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槍聲不斷,房內卻如死灰般寂靜,只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秦澤海猙獰着面孔,雙眼中能清楚的看到大片的血絲,他雙手握成拳舉在胸前,咬牙切齒的說着
“死丫頭,竟然逃掉了,你去把她抓回來,她可是我們最重要的籌碼”
銀面緩緩站起身,摘掉臉上的面具,燈光下露出他蒼白冷漠的臉孔,他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看秦澤海,徑直走了出去。
走廊上,銀面靜靜的走着,左手上的面具滑落在地,銀面的目光一直目視着前方,漂亮黑亮的瞳孔裡散發着魅惑的光線,身後的背影被月光拉的好長好長,終於他止步在一間臥室外面,門是開着的,原本守在門外的兩個男人昏倒在裡面,銀面走進去,她真的不在了,心口突然一陣悲涼,好像她一走,這裡屬於她的氣息都沒有了,被她一起帶走了,只有被風吹動的白色窗簾不停的飄蕩着,銀面倏地閉上雙眼,斂去那莫名涌上來的憂傷。
算了,這裡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
銀面轉身,留下一地清冷的月光,不是不遺憾,只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好久不見”
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銀面停住腳步,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是誰了,他脣角一勾,轉過身面對這個久違的面孔
黎子陽站在光暈之下,全身散發着淡淡的柔和之光,但是他的目光卻如同覆上了一層冰一樣,寒氣逼人。
“看來我低估了你的實力,能找到這裡你還真是不簡單”能破了他的系統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一直以爲這個男人不會阻礙到他計劃的實施,這次證明他想錯了,也許這個人才是最難辦的。
“哼,彼此彼此,說,你把她藏哪兒了?”黎子陽輕哼一聲,質問道,幾乎找遍了整個別墅竟然沒有發現尤霧的身影,一定是被他們藏起來了。
銀面挑眉,“她不是被你帶走了嗎?”
黎子陽神色一暗,難道不是他?
“子陽,要不要解決他?”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飛鷹舉着槍,對着銀面的後腦勺,面無表情的問道
銀面對身後出現的男人一怔,微微側頭,剛剛放鬆的心態瞬間警惕起來,眼神變得殺氣十足。
黎子陽卻在這個時候搖頭,“飛鷹,這是我和他的事”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飛鷹利落的收起槍,默然轉身離開,銀面看向黎子陽的目光有些探究意味,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一下子把他解決了不是很好嗎,爲什麼要放過他?
“你想知道我爲什麼會放過你,對嗎?”黎子陽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淡淡的出聲,臉上似有些自嘲
“因爲霧兒對我說過,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不能傷害到你”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看着銀面震驚的表情又接着說
“她想親自動手,你的命由她結束”
後面這一句黎子陽一字一字的說出,語氣沉緩而又堅
定,黎子陽一步步像銀面走近,他的目光如水般得沉寂,如冰般得冷冽,在擦肩而過之時,銀面聽見黎子陽輕輕的開口
“記住,不要隨便結束自己,你的命是她的”
銀面良久站立不動,很長一段時間維持這一個姿勢,他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出來,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連雙脣都失去了原有的色澤,插在口袋裡的雙手漸漸的握緊,心裡像是有一個傷口被撕裂,驟然便的呼吸困難,體力不支,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一起,眼神中帶着一絲自責與悔恨,爲什麼會變成如今的局面?爲什麼,爲什麼他還是放不下?難道就像子陽剛剛說的他的命終究要她來結束?
