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這樣拖着,百般戲弄,真不怕讓這位年輕氣盛的欽差大人翻臉發火?”
看着一臉悠閒,悠哉悠哉的吃着油條,喝着美滋滋,熱騰騰的豆漿,張復亨不禁爲那位每天活在‘醉生夢死’之中的欽差大人感到可憐。
咀嚼着新鮮出爐,粉嫩嫩,脆生生的油條,顧大人笑呵呵的說道:“醉生夢死還不好嗎?老紙也還想和他一樣呢,可惜,家中的夫人團們不放心,已經派人來監督侯爺我了,你說,同樣是人,命咋就這麼不一樣呢?”
張復亨作爲顧同的參謀謀士,自然已經得知了安悅兒隨着押送火炮南下的薛勇、天奴一行人即將達到太原城的消息,只是沒有想到,這樣好的事情,居然被自家的這位無良主公拿出來擠兌不知道會不會哪一天喝得醉死在小桃紅身上的欽差大人,張復亨此時很慶幸,幸好他不是這位的對手,不然不知道還要被怎樣的玩死呢!
玩笑歸玩笑,吃罷早餐,顧同洗了把臉,做了下來,泡了兩杯茶,遞與張復亨一杯,然後自己也品了一口之後,說道:“兀立特部的一萬騎兵已經南下,我讓兀立巴特帶了五千人留在了懷來幫助燕寧駐守懷來一線,以防備中都方向的敵人,這五千人,加上燕寧所部的六千人,一萬一千人馬,清一色騎兵,不僅可以防守,也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出兵中都路,震懾女真朝廷!寧化、臨汾兩軍的集訓工作,我也去看了看,目前進行的很好,雖然有三四千的舊兵因爲跟不上咱們的節奏,被踢了出去,但是兩軍剩下來的三萬多人,不敢說可以和咱們西京軍的老兄弟們比擬,但總歸是有了一戰之力!”
想了一想,顧同再次說道:“哲別帶領的五千兀立特部騎兵已經進駐太原城,加上之前杜謙、三娃子領的中路軍騎兵三千,步兵一萬,還有蕭成所部的兩千騎兵,此時此刻,聚集在太原城的軍隊已經有了兩萬多人,這還不算集訓中的臨汾軍,從鄜延路調來的五千神武軍步兵,前幾日也在神武軍統領潘武的率領之下,抵達了河中府,現在和陳平兩人,把守河中、陝州一線;我的意思是,從咱們這裡再分五千步兵,由蕭成帶領,南下孟津,幫助賀鬍子鞏固孟津一帶,如此,南線無憂!”
可能是目前情勢漸漸好轉,顧同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了一樣,繼續扳着指頭說道:“西京那邊,何方、路伯達兩人,一個徵召新兵,一個籌備糧草、武器,現在已經徵召了一萬多人的新兵,過完年,這些人也可以用了!武器因爲佔着幾個大的煤鐵礦,又利用了之前我說的那種流水線操作,據報,目前已經有了足夠裝備五萬人的新式裝備了!羅通坐鎮淨州,敲打着汪古諸部,目前也通過各種渠道,給咱們籌集到了一萬多匹戰馬,這樣一來,咱們就可以再多出一萬多人的騎兵隊伍來,新式的武器,以及戰術,碰上女真鐵騎,相信也還是可以一戰的!”
眼見着顧同越說越遠,把之前自己百般示意的欽差胥鼎不知道忘到了哪裡去了,張復亨實在聽不下去顧侯爺的碎碎念,是以好不容易見到顧侯爺有了停頓,便立刻說道:“那欽差大人您到底是見還是不見啊?”
看着一臉壞脾氣的張復亨,顧同微微一笑,直到再也沒辦法拖延下去了,是以說道:“還是見一見吧,畢竟他是欽差,況且這幾天來,此子並沒有隨意給女真朝廷上書言說什麼,我看此人心思也不是那麼好掌握的,見一見,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對於胥鼎能夠耐着性子,一直等着面見自己,顧同也很是好奇,是什麼在支撐着他,一直忍耐,而不是掉頭走人?不過有一點顧同很清楚,那就是他之所以能夠有目前的這種底氣,還是要感謝這位欽差大人的,要不是人家兩個多月來,不斷的忍受自己的各種戲弄,只怕這個時候,女真鐵騎,早已經衝到了太原城下了!
張復亨也是實在看不下去胥鼎被顧同殘虐,好歹他也是和胥鼎之父胥持國同僚一場,叔侄之間的情誼還是要盡到的。
是以聞聽顧同同意見胥鼎之後,張復亨喜衝衝的就來到驛館,尋找胥鼎。
進到胥鼎屋子裡,才發現胥鼎還酩酊大醉,呼呼大睡呢。
看到胥鼎這般模樣,張復亨心中也有些愧疚,是以一面吩咐廚房做了點醒酒湯,又和侍衛一起給胥鼎灌了下去,等到胥鼎清醒過來後,這才說明來意。
聽到顧同終於要見自己,胥鼎心中首先害怕,接着就想撒腿走人。
張復亨見自己好不容易說服顧同見胥鼎,沒有想到後者一聽,就要跑路,當即也着急了,一把逮住胥鼎,問道:“賢侄,好不容易侯爺同意見你了,你怎麼又要逃跑?”
