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被人莫名的劫持走了,對於這件事情,紅毛鬼很是傷心了幾日,畢竟像大狗那麼實誠的兄弟真的沒有幾個,或許也是因爲平常欺負大狗習慣了,這個時候被欺負者從世上忽地蒸發走了,作爲欺負者自然會心裡面會生出空落落的失落感出來,或者還有別樣的原因,可是那樣的情緒隨着時間終究會散去。
尤其是對於紅毛鬼,一個自以爲是做大事、立大業的人來說,傷感之類的情緒只不過是生活的一種調劑品,而非必需品。
紅毛鬼生活的必需品是血、是淚,是用刀砍人的時候,刀下之人身上流淌下來的血,是那些被自己欺凌的人,尤其是女人的眼淚。
紅毛鬼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心中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兩樣東西,可能在正常的人看來,如此嗜好,病態無比,可是紅毛鬼不在意,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殺人時候的痛快,喜歡自己手中的大刀一寸寸的沒入別人身體的時候從刀身上面傳來的顫動,比之殺人,奸、****人的時候,那些孤弱的女人在自己的鞭撻下盡情的哭泣的時候,這樣的情形,紅毛鬼也很是喜歡。
正因爲來到長安快半個月的時間沒有殺人了,沒有碰女人了,所以紅毛鬼一度以爲自己生病了。
自己從河北帶來的清風寨的蹩腳郎中診斷過後竟然給他說沒病,是心思不一所致的虛乏,這樣的診斷結果,紅毛鬼自然不能滿意,所以,蹩腳郎中死了,在驚恐的之中,眼睜睜的看着紅毛鬼一刀一刀的把自己割成骨頭架子,臨死之前,猶還在爲紅毛鬼的那句:“真他孃的爽!”而發顫。
得到滿足的紅毛鬼自然是覺得渾身都舒坦無比,尤其是在接到褚青通知下來的那道“殺”令的時候,他就更加覺得心情舒暢無比了。
什麼是“殺”令,“殺”令就是可以不管不顧,由着自己的性子去殺人,想殺多少就殺多少,想怎麼殺就怎麼殺,紅毛鬼喜歡這樣的規矩。
當然,他也知道褚青的心中還是看不起他的,但是那又如何?殺人這檔子事情上,褚青還是得指望着自己來做。
回想着褚青拜託自己在城內製造大恐慌,從而用血腥手段鎮住衆人時的神情,紅毛鬼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這是得意,是自豪,只有在快要殺人的時候,紅毛鬼才會露出這副神情。
當然,每一件美好的事情的背後總會有些不和諧的因素,譬如,自己帶領的這個小隊之中,有人在用目光質疑自己的能力,這是挑釁,赤果果的那種,不加絲毫掩飾,就算是個白癡,看上一眼也能夠看得出來。
紅毛鬼不能容忍,因爲在自己的清風寨裡從來沒有人敢對自己露出來這副表情。
走到這個不知名性且不必要知道名姓的大漢面前,紅毛鬼瘦弱的身體越發的顯得瘦小,可是壓抑的聲音,卻讓所有的人都瞬間出神。
“你,不服?”
紅毛鬼仰起頭,質問着大漢,這個場面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還好,大漢將場面又搬了回去,他撇着嘴,十分不屑的看了眼紅毛鬼,然後嘴裡面輕輕的吐出來兩字:“麻痹!”後面又加了兩字:“不服!”
“不服!”
大漢嘴裡說出來的是感嘆的語氣,不像紅毛鬼,兩個字的結尾是問號。
大漢的回答堅決而又簡潔,很是明瞭,是個人都能聽懂,紅毛鬼自不在例外。
“我好久都沒有出手教訓過人了。”
紅毛鬼突然揚起右拳,猛地發力,在大漢的肚子上頂了過去,拳到,人飛,而且還是一個相當美麗的拋物線。
“正是因爲好久沒有出手教訓過人,所以就出現了你這樣的混蛋,小覷我,也得要有實力!”
就在大漢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看也沒看清楚,紅毛鬼的一腳又踢了過來,夜空之中,又是一道拋物線。
“我喜歡殺人,但從來不殺自己的兄弟,如果非要殺,那麼也絕對是因爲兩件事情,一是他背叛了我,二是他蔑視了我!你本來不該遵守這個規則,因爲你不是我的弟兄,可是你他孃的卻成了老子隊伍中的人,而且還敢蔑視我,還敢小覷我,我紅毛鬼難道就長得這麼好欺負嗎?”
這次話說完,紅毛鬼一點廢話也沒說,手起刀落,乾淨利落的一刀就落入大漢的胸腔之中。
“要不是趕時間,我一定會讓你死得更慘!”
手中大刀輕輕的在大漢的肚子裡面轉了一個圈,紅毛鬼這才滿意的將刀抽了出來。
“你們可還有誰不服?”
