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念本質的性子根本就沒有多少的變化,萬虛燈妖藤這樣的極爲難得的好東西,她既然看到了就一定會想辦法得到,能夠買的話當然會買下來。不過眼前的杜子若要的不賣的話,那麼她真的會搶。
她做打劫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樣的行徑在仙源中也絕對不會少見。這是杜子若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名女子竟然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不但明目張膽的說了,還說得異常的認真,似乎就怕他不相信一樣。
杜子若心神動了動,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仙裔。看不到她的神情,單單從她的言語口氣就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讓他明白的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不是在跟他開玩笑,更不是在看不起他,只是將心裡面的打算直白的說出來而已。
這種直白,有種詭異的坦誠感,讓人聽着不由覺得有眼前這個女子是個被寵壞了孩子,不知道天下的險惡,天真又執拗,只要自己想要的東西都明目張膽的想要得到。
杜子若突然覺得有些熟悉感覺,只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袁小姐,這場百年市集在袁家的東髓山下進行,受到袁家的規矩守護。哪怕袁小姐是袁家的嫡系也不能隨便做出犯法的事情,要不然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僅如此,還會給袁家的臉面抹黑,讓袁家成爲整個仙源中的笑柄。”杜子若的口氣平淡,但是話語非常的犀利,睿智冷靜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冷聲道:“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袁家的人,在你的身上我也看不到代表袁家子弟身份的葉紋,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用心。”
唐念念沒有杜子若那麼多複雜的心思,只再次問道:“你真的不賣嗎?”
誰都聽得出來,她這話已經透出最後通牒的意思。
唐念念實際上也是一個霸道的人。她一直都遵循強者爲尊的道理,她生活在的也一直都是那樣的環境下。在殊藍這些跟在她身邊的人眼裡,唐念念自然是一個好主子,是一個溫柔又惹人疼愛的人。可是在外人的眼裡,她就如同是一個惡魔一樣的存在,她可以出手殺人,可以搶奪他人的財物,單憑一時的心情。
倘若杜子若一開始就和唐念念好好的談的話,別說是一顆清晦丹,哪怕兩顆、三顆,甚至是更珍貴的丹藥,只要她身上有的話,唐念念都可以爲了萬虛燈妖藤給出去。可是杜子若的突然意思反悔,一再的試探讓唐念念失去耐性,對他的話語也當真了。
讓唐念念放棄這株萬虛燈妖藤?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所以買不到的話,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搶了!
一旁袁妙綠聽到唐念念的話,面色馬上急得通紅,心驚肉跳的。她舉得唐念念說到就一定做得到,在袁家傳承之地裡就敢對記錄祖籍的靈草吐唾沫的人,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何況別說是她了,她身後的那位司陵公子更可怕,只要唐念念一句話的事情,只怕不用唐念念動手,司陵孤鴻就先動手了。
若是這兩人真的在這裡動手的話,那麼正如杜子若說的那樣,袁家的名聲可就完了!
哪怕,以袁家的能力,想要壓下一些流言碎語並不是難事,可無論怎麼說這事情真的發生的話,都會損了袁家的面子啊!
其實,袁妙綠還是過於緊張了。唐念念雖然的確是說到做到的主,但是並不代表她做事不考慮後果。她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自然就能夠應付這事情帶來的後果。在她眼裡,想要將杜子若無聲無息的控制,搶奪他的東西並不難。能夠和他說這麼多,還給他機會選擇,也不過是因爲對萬虛燈妖藤的喜愛,還有對杜子若的一眼印象並不算差。
這一點,跟隨在唐念念身邊許久了的殊藍和葉氏姐妹都能夠看出來,所以她們才能半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你這人怎麼可以這樣!”袁妙綠爲了不讓她所想的局面發生,立即傳音道:“明明一開始報價了,念念也拿出清晦丹了,居然中途反悔!這樣的行爲在市集中同樣是被人不恥的!何況念念誰?你睜大眼睛看看,我袖口的不是袁家子弟的葉紋嗎?念念的不過是被法術給隱藏了,你居然還倒打一耙的懷疑!”
杜子若聽着袁妙綠明顯過於緊張着急的傳音,憔悴的臉色上浮現一抹沉思。
念念?
這個名字也異常的讓人熟悉。
等等!