胥鼎打了個酒嗝,苦着一張臉,沒好氣的說道:“什麼見侯爺,明明就是拉我去灌酒,不去不去,再也不去了~!”原來是胥鼎被顧同手下一幫子人灌酒灌怕了,此時害怕又是那個找由頭,誆騙自己去喝酒。
張復亨聽後,臉色一紅,這灌酒的先例還是從他這裡開始的呢,心中感慨着胥鼎這個孩子被坑的實在是太慘了,嘴上卻開解道:“這次真的是侯爺要見你!”
見張復亨一臉的誠懇,也不像是戲弄自己,胥鼎心中稍稍一安,不過還是有一些不放心的追問了句:“這次去不用喝酒吧?”
被胥鼎的墨跡弄怕了,張復亨拍了拍胸口,確定一定以及十分肯定的說道:“不喝!”
有了不喝酒的保證,胥鼎終於是放下了懸着的心,就像是頭一回上轎的小媳婦一樣,滿懷幽怨的跟在張復亨的後面,前去拜見顧同。
顧同正喝着茶,就見到胥鼎獨自一人跟着張復亨進到了屋子裡。
有些詫異的看着胥鼎一臉枯黃、憔悴,顧同帶着幾分關心問道:“欽差大人遠來,本侯未能遠迎,實在是罪過,快請坐快請坐!”
等胥鼎坐下,顧同又追問道:“欽差大人面容憔悴,可是休息的不好,還是吃的不好?真的是,都怪顧某這兩天事情太多,未能及時和你相見,還望欽差大人勿怪!”說着話,顧同就對張復亨說道:“快去置辦酒宴,今日某要和胥大人好好喝幾杯!”
早已經將酒當作平生第一大敵的胥鼎,聽到又要喝酒,腸子都悔青了看了張復亨一眼,意思是,你老人家不是說不喝酒嗎?
張復亨臉色赧赧,帶着幾分不好意思的趴在顧同耳邊說了幾句,顧同這才明白,眼前這位臉色發黃,一身憔悴,是何原因了!
“那就不喝酒,不喝酒,喝點小米粥,暖暖胃,暖暖胃,呵呵!”顧同乾笑了幾聲,實則是掩飾心中的不好意思。
聽到不喝酒,胥鼎心中長出一口氣,看恩人一樣的看着顧同,就差抱着顧大人的大腿說一聲:“謝謝啊!”
一番插科打諢之後,顧大人選擇性的將自己授意讓人整蠱胥鼎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然後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天南海北的和胥鼎扯了一番之後,這才試探性的將話題轉到正題之上,說道:“欽差大人,您一路從孟津到太原,覺得叛賊之勢如何?對於本侯領兵剿匪有沒有什麼建議?話說你也是聖上親封的河東兩路經略使,這事,怎麼說你也得說點意見哦!”
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裝着沒聽懂,胥鼎眨巴着眼睛,等顧同說完之後,晃了晃腦袋,說道:“河東兩路,叛賊勢力囂張,實在是惱人,但是可喜的是,侯爺領兵剿匪有方,尤其是派兵把守孟津、陝州、河中,這些關鍵要點,防止了叛賊將晉地的亂勢帶入到南京路和關中地區,實在是勞苦功高,本欽差已經準備好了,過幾天就寫一份奏摺給聖上,言明侯爺平叛事蹟,嗯,對,一定要說清楚,侯爺日幸夜勞,乃是我臣子的典範!”
胥鼎一席話結束,只把顧同聽的瞪眼睛了,看着胥鼎,顧同此時真的糊塗了。
這小子和我演戲?
還是他真的沒有看出來什麼?
帶着疑問,顧同臉色有些複雜的繼續試探道:“聽說朝廷有人說本侯領兵把守河東兩路各處要地,有造反的可能,胥大人怎麼看?”
既然試探不出,顧同乾脆直接把話題挑明,省的猜來猜去,讓人費心。
“這個問題嘛````”支支吾吾了半天,胥鼎擠了擠眼靜,說道:“這個問題嘛,還不是兄弟我一張嘴的事情,我說沒有,朝廷那個敢說有,就算是說了,怕是聖上也不相信啊!”
“你什麼意思?”顧同起身,指着胥鼎,實在是摸不清這小子到底是要做什麼。
胥鼎苦着一張臉,實則是心中想着我的侯爺啊,我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見顧同一臉迷惑和不解,胥鼎覺得這下也算是還請了自己被顧同派人灌酒的事情了,心情大好之下,這才交代出心中的真實意思:“侯爺,胥某今日一身前來,未帶任何隨從,就連女真人安插在我身邊的探子我也都留在了驛館,現在侯爺應該明白了吧!”
“你要投靠我?”顧同一驚,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胥鼎,實在是沒有發現,自己哪裡的一丟丟王霸之氣,就把人家女真人派遣來的欽差大人給震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