡看到宋父的時候,宋書宜才切切實實明白了什麼叫做死亡的陰影。
他整日裡守在宋父的牀前,聽着他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有些事情其實他早已忘記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宋父竟然可以記得那麼清楚。
宋父沉睡的時候,他會看着這張臉出神,這已經是第幾次急救了,宋書宜也不知道,他知道只是在每一分每一秒宋父都會被死神奪走,而他卻束手無力。
宋母每天變着花樣做飯,明明知道宋父吃不下去,可是他還是持之以恆。
宋書宜有時候和宋母目光相碰,就會瞬間分開,他們想要從彼此的眼中找尋希望,可是又怕從地方那裡得到自己害怕的東西。
宋父的死亡來的如此的猝不及防。
當宋父被蓋上白色的牀單被推入太平間的時候,宋母經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宋書宜已經顧不上憂傷了,或許他的憂傷已經麻木。
他極盡所能的幫了後事,在下葬的時候,他最後看了眼父親的臉,那是張安詳的面容,是經過整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死亡前疼痛的痕跡。
當宋父被黃土掩埋的時候,宋書宜才發現原來瞻禮的人只有自己才和宋父有着割不斷的聯繫,那是由血脈所傳承的,是怎麼也割不斷的。
在向死者行禮的時候,宋書宜看到了小榕。
他被兩個人押解着,站在了墓前,眼中有些傷痛的痕跡。
“那天的話我只是亂說的。”小榕的淚流了下來說道:“我一直把你當成親人。”
小榕只是出現了不到五分鐘就離開了,宋書宜在旁邊看着,沒有絲毫和他說話的衝動。
他想這個人他只能當成陌生人對待了。
“好好照顧我媽,算我求你。”小榕被押着經過自己的時候,突然輕聲說道.
宋書宜看着不遠處一身黑衣的宋母點了點頭,小榕才繼續向前走去。
葬禮結束後,人羣慢慢的散去了。
宋書宜扶着搖搖欲墜的宋母,正要轉身離開,卻看到邵建平在不遠處看着自己。
邵建平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眼睛被黑色的墨鏡掩住了。
要是平時的時候,宋書宜看到邵建平這個樣子,肯定會覺得可笑,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只是感覺到莫名的憂傷。
看到宋書宜的目光瞥到,邵建平摘下了墨鏡,走了過來說道:“我們可以說幾句話嗎?”
宋書宜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宋母,宋母說道:“你去吧,我想多陪陪你爸。”
兩人走到離墓地不遠的地方就站住了。
“小榕的事情,謝謝你。”宋書宜感激的說道。
邵建平搖了搖頭說道:“我只不過想要幫你辦件事。”
兩人陷入了沉默。
宋書宜一直覺得邵建平是他生命裡尷尬的存在,他下意識的避着這個人,這個人的每一個好意都讓他無所適從。
“我過段時間就要去西部了。”邵建平苦笑着說道:“這次說不定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你沒有什麼和我說的嗎?”
“一路順風。”宋書宜說道:"你這樣的性子,去西部受點苦磨練磨練也好。"
“你對我就像地任何一個認識的人一樣冷漠。”邵建平幽怨的說道:“你明明知道......”
“建平。”宋書宜這是第一次叫邵建平的名字,自己都感覺有些彆扭,他繼續說道:“昨日之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以後就算是朋友。”
“朋友?”邵建平重複了一遍,才幽幽的嘆息着說道:“朋友及朋友吧!總比什麼都不是的好。”
“那麼再見!”宋書宜終於說出了告別的話。
“再見!”邵建平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苦澀,說是再見其實這一生說不定都不會再相見了吧!
“樊中行他還是想着你的,我想他還是愛你的。”邵建平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他說完後彷彿輕鬆了許多,繼續道:“你進去的那段日子裡,他可是幫你打點了很多事,還安排人在裡面照顧你。”
邵建平說完這話,幽幽的嘆了口氣才說道:“是宋書宜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就是這些幸福不是由我給你的也可以。要是你還喜歡樊中行,就去找他吧!周約這個人不適合中行的。”
邵建平說完後,臉色變了變,咬牙說道:“替自己的情敵說話心裡真不是滋味!”
他說完後,,他不等宋書宜回答就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