杜子若眸子猝然一眯,深深的看向面前的看不清容貌的兩人,又向旁邊的蛇怪紅黎、綠綠還有葉氏姐妹肩頭的白黎看了一眼。
念念?仙源?袁家的人?被男子抱在懷裡?蛇怪,白色的狐狸,藥獸……
這些因素全部連繫起來,哪怕是他這樣一般不關注仙源傳言的人,也不禁的想起來眼前這兩人是誰了!
“唐念念?”杜子若看着唐念念,又轉眼看向她身後的男子,“司陵孤鴻?”
這兩人的名聲,在仙源絕對不小。且每一道傳言都足以讓人震驚,關於兩人的身世也異常的神秘。
唐念念和司陵孤鴻都沒有說話,這樣也算是默認了。
杜子若一想明白了就不再有一點的懷疑,畢竟這兩人的特徵一般人都模仿不來。兩頭妖獸,這可不是仙源什麼人都能擁有的。他竟然直到現在才察覺到這一點。倘若不是這邊這位袁家的女子提醒,他根本感覺不到紅黎和白黎身上的氣息,可見它們對自己的氣息收斂的很好。
“哇哦~”連翹這時候眨着一雙大大的眼睛,一臉笑眯眯的看着杜子若,傳音道:“被纔出來了呀!”
木香一手輕輕敲着她的腦袋,哼哼道:“都被叫出來名字了,要是他還猜不出來的話,那就是大傻瓜了!”
葉氏姐妹說話時候,瞄了瞄袁妙綠。
袁妙綠被她們看得有些莫名的毛骨悚然。
殊藍看了一笑,給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表示沒有事情。葉氏姐妹兩人雖然精靈古怪的,像兩個小魔女一樣,可是對於和身邊人有關係的人,最多隻是喜歡嚇一嚇,不會真的做什麼壞事。
果然,這兩姐妹只是瞄了瞄,見到袁妙綠那有些莫名的眼神後,立即賊笑的收回目光,又同時看向杜子若,傳音都是在一個頻率裡,這是一種只有她們雙生子纔有天聖默契,這份隨着她們修煉的功法更加契合可怕,“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莊主和主母的身份,還決定不賣嗎?主母心情好纔會和你好好的說哦,要不然就不會多問你一句了!”
她們這可是實話實說。
杜子若對兩姐妹這有些故意恐嚇又勸告的言語沒有反應,其實在猜出唐念念兩人身份後,他的心思就改變了。
“既然是唐……”正想稱呼唐小姐,但是想到唐念念已經進入袁家的原因,杜子若還是改口道:“既然是念念小姐想要這株靈藥,……我賣。”
唐念念眸光微微閃亮一下,臉上些許高興的神情也很直接的表露出來。這讓在她身後,本來眸色漸漸減暗的司陵孤鴻也恢復常態,手指穿過她一頭傾瀉的墨發,淡淡看了杜子若一眼。
這一眼,杜子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更不知道,就在剛剛他正被一個小心眼的男人給盯上。
只有是有關唐念念的事情,司陵孤鴻便會變得異常的小氣。這一點,殊藍這些人幾乎都知道。
袁妙綠聽了杜子若鬆口,心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爲自己急中生智,特地將唐念念的身份給暴露出來的做法感到慶幸。
“不過,”杜子若突然冒出這樣兩個字,又將袁妙綠的心情給提上來了,只聽到他道:“我還想加價。”
“……”袁妙綠皺起眉頭,覺得這個人不識好歹。
唐念念本人卻沒有多少反應,問道:“你要什麼?”
