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泰臣被襲
“上午我跟學長通電話了……”安之若將瓶子裡最後一顆孕婦營養補充劑膠囊倒出來往嘴裡一丟,一邊喝熱水一邊看着旁邊霍熠煬的反應。
當時霍熠煬正在換衣服,安之若不確定霍熠煬的動作有沒有停頓,但是當霍熠煬轉過身的時候,臉上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學長說他想……”安之若一邊慢慢拉長語調一邊繼續觀察霍熠煬的反應,果然見霍熠煬的眉毛動了動,便滿意地繼續道,“他說想當我們孩子的乾爹。”
“噢。”霍熠煬換好了衣服,卻沒有更多的話,只是走過來拿起自己的牀頭書。
“你覺得好嗎?”安之若問。
霍熠煬無奈的放下書:“之若,你到底想說什麼?”
(正文稍後更新)
邵雲芝在家裡看新聞得知江山易主的消息時,打碎了茶几上的玻璃花瓶,她弄不清楚怎麼回事,想打電話給自己的女兒,卻又擔心這個時候霍家恐怕也是一團亂,便在第二天上午匆匆去了一趟霍家。
從安之若的自責裡邵雲芝才搞明白,這個收購收購江山股權的幕後金主居然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她也不管這少年爲什麼會有這麼大能耐,只是暗暗替自己女兒擔心,那個叫慕羽的怎麼也算安之若先招惹上的,也不知道霍家特別是霍家老太太會怎麼對安之若。
隨後陳起又告訴她報紙上說霍熠煬要辭去江山總裁的消息,邵雲芝更是吃不下睡不着,想去看安之若,又怕這時候自己跑去太扎眼,萬一霍家人看她不順眼再連累安之若可不好。好在安之若在電話裡說一切如常,霍家並沒有因爲慕羽的事情對她有一句埋怨,邵雲芝才把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往下按了按。
提心吊膽了兩天,今天看到電視上新聞說霍熠煬將繼續擔任江山集團總裁的時候,安媽媽纔算徹底把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家之若能嫁到霍家是多大的福分哦!我真怕因爲這個兩人再鬧離婚哦……”
“你別擔心了。我那天看之若他們夫妻感情好得很……”陳起攬着邵雲芝的肩膀安慰道。
“是吧?他們感情一直很好的。”邵雲芝滿面的笑容,將頭靠在可陳起肩膀上,“真希望可不要再出什麼事情了,我這心臟可受不了。”
“放心……會的……會的……”陳起的臉色卻慢慢冷了下來。
原本他以爲老天終於長眼了。讓霍家終於開始倒黴了,誰知道還是雷聲大雨點小,霍熠煬還是那個霍熠煬,仍然過着那種高高在上的日子。
陳起覺得,等老天幫忙幾乎是不可能的。自己需要好好再計劃一下。
陳起本來想着邵雲芝說的那個慕羽跟安之若的事情能夠利用一下,可是當他匿名打電話給當地報社的時候,對方卻要他提供證據,並且追問他的身份,還說了句什麼宋什麼柔早說過了這是個老料了,陳起便知道,以他這樣的升斗小民,無憑無據的,連匿名爆料人家都不理睬。他要真想讓霍熠煬夫妻受到懲罰,必須要有更猛的料才行。或者……陳起在心中暫且否定了這個或者,他現在還沒想過跟他們同歸於盡。
霍熠煬夫婦最應該失去的,不是生命,應該是他們的名譽,前途,還有原有的生活!
“陳起……你……你在你在想什麼呢?”當邵雲芝擡起頭看到陳起那種森寒陰鷙的表情時,心裡有點微微感到一點害怕。
“哦……我……我只是一想到之若還懷着孕就要經歷這些起起落落,挺心疼她的……你說,那些成天喜歡亂寫的記者是不是太可惡了,他們自己都沒有孩子的嗎?害得你白白擔心了兩天!”陳起收起心中真正的念頭。做出一副嫉恨的樣子。
邵雲芝微覺心寬,嘆了口氣道:“你可能不瞭解,一直都是這樣的,我都習慣了。只要之若跟熠煬他們好好的就行了。”
“是啊……”陳起輕輕拍着邵雲芝的手,“當父母的,可不都希望兒女好好的麼,什麼名啊利啊,那都是假的!”陳起說到這裡時,面色古怪地頓了頓。“對了雲芝,這週末我得出去一趟,我一個老同學孩子結婚,我得去。”
邵雲芝微微皺了眉,問:“要我陪你嗎?”
