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永樑感受到了來自杜薇的仇視,每每見到他,杜薇總是目露恨意,鼻子裡還發出不屑的“哼!”。永樑也不在意,反正還有兩個月就分班了,到時自己分到文科班,誰還認識誰啊,等以後畢業了,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會成爲笑談。
所以永樑巋然不動,我行我素,根本不正眼瞧她一眼,這越發讓杜薇恨得牙癢癢。
田林對永樑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對永樑說:“哥們,我真佩服你!你這才叫瀟灑,哪像連軍和李擁軍,見個醜丫頭老是看自己就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還不知道是不是看的他哩。真給男人丟臉!”
“你小子是嫉妒!人家小紅妹妹要是看你兩眼,你骨頭還不得輕二分?”
“哥們,小看我了不是?我的理想是娶個金髮碧眼的洋女人當媳婦,給咱中國人爭氣!咱班裡這些女的,說實在話,我真看不上!”田林略帶不屑地說道。
“行啊,小屁孩!還有爲國爭光的志氣呢?好,哥們支持你,努力吧。不過,哥們,就你這個頭,嘖,嘖,我可告訴你,外國女人都是人高馬大的,你要跟人家親嘴怕是得登個杌子!”永樑笑話他。
“好啊,王永樑,你這舌頭真夠毒的!我詛咒你,找個老婆管死你!”田林被王永樑氣得七竅生煙,說話就帶了狠勁。
二人的對話讓一旁的張一忠“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小白鴿,我也詛咒你,一輩子找不上老婆!”田林說道。他給張一忠取了一個外號叫“小白鴿”,取笑他的“少白頭”。
“行,我找不上老婆行了吧?不倒翁,小心別讓大洋馬把你踩到腳底下啊!”張一忠也是孬,藉着永樑的話取笑田林。
“不倒翁”是永樑給田林取的外號,源自二人的一次擡槓:
“我要是說話不算數,我王字倒着寫!反正倒過來還是王!”這是王永樑。
“我要是說話不算數,我田字打着滾寫!反正怎麼滾還是姓田。”這是田林。
打那以後,永樑就叫田林“不倒翁”。
……
杜薇見王永樑根本不正眼瞧自己,心裡更加氣憤,這天中午放了學,她拉着“盤兒”在學校門口攔住了王永樑。
“王永樑,你給我站住!”杜薇一臉寒霜地盯着永樑。
永樑一看,喲嗬,這小妮子真記仇了,不行,這要是真傷着人家女孩子就不好了。
“幹嗎?我說杜薇,至於嘛,不就是說了兩句笑話嘛。等以後咱們天各一方,想想這事可能就覺得好笑呢,是不是?好好好,算我錯了行不?要不這樣,我請二位吃飯,算我賠罪,不知道兩位肯不肯賞光呢?”永樑趕緊賠笑臉認錯。
“別嘻皮笑臉!誰吃你飯?!沒吃過飯咋的?”杜薇說道。她很想斥責永樑兩句,可說他什麼呢?說人家耍流氓?好像沒那麼大的罪過?說他不知道讓着女孩子?也說不出口,人家爲什麼要讓着你呀?就因爲是女的?這也不合理。
況且,他說的也有道理,中學時期的糗事,以後可不就是笑談嘛。
“不肯讓我請你吃飯?那怎麼辦?不會就因爲我一句玩笑話,就讓我以身相許吧?”永樑雙手一攤,一臉委屈道。
“王永樑!”杜薇氣得雙手岔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撲哧”王永樑的無賴相,惹得旁邊的劉清一下子笑了出來,一身肥肉亂顫,真是波濤洶涌。
杜薇氣得胸脯急劇起伏,被劉清的笑一下子破了功。她本就豁達,再加上永樑無賴的表情,也一下子笑了出來。
“你真是個渾蛋!誰要你以身相許?”
“笑了?好,不生氣了就好。以後不許記仇啊?那兩位美女,我可以走了吧?”永樑問道。
“走吧你!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杜薇真是無語了,這人臉皮真厚,厚得跟別的男同學不一樣。
杜薇和永樑的過節就這樣在一陣笑聲中結束了……。
星期六下午,永樑不上課。
此時已入秋,雖時不時還有“秋老虎”的炎熱,但早晚已經挺涼爽了。永樑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藍天白雲。天是那樣的藍,雲是那樣白,這樣的景色本應不算稀罕,但作爲重生者,卻覺得這又是那樣的珍貴。
前世的時候,要看這樣的天和白雲,真是奢望。
大門一響,家裡來了一位不尋常的客人,永樑一欠身,見進來的是談依依。
差點忘了還有“有依說一”這檔子事了。想必她是來交“作業”了。
跟隨談依依來的,除了原來協助他工作的杭民外,還有一個他想不到的人,副臺長張文燕。
永樑連忙站起來,和三人握手。
“張臺長,依依,杭民,你們好。”
“冒昧來訪,王總監別見怪。”張文燕說道。
“哪裡,哪裡。貴足踏賤地,蓬蓽生輝啊。屋裡請。”
永樑把三人讓進屋裡,自己還穿着大褲衩子,太不雅觀,不是待客之道,他讓黎洪林去屋裡沏茶,然後自己拿着衣服到耳屋裡換上,穿着整齊,才又回到正屋裡。
“王總監,我們這次來有兩件事。一是想感謝你,因爲你爲臺裡策劃了一個好節目;二來我們做了一期的‘有依說一’,是想讓你看一看,把把關。”張文燕說道。
“張臺長,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要看帶子的話,我這裡可沒有設備啊。”
“我們已經考慮到了。杭民,去把設備搬進來。”張文燕吩咐道。
杭民出去拿來了一臺放像機,接到電視上,放入錄像帶,開始播放“有依說一”。
永樑手託下巴靜靜地看完,心裡滿是失望。
節目中有兩位嘉賓,一位大談胖的好處,什麼楊貴妃啦,什麼全國要都是胖子,就會像唐朝一樣國力強盛啦,一位則反駁說胖的害處,什麼不好看,而且不利於養生啦。
觀點對錯且不說,依依在節目中的角色弱化了,完全被兩們嘉賓掌控了,就像一個現場採訪,雖時有幽默話語出來,但幾乎掀不起什麼波瀾,和現場觀衆也沒有什麼交流。
談依依看永樑沉默不語,心裡沒底了,她看着永樑,弱弱地問道:“王總監,你發表一下看法吧。”
永樑不是不想發表看法,而是不知如何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