她這樣的問話,會讓別人知道她極致想要這樣東西。袁妙綠在心中暗道一聲唐念念天真,其實她更差點想成唐念念笨,不過最終沒有這個膽子。不過她不會知道,唐念念只是隨口一問,她可向來不是認人佔便宜的軟杏子。如果杜子若加價不高的話,她無所謂,若是杜子若說出她也難以做到的事情的話,那麼唐念念肯定再沒有和他談下去的心思了。
杜子若和袁妙綠想得其實差不多,不過卻比她醒悟的早一些。他知道,倘若唐念念真的是個天真的笨蛋的話,那麼仙源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仙裔招到她的毒手了。
杜子若道:“我要念念小姐全力幫助我解除身上的毒。”
唐念念沒有立即答應下來。這個全力不是一個好詞,倘若她全力幫杜子若解毒的話,那麼直接就可以放血了。
杜子若沒有等她的回答,再次說道:“我想念念小姐在袁家的地位一定不低,那麼我希望念念小姐能夠的出面讓袁家的人無償給我檢查,另外如念念小姐剛剛說過,知道怎麼解我身上的毒,只是需要的材料才難,那麼我希望如果袁家的其他人也無法給我根治的話,還請念念小姐給我煉製出解毒的丹藥。”
“你……你這人!”唐念念還沒有說話,袁妙綠已經被氣得不行,面色已經變得冰冷,“你根本就沒有誠意將東西賣給念念,更是在漫天要價!只憑這些東西就想念念做到這些,未免太過分了!”
不知是她,殊藍和葉氏姐妹的面色也變得有些冷。
杜子若的條件,的確太大了。
杜子若面對幾女冰冷的目光,臉色依舊沒有變化,依舊冷靜的看着唐念念二人,“我知道這條件有些大,只是我向來喜好獨行一人,不喜歡被捲入家族之中,若是我主動去請袁家的人出手,那麼就一定會被要求付出些什麼,例如加入袁家?”說到這裡的時候,杜子若的臉色閃過一抹孤傲的冷笑,再次看向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我聽過你們兩人的傳聞,單從傳聞裡面就讓我瞭解,你們也不是會被束縛的人。比起欠下一個家族的人情,我選擇欠下一個人的人情。我想我的意思你們該聽明白了,讓你付出這些,不止可以得到這株靈藥,還能得到我的一個人情債。”
杜子若的口氣讓袁妙綠和殊藍幾人都不禁的有些吃驚,這人的孤高傲氣不像是裝出來的,似乎是真的有些本事,這些本事也足以讓他如此的驕傲。
袁妙綠不禁試探道:“你以爲你是誰啊?你的人情債這麼值錢?”
杜子若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將她的心思完全看得清楚明白,坦然的說出他的名字,“杜子若。”
袁妙綠面色當即一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看起來憔悴狼狽的男子。
“杜子若?你就是仙源盛名已久的絕世天才,靈陣子杜子若!?”袁妙綠震驚的看着他,要不是尚有一點理智的話,她說不定就直接用口叫出來了,而不是記得傳音。
杜子若沒有說話,神情冷淡的點頭。
袁妙綠看着他的目光立即就複雜了。杜子若的人情值錢不?這個問題放眼到整個仙源,哪怕是一些一等家族也會答應值錢。
杜子若這人是少年成名,只是四歲年紀的時候就能感親自佈置小型的陣法,對於陣法他有着草乎尋常的天賦還有喜愛。在他手裡,一個普通的聚靈陣可以產生萬千的變化,他一百二十歲的時候就自創出疊加陣法,讓一道道陣法的融合疊加,這種控制力和天才讓一衆老一輩的陣師歎爲觀止,自愧不如。
仙源中無數的家族門派都想要拉攏他的加入,哪怕是天機第一道修的慕容家族,天芒第一劍修門派的碧穹劍宗,北冥秘境的衍家全部都敞開大門開出一堆好處條件邀請他成爲客卿,甚至知道他喜好自由後,還讓步的只需他在一定的命令下做到自己的責任,其他的時候都任由他自己行動。可惜,無論這些條件有多誘人,杜子若這人就是不願意加入任何的門派或者家族。
不過杜子若也不傻,他並沒有因爲自己的本事就過於驕傲的得罪這些家族,在對方付出一定的報酬下,他都會爲這些家族做一些事情,不過他的規矩很明白,絕對不參與家族門派的糾纏紛爭裡。
靈陣子的這個稱謂,是在杜子若五百歲的時候傳開。
杜子若這人還異常的神秘,總是四處遊走,最喜歡去一些極爲危險的秘境探險,破解一道道的寶地陣法。所以他身上的好東西雖然不多,但是絕對都是珍品。如這時候被唐念念看中的萬虛燈妖藤,倘若不是他這份興趣,還有他破陣的本事,只怕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他這一點可謂是讓人又愛又恨,因爲這樣的話就讓某些人很難找到他,一般能夠找到他的地方,都是一些極爲危險的地方,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這樣對陣法的妖孽天賦,自然不敢進去冒險,這就是衆人的恨。這愛嘛,自然就是他每次去一趟險地出來,一般都會帶出好東西,他並不會什麼都留在身上,這就讓那些大家族或者一些散修有購買得到的機會。
這麼多年過去了,杜子若現在也不過一千多歲,可是沒有人小瞧他。他一百多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獨創出疊加陣,那麼這些時日過去,他對陣法的理解又到了什麼樣的程度?沒有人會覺得他的天賦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減弱,只會自信的認爲他將更強。
只憑旁人的這份自信,可見杜子若的天賦之強。
袁妙綠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見到杜子若,甚至她……還開口罵他!