陳起知道邵雲芝特別不喜歡陌生的場合,故意道:“不用了,都是許久沒見的老同學了,我都未必認識幾個,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幫我,一定讓我去,實在推不過,只能跑一趟了。”
“你呀……”邵雲芝擡起手點了一下陳起的額頭,“就是這麼好說話,這有什麼好抹不開面子的,你記住,不方便的事情,千萬別心軟答應!”話是這麼說,邵雲芝心內還是很高興,覺得自己找了一個心地善良的好男人。
陳起自身條件不錯,兒子又在美國沒有負擔,認識他的人都說陳起爲人正直老實,邵雲芝覺得,能在後半輩子遇到陳起,真的是自己的福分。
週六一大早,陳起收拾了一個大包,他沒有開自己的車,而是選擇輾轉叫了五輛出租車,纔來到兩百多公里外的一個城市。
之所以選擇出租車這種方式,是因爲他都是隨機選擇的出租車,每輛的行駛里程不超過五十公里,每次下車他都是走一段再打車,雖然這樣麻煩了點,但不好跟蹤,也不會留下什麼容易查找的線索。現在大巴都要身份證購票,自己開車的話每個高速路口都有探頭。他實在擔心霍熠煬會找人查自己,不想在事情沒完成前就功敗垂成。
陳起最終下車的地方是離目的地兩公里外的一個老小區,他先是進了小區,在五分鐘以後,從小區一個沒有攝像探頭的側門離開。
等會回來的時候,他依然會從這個小區側門進來,去拜訪一位住在這裡的老同學,而這個老同學的兒子也的確會在明天結婚。
他儘量把每一步都想的細一些,不留後患。
陳起步行兩公里後,終於走到一處大門。門口的一塊巨石上寫着“青龍山精神病院”。
雖然進入這裡的訪客需要拿出身份證登記,不過這種所謂實名制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沒人會去核實你身份的真假,也沒人會覈實你跟所探訪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陳起憑着一張街邊一百塊辦來的假身份證輕鬆入門。
陳起一直都很注意攝像探頭的位置,雖然他或低頭或側身有意迴避,但因爲不想太引人注意所以也不能做的太過,現在不是冬天不能圍巾帽子口罩,他注意到這裡來往的人只有他一個人戴了遮陽帽。爲了不顯得太突兀,進入病區沒多久就把帽子摘了下來。
順利辦好內部探訪登記,陳起見到了他想見的人。
一個歪着嘴口水直流的青年男子正坐在窗前,出神地望着什麼,對於陳起喊的名字毫無反應,陳起上前,輕拍他的肩膀。
“咂!”男子面色兇狠地一回頭,瞪了陳起一眼,嚇得陳起後退一步,男子又轉頭看着窗外。好像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陳起知道,對方已經完全不認得自己了。
陳起心中一個悲涼,一個好好的青年,變成這樣一副鬼樣子。他目光慢慢落在男子手腕上的紗布上,心中一驚,轉身去找這裡的護士。
“他手上怎麼回事?”
“誰?”護士漫不經心地一擡頭,順着陳起手指的方向,“哦……他能幹着呢,差點把牀板拆了,自己劃到螺絲的。”
“自己劃的?”如果邵雲芝看見。絕對不會相信現在這個額頭青筋直冒的男人會是那個善良平和的陳起,“你們就是這麼看護的?!”
