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在迷惑着,鍾雨調整了下心情,又繼續道。
“就在盈舞與宋公子過着恩愛甜蜜的日子時,宋遠傑卻收到了一封父親急病的家書,宋家本是那邊元安城裡的第一富商,家裡出了這等事,宋公子必定是要馬上回去的,於是宋公子便向盈舞許下了一個承諾,說待家中一切安排妥當後,便來迎娶她過門。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盈舞當時也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下來,以爲她的愛郎定會兌現對她的諾言。唉!”又一聲嘆息傳來。
“是不是宋公子失信了,我猜男人大概都是這樣的!”李唯一惋惜道。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誰也不清楚,只知道盈舞等啊等,這一等便是三年,宋公子卻一直沒有回來!”鍾雨眼眸微垂,爲盈舞,似乎也是爲自己未知的愛情。
“難道沒有託人去打探過消息嗎?宋家既是大戶人家,應該也不難打聽得到啊!”李唯一有些疑惑。
“盈舞原本也是想親自去元安城找尋的,但是等了三年卻一點音信也沒有,她或許是害怕事情的真相,自己無法接受吧,於是便放棄了去元安城的念頭。從此她便每天借酒消愁,暴飲暴食,意志消沉,終日無所事事,導致身材樣貌成了今日你我所看到的樣子。”鍾雨停了停,有些艱難的說下去。
“那時她確實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己,是後來有一年的冬天,她無意中發現了浮夢樓後門廢墟中冷得瑟瑟發抖的我,那年我五歲,以爲會必死無疑,卻被盈舞媽媽從死亡線上救了回來。”鍾雨說到這裡時,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緊緊靠着一旁的唯一,放聲哭了出來。
李唯一隻是輕輕地拍打着伏在自己肩上的鐘雨,沒有說一句話,她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放在心裡那麼多年的話,始終是要說出來,痛快的哭一場,心裡纔會好受些。
哭聲漸漸止住,雙眼通紅的鐘雨看着安靜的李唯一,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也算是我福大命大,媽媽救了我以後,剛好又在那一年接管了浮夢樓,所以她就教了我許多技藝,而我最喜歡彈彈琴,下下棋,所以她就把‘離月’傳給了我,後面幾年,媽媽陸續從外面帶了許多孤兒回來,授以六藝,便成了現在的浮夢樓衆姐妹!”鍾雨繼續着前面的話題,是回憶,還有面對過去的坦然。
“原來竟是這樣,也就是說姐姐們身上的才藝,都是媽媽一人所教,真是難以想象!”李唯一覺得這些簡直是不可思議,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每一個人背後,總會有段讓人意想不到的的故事,盈舞媽媽是,浮夢樓衆姐妹是,而她李唯一,又何嘗不是呢!?
“世間的許多事情都是難以想象的,媽媽這麼多年含辛茹苦的把我們培養成人,更將我們視如己出,雖然有時候是嚴厲了些,卻也都是爲了我們好,唯一啊,以後不要總是做些讓我們大家操心的事了,該長大了!”鍾雨頗爲感慨的囑咐着。
“唯一知道了,一定不會讓師傅跟姐妹們失望的!”李唯一點頭,認真的答道。她是該長大了!
“對了,那師傅的感情呢,是媽媽不讓姐妹們動情的嗎?”李唯一突然想起還有這件重要的事情。
“媽媽再三叮囑,浮夢樓的姐妹必須潔身自愛,除非對方答應立字爲證,明媒正娶,否則不可輕易動情,她這也是怕我們重蹈她當年的覆轍啊!”鍾雨娓娓道出事情其中原委。
“媽媽這樣爲姐姐們考慮也是合情合理,那師傅只要讓您喜歡的公子做到這樣不就可以了嗎?應該很簡單啊!”李唯一天真地道。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啊,而且…而且…”鍾雨又羞澀的低頭不語。
“而且什麼啊?師傅你倒是說啊!別這樣支支吾吾的嘛,急死徒弟我了!”李唯一心急了,不停的催促着。
“而且,我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也喜歡我啊,哎呀,怎麼辦?丟死人了!”鍾雨輕輕捶了一下唯一的額頭,不好意思的說着,那神情,完全是少女懷春的矛盾模樣,甚是可愛!
“不是吧,師傅,你也太落後了,你都不懂去問問他啊,要是你害羞,那告訴徒弟我那位公子是何方神聖,我幫你去問問,好不好啊?”李唯一忙了半天,原來還沒表白啊,趕緊毛遂自薦的去當媒婆了,這等好事,她李唯一可要參一腳。
“我們是女子,怎麼可以這樣做呢,有失斯文啊!不行,不行!”鍾雨搖頭否決,儘管她也想知道他的心意,但是一定會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的,對,一定會有的。
“師傅,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那不值錢的矜持,別怪徒弟不提醒你啊,要是你不去問,不去表白,到時被別人搶先了去,那你就真的沒戲了,你好好考慮下啊,徒弟可是隨時聽候師傅差遣!”李唯一用了激將法,就是不知道靈不靈了!
“會這樣嗎?他會這樣接受別人嗎?可是我真的不敢啊!”鍾雨動搖了,卻也猶豫着要不要放下矜持,放下身份,放開心懷去爲愛勇敢一次?!她矛盾了……
“師傅,我知道你現在拿不定主意,要不這樣吧,你告訴徒弟他是誰,什麼時候會來我們浮夢樓,到時徒弟幫你試探一下他的心意,如何?”李唯一自告奮勇的去刺探情報。
“這個,不好吧,要是出了什麼亂子怎麼辦啊?!”鍾雨開始糾結了。
“不會的,徒弟答應師傅只是去試探一下,不會鬧出其他事情的,師傅,你要相信你的徒弟我啊!”李唯一信誓旦旦的保證着。
“嗯……那好吧,你要小心一點哦,明晚十五,師傅我有一場演出,他已經預定了二樓西廂的雅間,到時候你就見機行事……”鍾雨的房裡,兩師徒在偷偷的商量着爲愛勇敢的機密行動。她們好像完全忘記了今天,是要學琴的,不是搞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