袁妙綠也不由的有些窘迫了。
只是袁妙綠知道杜子若的名聲,唐念念他們卻不知道。
唐念念輕眨了眨眼睫,問道:“你很厲害?”
杜子若沒有因爲她的質疑有任何的氣惱,一雙睿智的眸子冷靜自持,“只需時間,我必成陣仙。”
他的話語平緩,沒有任何自大的口吻,有的只是平然的自信。這份自信融入他的骨髓,他的心境絕對已經高於元嬰期,單憑這份心境,幻境心魔之類的東西都不會影響到他,他對自己道路已經堅信不疑。
袁妙綠看着他的目光浮現尊敬敬佩,這個人年紀也不過高她一輩,可是卻已經成爲她需要仰望的存在。看了看唐念念,袁妙綠這就傳音將杜子若的事情給簡單的說了一遍,讓唐念念幾人知曉此人的天才和本事。
唐念念聽完後,看着杜子若的眸光也多了一絲興趣,默默的想。
唔。有這個人的話,以後拿寶物就更容易了吧?
杜子若不知道唐念念的想法,也看不見她的神情,對袁妙綠說出自己的信息沒有再洗,其實這個時候說出來也算是他的籌碼,問道:“不知道念念小姐的考慮如何?”
唐念念道:“我可以讓袁家的人幫你,不過不會盡全力根治你,只會在一個月後給你解毒丹。”
杜子若聽了她的話再次一怔。什麼叫不會盡力根治你,只會一個月後他解毒丹?
難不成她的意思是說,如果她盡全力的話,不需要一個月就能解他身上的毒了?
從他四處訪醫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有多可怕,這纔會抱着一些希望的來到袁家這場市集。賣的都是一些珍貴靈藥蠱蟲也是爲了引袁家人的注意。如何會想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夠根治自己了?這個驚喜給他來說來得太突然,他一開始就抱着袁家長老們做不到的話,就做好了等候堅持等待唐念念最少數年時間了的準備。
若真的像他猜想的那樣的話,那麼唐念念一開始說材料難尋是玩弄自己嗎?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杜子若就摒棄了。他聽得出來,唐念念並沒有故作玩弄的意思。何況真的玩弄他的話,也不需要這個時候再來。
“爲什麼?”杜子若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不能盡全力?”
若是能夠早點解了身上的毒的話,他當然想盡早的解了。
唐念念淡定的話語讓人感受到她的認真,“不值。”
在她的眼裡,無論杜子若到底有多厲害,多天才。和她沒有關係的心,不值得她去流血。
杜子若以爲她話裡的意思是,倘若盡全力的話,她需要付出的太多,哪怕是那一株靈藥加上自己的人情債也不值她付出的價值。對此,杜子若覺得有些別樣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見自己不值這樣的話來。不過杜子若也並沒有氣惱,點頭道:“我明白了,那麼就這樣定下了。倘若袁家的人能夠根治我的話,那麼我便不欠念念小姐任何人情,只當是這株靈藥的報酬。袁家要是無法根治我,需要念念小姐出手的話,那麼這人情還是算我欠下的,念念小姐沒有意見吧?”