護士對於這樣的家屬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並不在意陳起的怒意沖沖,當然。也不想再激化:“這位家屬,您先彆着急。病人有這種自殘情況並不少見。如果情況嚴重的話,我們一般都會把他控制在牀上,不過這段時間他表現好了一點這才放出來,您也知道,一直把他控制在牀上也不仁道不是……”
陳起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除了朝護士吼一通也沒有別的辦法,半晌,他終於把自己的怒火壓了下去,又回頭看了看那在窗前發呆的男子,從口袋裡翻出二百塊錢塞給護士:“麻煩你平日裡多照應一些。”說完也不等護士把錢推給他,快步往出口走。
出了病區,陳起深深呼了一口氣,他擡頭看了看天,陽光很刺眼,可他卻像身在冰窟一樣,通體冰涼。他沒有立即離開這裡,而是去了一間辦公室。
“你好,我來更改一下聯繫方式……”
這是這裡人的跟他本人最後一點直接的聯繫,如果不是他現在已經接近了霍熠煬,他或許不會快想切斷這點聯繫。
留了一個假名字,假關係,和街邊買的一個黑戶手機號碼後,看到現在護士都是電腦更改聯繫方式,沒有什麼紙質保留着,陳起稍微放了心,又預繳了一年的錢,才離開了精神病院。
一年時間,足夠讓霍熠煬他們付出代價了,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不需要一年,陳起心想。
同樣在這個天氣炎熱,陳起卻感到一陣一陣寒意的下午,安之若是真的覺得很熱,最近這段時間她的反應開始大起來,除了吃和吐,就是嗜睡,非常的嗜睡。
不過今天,當她醒來時,不用睜眼睛,只是擡起手往旁邊摸了摸,便感到一陣幸福。
“醒了?渴不渴,想不想喝點什麼?”
安之若睜開眼,看見霍熠煬膝上放着一本書,正一臉寵溺地看着她。
她搖搖頭,往霍熠煬身邊靠了靠,霍熠煬便把身體往下滑了滑,摟住她:“那你想要什麼?”
安之若癡癡一笑:“你——”
霍熠煬輕輕在安之若頭上落下一個吻,看着安之若略帶迷糊的眼睛,內心一片柔軟,脣瓣正欲慢慢下滑,忽見安之若那迷濛的眼睛陡然睜大,安之若一把推開霍熠煬,翻身對着牀下乾嘔起來。
“之若……”霍熠煬坐起身正不知如何能緩和她這說來就來的妊娠反應,安之若已經又翻轉過來,眨着眼睛看着她:“沒事兒,好了……”
霍熠煬鬆了口氣,正想親親她的額頭說些什麼,安之若嘴巴一鼓,又調轉身體乾嘔起來。霍熠煬面色古怪地看着,果然沒一分鐘,安之若好像又好了,身體往上坐了坐,也看着霍熠煬。
“所以這是……一看見我就想吐?”
安之若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也沒那麼誇張啦……”
“沒那麼誇張?”霍熠煬斜着眼看她。
“就是……”安之若小心翼翼,指了指他的脣,“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就有一點點……”
霍熠煬頓覺人生灰暗。他坐正身體,不去看安之若。
“你別……”安之若想爬到他正面時被霍熠煬伸手阻止,“等會又想嘔,你一干嘔,我就覺得心揪。”
安之若低着頭直笑,在霍熠煬身側坐好,慢慢地靠向他:“我估計這是寶寶吃醋……”
霍熠煬先是不可置否,慢慢地又笑起來,隨後想到了什麼,開口道:“你現在反應這麼大,明天晚上還是別去媽那邊了,派人接她過來吃飯吧。”
安之若想了想,點點頭,問:“對了,你不是說找私家偵探那事兒麼?怎麼樣了,有結果沒?要是這人不靠譜,我得早點告訴我媽,別越往後越……”
“結果算勉強過關吧!”霍熠煬攬着安之若,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家世清白,經歷嘛,也算清白,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哦?那我就放心了!”安之若像是放下心裡一塊大石頭,自己母親守了半輩子寡,總算有個不孤單的晚年。
“只是……”霍熠煬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我就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什麼不舒服?”
“眼神,有幾次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有點不舒服。”
“怎麼個不舒服法?”事關自己的母親,安之若爬了起來,正視霍熠煬的臉。
“就是有幾個轉瞬即逝的眼神,總感覺他看我……有點……”霍熠煬很難形容自己的那種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