紅毛鬼打量着其他的小隊成員,從第一個看到最後一個,一百個人,除了自己,除了死去的大漢,紅毛鬼看到誰,誰的腦袋就埋了下去。
這是弱者對於強者的服從、恐懼和害怕。
沒有人敢不害怕,因爲紅毛鬼的長刀之上,還在不停的滴落着大漢肚子裡面的腸腸肚肚!
對於刀頭舔血的人來說,唯有比他們心更狠,手段更殘忍的人才能將他們降服,無疑,紅毛鬼就是這樣的人。
紅毛鬼從大漢的袍襟上拉下一塊布,一邊擦拭着手中的長刀,一邊對衆人說道:“從現在開始,我紅毛鬼就是你們的大哥了,只要你們跟着我好好幹,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做漂亮,讓主家滿意,那麼我紅毛鬼自然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紅毛鬼笑了笑,在滿地的血水映襯下顯得很是不和諧。
不過,這樣的情景之中,沒有人再敢對紅毛鬼露出一丁點兒的不滿,衆人都豎着耳朵,聽紅毛鬼吩咐道:“我們的任務是崇仁坊,殺光、搶光、燒光,天亮之後,崇仁坊一家一戶一口,都不能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聽明白了沒?”
“明白了……”
一陣稀稀拉拉的聲音,這讓紅毛鬼聽着非常的不舒服,紅毛鬼再次問道:“聽明白了沒?”
“明白了!”
這次的聲音雖然還是有些拖拉,但是總比之前好了很多,畢竟礙於紅毛鬼的淫威,沒有人敢不從啊!
只是事涉各自性命,雖然有了紅毛鬼的要求,但是人羣中還是有人弱弱地問了句:“就我們這一百人的小隊?”
有了此人的提醒,大家纔想到,原來這崇光坊可不是一般的住宅區,這裡面住的可都是京兆府路的頭頭腦腦,乃是官員的住宅區,每家每戶能沒有一些守衛?女真人尚武,崇光坊裡面居住的武將並不在少數,女真武將更多,每一戶家中都有幾名家奴,要是這些人真的被逼急了的話,也不是好惹的!
紅毛鬼欣慰的看了眼問話的賊匪,點頭說道:“不錯,我當你們都只是懂得殺人放火的蠢貨,沒想到還有幾個願意想問題的。你們能想到的事情,大爺我自然也能想到,你們愛惜自己的生命,大爺我自然也是分外珍惜,本來褚將軍覺得咱們這隊人手段最厲害,想把崇光坊丟給咱們一個小隊去處置,可是這等子危險的事兒我自然不會答應,因而百般要求之下,褚將軍又安排了兩個小隊,不過呢你們也不要對他們指望太多,那些人我都看了的,各個都是沒見過血的初哥,所以最兇險的那幾個將軍府還是要咱們這些人去處理,誰讓殺人這件事情,咱們兄弟熟悉呢?”
聽了紅毛鬼的這句話,衆人都跟着笑了笑,因爲紅毛鬼說的對,殺人放火這種事情,還真的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的熟悉。
笑聲之中,衆人方纔心中的膽顫這會兒全都消失一盡,這個時候,他們開始準備,磨刀的磨刀,練體的煉體,說笑的說笑,總歸,爲了晚上能夠殺更多的人,爲了今夜不被人殺死,所有人都開始提升自己的實力了。
……
金光大街,此時真是一片飯菜香味。
就在各家各戶安心的享用晚餐的時候,乘着夕陽將落下的最後一絲光亮,顧府、王府、季府等幾家平日親近的府邸都悄悄的打開門,在王仁杰帶着十幾個退了役的籤軍老兵的護衛之下,開始往餘慶堂票號轉移。
芸娘愣神的看着漸漸消失在自己身後的顧府,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傷悲。
看着丫鬟晴兒,芸娘問道:“晴兒,你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師師,王大哥都催着讓搬家,趕得這麼着急,府裡面好多東西還沒拿上,要是三郎回來了,看到我沒有守好家,他肯定會怪罪我的!”
晴兒憨笑了聲:“我看,咱家大人才不會捨得怪罪夫人您,他要是回來了,見到夫人您平平安安的欣喜還來不及呢,哪裡有功夫去看什麼宅子?再說王大人說了,就是這幾天住到票號院子裡去,王夫人、季家嫂子都過去,師師姐也在那裡,人那麼多,定然熱鬧,等過幾日咱們再回來不就成了嗎?”
芸娘點了點頭,她知道王仁杰讓這麼着急搬地方肯定是有原因的,雖然王仁杰沒說,但是想來定是很棘手。
只是對於這所和顧同成親的院子,芸娘真的很捨不得,她怕,一旦離開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三郎,你何時回來啊?”
望着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空,芸娘癡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