唐念念點頭。
對她來說,杜子若說的第一種結果比第二種結果還好。直接賣了袁家那些人,就能得到這些東西很好,不用她付出任何的東西。至於杜子若的人情債?對她來說也並不重要。
杜子若憔悴的臉色似乎也柔和下來不少,雖然一直他都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心中終究還是爲自己身上的毒素擔憂着的。這毒太詭異,如今的他也只能壓制着,隨時都有爆發的一天,到時候就是他身隕的時候。身爲一個天才,還是一個絕世天才,誰都不會希望自己就這樣在半途中死去。
唐念念出現和話語,總算是讓他心中壓力一消而散。
杜子若一揮手,面前的萬虛燈妖藤就飄到了唐念念面前。
“我也不瞞你,這株靈藥太過詭異,而且極難存活,我也是耗盡了手段才讓它多活了這些時日。既然你買了,希望你有栽種它的方法,要不然只能算你倒黴。”
唐念念沒有回答他的話,眯着眸子伸出手喜歡的碰觸在萬虛燈妖藤的藤蔓上,只見這碧綠的藤蔓好像活了一樣,一下從病怏怏的姿態變得鮮活,竟然自動的扭動起來。
這一幕,看得杜子若也忍不住驚奇,看着唐念念的眼睛閃過一縷精光。
唐念念眼中的歡喜更濃了一些,然後就將萬虛燈妖藤收進了內界。
這萬虛燈妖藤的確很存活,但是唐念念從傳承記憶裡知道,在內界裡,萬虛燈妖藤絕對可以活得很好。
這件事情辦妥了,唐念念目光又落在杜子若攤位上的幾個錦盒,裡面的幾隻蠱蟲同樣是一些珍稀的東西,只是沒有萬虛燈妖藤重要。這時候萬虛燈妖藤已經到手了,唐念念的纔有心思落在它們的身上。可見唐念念始終是貪心不足的,先拿了最好的,又想着別的也不放過。
不得不說,杜子若所帶的東西的確都是珍品,拿出來的東西也絕對不會是那種隨處可見的。
杜子若這時候剛準備收攤,看到唐念念的目光所在的時候,一改開始的多加試探言語,直接道:“這些蟲子的珍稀身爲藥修的你應該清楚,拿出對等的丹藥就直接拿走。”頓了頓,想到什麼,杜子若又補充道:“要是有佈陣需要的材料的話,可以算你便宜,有特殊的陣法圖騰的話,更好!”
陣法圖騰就和丹藥方子一樣的東西。
杜子若在說前面的那句話的時候,很是平淡。但是說後面的那句話的時候,看着唐念念的目光就閃耀起來了。可見他對陣法的喜愛的確不一般。
唐念念擡起眸子,一聲淡問:“不能配送嗎?”
她記得,在念鴻大陸買東西的時候,很多鋪子都有配送禮物。她貪心的想要這次同上。
殊藍、葉氏姐妹:“……”
袁妙嘴角輕抽。杜子若拿出來的東西會是普通東西嗎?單論攤位上剩下的八株靈藥都是珍貴的上品靈藥,那些錦盒的蠱蟲自然不差。這些東西要是配送的話,那杜子若真心就虧死了。
杜子若面龐也一僵,他覺得今天算是他活到這麼多,吃癟發怔最多次的一天了。
他默然的盯着唐念念,默然道:“你願意送我清流隋玉石嗎?”
清流隋玉石,一種佈置靜心陣所需的材料,上品材料。
唐念念搖頭。她內界裡的確有收集的很多材料,佈陣的材料一般她很少用,但是她不會無緣無故給陌生人。
杜子若:“同理,我是獨行陣修,平日只能用這些材料換材料,材料永遠都是不夠的,你的煉丹天賦那麼好,該懂。”
“懂。”唐念念沒有遲疑的點頭,然後淡定認真的下了一個定論,“只要和職業師掛邊的修仙者都是貪財的小氣鬼!”
