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八鳳殿
這幾日,可能是勞累過度,蘇子漪病倒了,不過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點風寒。李承乾每天除了上朝之外,只要沒事就會陪着蘇子漪,親自喂蘇子漪吃藥。這樣的日子兩人也是過得有滋有味,寧靜祥和。
“娘娘,藥來了。”寸心端着藥慢慢地走了進來。“殿下還沒回來,這藥可怎麼辦?”
蘇子漪好笑地看着寸心說:“難道本宮沒有手嗎?非得要殿下喂啊。”
寸心嘟起嘴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殿下每日都會定時喂娘娘吃藥,今兒個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奴婢覺得有點奇怪而已。”
蘇子漪笑道:“你啊,就是好奇心太強了。這麼喜歡追求每件事的真相,可是會經常把自己累垮的。”
寸心搖搖頭,笑道:“纔不會吶,奴婢不覺得累。”
蘇子漪嬌嗔地說:“還杵在哪裡,不把藥給本宮。”
“再等一會兒,殿下可能很快就回來了。”
綠音把藥從寸心的手上拿走,朝蘇子漪走過去,說:“也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回來,等殿下回來只怕藥早已涼了。娘娘還是快些喝吧。”
寸心在一邊直跺腳:“綠音,你這麼自作主張了,要是殿下回來沒藥喂,我看你怎麼交代。”
寸心此話一出,蘇子漪和綠音都哈哈大笑。蘇子漪止住笑說:“這喂藥又不是什麼大事,又什麼需要交代的。”
寸心俏皮地上前道:“怎麼不是大事?這可是我們殿下和娘娘恩愛的好時機,怎麼不是大事?”
這話說得綠音和蘇子漪又笑了起來,與此同時,門外也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什麼大事啊?”
只見,一身紫色衣袍的李承乾緩緩走了進來,俊臉因爲臉上的微笑變得更加溫柔,真乃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但是因爲他的腳傷,總是一瘸一拐地走來。
綠音和寸心忙行禮:“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李承乾手一揚:“免禮。”接着對着蘇子漪說:“你們剛剛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蘇子漪掩嘴一笑,說:“我們在說啊,”眼睛瞥向寸心:“有個傻丫頭該出嫁了。”
綠音聽懂了蘇子漪話語裡的意思便也止不住抿嘴偷笑,寸心則滿臉通紅。而李承乾見蘇子漪這麼高興,還會開玩笑,也是微微一笑,假裝嚴肅地說:“是哪個丫頭啊,這可是要受罰的,宮女可是要到二十五歲才能出宮嫁人的。”接着眼咕嚕一轉,說:“如果是服侍太子妃娘娘的,想要提前出宮嫁人,本宮倒是可以去請求皇上。”
寸心慌忙跪下說:“奴婢該死,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蘇子漪見寸心慌張地跪下就知道她一定是當真了,於是朝李承乾和綠音使了個眼色,打算繼續捉弄她。
李承乾假裝怒道:“哦,你剛剛和娘娘說的話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
寸心忙說:“奴婢只是和娘娘開個玩笑而已。”
“放肆!”李承乾一臉的嚴肅:“你居然敢跟娘娘開玩笑,你還要命嗎?”
寸心嚇得頭更低了,大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都有幾分哭聲。這時李承乾突然來一句:“子漪,本宮的表演不錯吧。”
寸心一聽這話不對勁,於是大着膽子擡起頭,發現李承乾面連的笑意,哪有什麼怒氣。而綠音早已止不住在一旁大笑,蘇子漪也笑得捂着肚子,好不容易纔擠出幾個字:“承乾,我還不知道原來你的演技這麼好。”
原來一切都是他們在捉弄她,寸心心裡有幾分生氣了,但是礙於太子在這裡不敢發作。於是嘟起了嘴巴,她只要一生氣就會這樣,煞是可愛。
蘇子漪看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戲確實有些過分了,於是說:“好了寸心,本宮跟你道歉,你快起來吧。”
要不是太子在這裡,寸心肯定還要說蘇子漪幾句才作罷。
寸心一向很少跪,幾乎是不跪的。這次可能是跪得有點久,剛剛又有點害怕,甚至腳軟。所以站起來有點搖搖晃晃的,於是她便伸手想要借一下綠音的力氣。哪知道,綠音還在笑着,身上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的,被寸心這麼一拉,手裡的藥碗掉在了地上。當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看向地板。
當藥碗破碎,藥灑出來的時候,他們都看見了一縷白煙很快上串,而且地上的藥還在冒着泡。李承乾當下反應過來:“有毒!”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寸心和綠音更是不敢相信地對視。
李承乾的臉色馬上拉了下來:“這藥是誰煎的?”
寸心嚇得面色蒼白:“是八鳳殿的小廚房煎的藥,奴婢剛剛去端來的。”
“可知是誰煎的?”