銀面沉痛的緊閉雙眸,一隻手扶上心口,那裡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一樣,痛的無法呼吸,額頭上滲出汗珠,銀面終於緩過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下樓從密道中離開。
離組的人用了將近半小時的時間掃蕩了整幢別墅,秦澤海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留在別墅裡的都是身邊一些精英,身上帶着功夫,不容易對付,離組也有人受了傷,幸好有飛鷹和蕭洛兩個精英中精英,及時幫他們處理掉了,不過蕭洛手臂也被瑞士軍刀劃傷,很長的一道口子,鮮血留了一地,他咧嘴一笑,從一旁的窗簾上撕下一塊,繞着受傷的地方綁起來打個結,對着面前的兄弟大笑
“沒事了,走,繼續”
飛鷹抹去手背上的血跡,跟在蕭洛身後,看着他大大咧咧的行動着,他又何嘗不知怎麼會不痛呢,那麼深的刀口子,有時候他飛鷹還是很佩服蕭洛的勇敢的。
眉峰一挑,迅速伸手把蕭洛拉到自己身後,側身舉槍,只聽“呯”的一聲,左側埋伏的一個男人中槍倒在地上,蕭洛舒了一口氣,他都沒有感覺到有人在偷襲。
“飛鷹,有你的”
蕭洛毫不客氣的誇讚,飛鷹當然是家常便飯了,像他們這些人常年的訓練,對感受到危險的接近早已高於常人,雖然蕭洛的身手也不賴,卻沒有接受他們地獄式的訓練,對危險的靠近認知還是差很遠的。
“你跟在我身後,小心你的腦袋”
飛鷹冷冷的說完便獨自走在前面,蕭洛摸了摸鼻子,小樣,關心我就關心唄,還裝的跟沒事人似的。
尤霧在黑暗中前行了好久好久,都沒有找到出口,越來越黑,潛伏在她體內的恐懼因子不安分的躥動着,電源早已被人切斷,沒有一處是亮的,全部陷入了黑暗之中,她赤着腳,身上單薄的白色長裙冰冷的貼在身上,寒意蔓延至全身,連心臟都被的凍的生疼,呼吸越來越急促,她後悔剛剛莽撞的就衝出來,她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房間裡,等着子陽來帶她的,微卷的長髮在耳邊擺動,突然幾步遠的地方站着一個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根本看不清楚,心中有一個想法呼之欲出
是子陽嗎?是你嗎?
尤霧在心底吶喊着,腳步逐漸加快,可是……
越來越感到不對勁,子陽的身高沒有這麼矮,也沒
有這麼胖。
不,這不是他,不是他!
她想要轉身,可是腳下突然像失去了力氣一般,跪坐冰冷的地上,來人一步步接近她,很快便來到她面前,看到這個人的面目,尤霧的瞳孔一下子睜大,似有絕望在眼中蔓延開來。
“是你”她的氣息很輕,但說出的話卻明顯的帶着厭惡與憎恨。
秦澤海在尤霧面前蹲下,向身後揮了揮手,兩個壯漢便帶着一個人進來了
“小姨”
“霧兒”鬱美鳳臉色蒼白,雙臂被兩個男人鉗制着
“這裡已經被人發現了,看來我們要轉移地方了”秦澤海狡猾的在尤霧耳邊說着
尤霧嫌惡似的身子向後縮,冷冷的目光直射秦澤海
“哼,你的本事也只有這麼點,這麼輕易就被人找來,怎麼就想跑了!”
秦澤海臉色大變,憤怒之火在眼中燃燒
“啪”
清晰響亮的一個巴掌響聲在一樓迴盪着,尤霧側着頭,血滴順着脣角流了下來,口腔內一陣血腥擴散。
“秦澤海你這個畜生,你有本事來打我啊,你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出手做什麼,簡直是畜生”鬱美鳳一邊惡毒的對着秦澤海叫喊,一邊心疼的看着尤霧流血的雙脣,這是造的什麼孽啊,不要再涉及無辜了,就讓她一個人來償還吧。
秦澤海的面目此刻是那麼的猙獰,他站起來,二話不說對着鬱美鳳連煽幾個耳光還不停下。
尤霧看着發了瘋似得秦澤海,又看了看小姨已經通紅的面頰,再這樣打下去,小姨會沒命的,
她一手撐着地面,借用地面的力量掙扎着站起來,用盡身上最後一點力氣猛的推開秦澤海。
“你給我住手”聲音是那麼淒厲而又憤然
秦澤海被尤霧推開,倒在一邊的地上,而她自己因爲用盡過度眼前一黑,身體向後暈倒。
“霧兒”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鬱美鳳顫抖着伸出一隻手,絕望的叫着她的名字。
好長時間都沒有感受到來自地面的疼痛,一股熟悉溫暖的氣息包圍着她,冰冷的身體因爲身後懷抱的溫度而溫暖起來,一雙手緊緊的從身後抱着她,一刻也不願意鬆開。
黎子陽剛剛來到這裡便看到了這一幕,在尤霧快要跌落在地上之時快速衝過去穩穩的接住了她,心裡一下子被填滿了,這種久違的感動與心跳終於再一次回到了他身邊。
尤霧心酸的想要落淚,她轉過身,淚眼婆娑的看着這個她一直思念的面孔,顫抖着雙手觸到他溫涼的肌膚,心裡一下子充斥着太多的委屈與想念,晶瑩的淚水終於衝破眼眶的禁錮順着臉頰落了下來,她不可置信的開口
“子陽,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黎子陽柔情的雙眸此刻就只容得下她一個人,修長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背,給予她最真實的溫暖與力量,他輕柔的聲音真真實實的在她耳邊輕拂
“霧兒,我真的好想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