唐念念從來不否認自己貪財。
只要是自己沒有的靈藥,她都會恨不得搬到內界去,然後種植成一片。
不過她是幸運的,因爲有內界的存在,只要她能夠找到一株靈藥,那麼隨着時間的過去,她就不會再欠缺這種靈藥。如此也讓她煉藥方面不用有任何的拮据,隨着她接觸的靈藥品質越來越高,那麼低等的靈藥就不被她看重了。不過哪怕不看重,她也不會無緣無故的隨便送人。
自然,對於身邊的人,唐念念的大方卻是人人皆知的。
杜子若這樣的人,沒有內界的存在,哪怕天賦妖孽,可是他並不願加入任何門派家族,這材料的來源自然就需要他自己想辦法。用一點就少一點,加上他對陣法的發至內心的喜愛,對於佈陣的材料自然尤其的在意。
這還是他天賦絕頂,一些天賦一般的陣師,想要將對陣法的佈陣手段煉上去,期間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材料資源,到最後哪怕成功後,對這些東西自然也在意無比。
至於其他的煉器師,咒符師,馴獸師等等幾乎都是如此。
所以唐念念說出這話後,杜子若雖然麪皮微微抽搐了下,張了張口卻無力反駁。事實上,還真的如她所言的那樣。
不過她這話也太犀利了,讓他也忍不住覺得有些無奈。好好的一個受無數人尊敬推崇的各類職業師,隨着她這一句定論,全部都有種守財奴的感覺了。
唐念念沒有去注意杜子若的神色變化,伸手就將看中的三個玉盒收入內界,然後拿出三塊的水藍色,中央有着乳白色細流的石頭遞給杜子若。
這種對佈陣有用的材料,她用的極少,一般拿來使用,也多是給司陵孤鴻拿來雕刻他們日常用具了。
杜子若看着那三塊藍石,眼中閃過一縷喜色,毫不客氣的收下來。
對於這次的交易,拋開一開始的試探言語,到現在看來兩者都還是挺滿意的。
杜子若見唐念念再沒有挑選其他東西的意思,揮手就將攤位給收了起來,從地上站起,神態較之開始要溫和不少的詢問道:“你們打算繼續逛,還是回去袁家東髓山?”
他擺下這攤位就是爲了吸引袁家的人,這時候他想要的事情已經解決,這攤位自然就不用再擺了。
唐念念從他這裡得到萬虛燈妖藤和三隻品質不凡的蠱蟲,這時對這市集多了一些期待,不過現在的她更多的心思還是想要仔細觀察一番內界裡面的萬虛燈妖藤。
司陵孤鴻將她眼眸裡跳動的波光看得清楚,輕笑道:“念念要睡一會?”
他早已知道,唐念念一般沉入內界的時候,就會躺在他的懷裡閉目安睡。
他的話語惹來旁邊幾人的目光,杜子若不動聲色的看他一眼。其實從剛剛和唐念念交易的時候,他並非故意忽略司陵孤鴻。一直以來對於傳聞中的司陵孤鴻,他曾有過好奇驚異,當親眼看見的時候,便發現這個男子真的和傳言中的一樣,眼裡除了唐念念再沒有其他人。
直到現在他才說了一句話,這句話也只是對唐念念所說。
這樣的很可怕,既極致的無情又極致的深情,叫人看不透。
“恩。”唐念念眯了眯眸子,腦袋往他懷裡埋進去。
袁妙綠以爲唐念念這會兒是有些累了,雖然她實在不知道唐念念到底是爲什麼累?出聲道:“前面不遠就有一家袁家的酒樓,要不我們就去那裡休息一會。若是還想要繼續四處看看的就自己去,一個時辰後回來酒樓如何?”
葉氏姐妹想了想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們兩個的確還沒有看夠。
“嗷嗷嗚~”綠綠舉起小爪子揮舞,點着小腦袋。看樣子,它是準備和紅黎一起也好好的四處看看了,就不知道它們兩者出現買東西的時候,會給賣家帶來什麼樣的詭異。
殊藍想了想,決定留下來跟隨唐念念一起。
袁妙綠見此,有些失落卻沒有表露在臉上。她也知道殊藍是唐念念的貼身婢女,哪怕沒有什麼需要她做的事情,但是她始終不會玩忽職守。這市集一直會持續十天,也不欠這一天。
杜子若也隨行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兩人身邊。對於這市集他並沒有興趣,只等唐念念決定回袁家的時候一起過去。
一會兒的時間,袁妙綠就將衆人帶到了一家名爲青浦樓的酒樓客棧裡,這青浦樓從外面看不過一座普通閣樓的大小,棕色的漆柱木料,盤繞在屋檐柱子上的草木藤蔓生機勃勃,給人的一種無比愜意舒服的感受。
門口站着兩名身穿灰綠色長袍的男子,見到袁妙綠幾人的到來,一眼就看到袁妙綠袖口上的葉紋,恭敬道:“族弟見過族姐。”
這兩人是袁家四等普通弟子。
袁妙綠點下頭,沒有當即進去,而是等司陵孤鴻抱着唐念念先步入其中後,對一名男子道:“將二樓天字號房安排一間。”
男子驚訝的看着走進去的司陵孤鴻,猜想能夠讓二等弟子的袁妙綠這樣讓步的對方一定是一等弟子,當即點點頭就去辦了。
男子的動作很快,不過片刻的功夫,就領着司陵孤鴻幾人上去二樓,來到天字號房的一間。
這青浦樓外面雖然看着普通大小,但是一進來裡面就會發現龐大無比,單論這二樓的房間,只怕也不下於百間。
男子將衆人令入廂房後就自覺的離開,廂房內佈置雅緻,大小適宜,中央是一處客廳,地上鋪着方形的地毯,擺放着桌椅。左側是一層布簾,背後放着牀榻休息的地方,在後面有一道山水屏風,屏風後是一處浴池。在客廳的右側圓形出口,兩道簾子給束好了,讓人可以看到裡面放擺着的書架子,還有案几靠背木椅,在案几上擺放着筆墨紙硯,卻是一處簡易的書房。
雖然對於修仙者來說,這些外物能用到的並不多,但是如此佈置着確實讓人賞心悅目。
司陵孤鴻抱着唐念念坐在椅子上,這時候唐念念已經窩在他的懷裡閉着眼目似乎睡了過去,嘴角還微微的翹着。
司陵孤鴻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脣瓣,嘴角抿出一抹笑,眼眸浮動着月華般的波光,那樣子似乎是在偷偷做壞事的孩子,溫柔中帶着一種偷樂。
司陵孤鴻這樣的行爲在其他人的眼裡根本看不清楚,不過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叫人明白他這時的心情,淡淡的溫馨氤氳在兩人的周圍叫人看得心神不禁的安定,又有種完全無法涉足進去的距離感。葉氏姐妹沒有出聲打攪,和殊藍做了一個手勢,姐妹兩這就一起跑了出去。
綠綠騎在蛇怪紅黎的身上,同樣歡樂的往外而去。
袁妙綠有些哀怨的看了殊藍一眼,得到殊藍回視過來的一個微笑,這就打了打精神,離開廂房。
這時候廂房內便只剩下司陵孤鴻、唐念念還有殊藍、杜子若四人。
廂房裡很安靜。
杜子若同樣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司陵孤鴻和唐念念,明白司陵孤鴻沒有任何和他交談的意思,他就閉上眼睛像是入定一樣的坐着。實際上他卻是一點都沒不浪費時間的在領海中做着陣法演算,這樣的狀態只要他想,在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之前,他都可以一直保持着。
一旁站立的殊藍不由看他一眼,想到袁妙綠對他的介紹和敬仰言語,暗道:單憑這份能夠在莊主和小姐面前自然處之的心境,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約有半個時辰,唐念念呢喃一聲就慢慢的睜開的眼眸,入眼的便是司陵孤鴻的面容。
唐念念眸子一彎,一手環住司陵孤鴻的頸項,擡頭就在他水色淺揚的脣瓣上輕輕的啃了一口。
這種行爲在唐念念做來自然無比,根本連想都沒有想任何的事情,只是自然而然就這樣做了。
只是對面隨着唐念念的呢喃同樣睜開眼眸的杜子若正好看到,雖然兩者的容貌身影模糊不清,但是單憑隱可見的動作來看,他當然知道唐念念了做了什麼。
杜子若一向冷靜的面色不由閃過一縷尷尬,不過很快這抹別樣的情緒就被他壓制下來,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聽到門外傳一陣喧譁聲。
“他們就在這間房裡!我親眼看着他們進來的!身爲袁家的人,竟然做出強搶的事情來,還真不愧是大家族啊!”
這青浦樓的廂房都被佈置下了隔音的屏障,這人的聲音能夠傳進來,顯然是用了法術。同樣明顯的,這人所說的話,也正是對着他們現在這間廂房,那麼此人說某位做出強搶事情的袁家的人,說的也是他們這些人?
杜子若看向唐念念兩人。
唐念念自然也聽到了這話,她眸子輕眨,這會也看向杜子若,神情淡定,“我還沒搶啊。”
“……”杜子若被她一句話哽住。這不是重點好嗎?聽你這口氣,莫非是後悔沒搶了?
殊藍皺眉輕皺。她感覺到這事情不簡單。
司陵孤鴻沒有說話,環在唐念念腰上的手指輕觸一下,眼眸輕垂掃過門口的方向。
剛剛,念念在親他……卻被人打攪了。
門外。
一名身穿灰色長袍,肩頭和腹部都貼着幾塊鎧甲,腰上掛着一柄血色大刀,一臉凶神惡煞的壯漢張口正準備開次叫吼。
“噗——!”一口混合着碎肉的鮮血從壯漢的口裡吐出,他的腹部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劇烈的撞擊,整個身體倒飛出去。
“啊!”周圍的人不由驚呼,等壯漢落地的時候,衆人就發現他腹部穿戴的鎧甲法寶已經龜裂,然後點點的破碎成灰。
“哥,哥!你沒事吧?”一名同樣穿着灰色長袍的男子衝到壯漢的身邊,一手扶着男子,一臉憤恨的怒吼道:“不止搶了我們的寶物,這時候還出手打傷我哥,這就是大家族的作風嗎?好一個袁家,好一個袁家的嫡系啊!”
他的聲音同樣用了法術,讓在場的仙裔還有廂房裡面的人都能夠聽見。
“怎麼回事?”一間廂房的門打開,袁木騰從中走出來,眉峰緊皺。在他身邊還有八人,正是袁淺語那些一等弟子。
他們不過一起到這青浦樓內坐下閒談一會,這纔沒有說多久的話,突然就聽到兩人的叫吼,其實的話語貶低袁家,讓他們不得不出面。
“哼!怎麼回事?”那灰袍的年輕男子扶着壯漢冷笑的看着袁木騰,目光在他袖口上留意了幾眼,連聲吼道:“怎麼回事你們袁家這些一等弟子還不知道嗎?就在你們隔壁那個廂房裡,那裡面的袁家嫡系強搶了我和哥歷盡千辛萬苦得來的寶物!我們前來聲討,還沒有入門……我哥,我哥就被打傷成這個樣子!這就是袁家啊!這就你們袁家的人做的好事!?”
袁木騰眉頭皺得更緊,眼前這個男子說話的時候不斷的用法術,顯然是故意要讓整個樓上的人都聽見。倘若事實真的是他說的那樣,那麼可以理解成他是因爲他心裡的有怒火,想要接着人多來討公道。若不是的話,那麼就是他在故意陷害袁家!
袁木騰和身邊金丹巔峰的袁閩對視一眼,然後皺眉對灰袍男子道:“此事單憑你一面之言不足爲信,倘若袁家的人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我們袁家必然不會放過他,還兩位兄弟一個公道。不過……”袁木騰眸光一凜,冷冷說道:“倘若這事情是你們想要陷袁家於不義,故弄玄虛敗壞袁家名聲的話,那麼袁家也必定會讓你們兩人知曉這樣做的後果!”
灰袍年輕男子張口還沒有說出話來,被他扶着的那位壯漢就混合着咳嗽聲冷笑道:“哈哈哈哈,袁家真的好大的氣派,這還沒有調查就先威脅我們兄弟兩了?這是看我們兄弟兩是沒門沒派的散修就好欺負了?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哪怕是死,我也要一個公道!”
這壯漢的話語一下煽動起在場散修的情緒,一陣的議論聲冒出來。
袁木騰看着壯漢眼神冰冷無比,這人雖然生得粗獷,不過這心思卻細緻無比,幾句的言語就煽動起衆人情緒,也將他們這些人給帶入一個仗勢欺人的位置上。
“公道?好!你若真的有公道,袁家自然會給你!”袁木騰冷冷說道。今天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這種在袁家東髓山下百年市集故意鬧事的事情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這兩人到底是誰給的膽子!?
“淺語,你去讓那廂房的人出來對證。”袁閩對旁邊袁淺語說道。
袁淺語點頭,然後走到了唐念念四人這時候做在廂房門前,有禮的敲了敲門,說:“房內的可是袁家的人?我是袁家二房嫡系袁淺語,這會發生的事情,還得房內的你們來出來一趟。”
------題外話------
有沒有發現,最近水給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