寸心想了想說:“是個叫小香的丫頭,一個月前纔來東宮當差的。”
“馬上把她叫來。”
“是!”寸心忙下去叫人。
“綠音。”
綠音上前應道:“奴婢在。”
李承乾吩咐道:“你立即去太醫院請來太醫驗藥。”
“奴婢遵命。”綠音也急匆匆地出去了。
很快,寸心便慌慌張張地跑進殿內。
李承乾不滿地問:“何事這麼慌張,不是讓你去叫人嗎?”
“回殿下,人不見了。”
“什麼!”李承乾聽到這話,馬上叫來胡德順:“胡德順。”
“奴才在。”
“你馬上找畫工畫一張那個賤婢的畫像,吩咐東宮侍衛馬上出去找人。”
“奴才在。”胡德順屁顛屁顛地快步走了。
伶春也聞風趕來,畢竟作爲東宮的主管,這些事情都是她在負責的,如今出了差錯,她也有責任。
“奴婢該死,竟讓賊人有機可趁,在娘娘的藥中投毒。”
蘇子漪知道這事也不能怪伶春,便說:“姑姑請起吧,這是怨不得你。”
李承乾早就發怒了:“哼,若不是綠音將藥碗打破,只怕現在這碗藥已奪了子漪的命了。”
衆人都知道現在太子殿下十分生氣,他們安靜不敢說話。
不一會兒,綠音就帶着兩個太醫趕來。太醫驗明之後,確定了這藥就是砒霜,幸好蘇子漪沒喝下去,否則如今已經迴歸西天了。另一方面,這件事早已經在整個長安傳得沸沸揚揚了,皇帝也下令讓大理寺嚴加處理。而李承乾東宮的侍衛倒是找到了那個婢女小香,但是早已經被人殺死了。大家都猜測這就是兇手殺人滅口。但是太子妃到底跟誰有過節呢?爲什麼有人對她痛下毒手?
楊鳳笙聽到暗香的回稟,也是相當生氣:“什麼!蘇子漪沒被毒死?”
暗香看見自己的主子一臉就要吃了她的樣子,十分害怕,顫抖地說:“是,是。”
“那砒霜怎麼沒毒死她?”
暗香小心翼翼地回答:“聽說是太子妃身邊的一個婢女不小心把藥碗打碎,他們才發現。”
楊鳳笙簡直就要氣瘋了:“那個賤人的運氣怎麼那麼好,明明就是萬無一失纔對。”
“還有一件事。”暗香更加害怕,連身子也顫抖。
“什麼事?”楊鳳笙惡狠狠地問。
“奴婢聽說,東宮的人在我們收買的那個小香的房間裡找到了足以找出兇手的證據。”
楊鳳笙死死地盯着暗香:“竟然有這種事?暗香,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暗香雙腿一軟,她的主子的性格她是最瞭解的,只要是壞她事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求娘娘開恩,奴婢真的已經很仔細了。奴婢也不知道小香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
楊鳳笙咬牙切齒:“如果真的讓東宮查到了什麼,暗香,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暗香驚得眼睛睜得很大:“娘娘,求求你,不要啊,求求你,娘娘。”
正當暗香跪着淚流滿面地求情的時候,門被大力地推開了。屋子裡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原來是你乾的!”只見李恪氣得青筋暴起。
楊鳳笙轉頭不看李恪,傲慢地說:“是我做的又如何?”
“本王真想不到,原來你是這麼惡毒的女人。”
“哼,只要是想跟我搶男人的,我都會讓她們永遠都不能出現。”
李恪指着楊鳳笙:“最毒婦人心,這句話還真是你的寫照。”
楊鳳笙也猙獰地瞪着李恪:“我這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楊鳳笙,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當初的你雖然也是一派傲慢,但是至少不會如此惡毒,待人也好,是一個理性的女人。怎麼如今,竟然變成一個蛇蠍心腸的人。”
“我會蛇蠍心腸還不都是拜你所賜。當聽說太子和蘇子漪跌落懸崖的時候,你那麼擔心,甚至立馬動身進京。在別人眼裡還以爲你吳王是一個多麼重兄弟情義的人,可原來竟然是爲了一個女人。”
李恪默默地不說話。楊鳳笙更加囂張了,說:“我看你是恨不得太子能夠早點消失,這樣你就可以美人在懷了。說不定當日自薦尋找太子,其實就是想找機會殺了他,好和你的舊相好舊情復燃。”
李恪實在聽不下去了,上前大力掌摑了楊鳳笙。
“閉嘴,本王說過多少次,本王和子漪是清白的。”
“哼,”楊鳳笙此時的神情卻有點可憐,她冷笑着,眼裡滿含淚水:“李恪,你最好能夠記住誰纔是可以陪你度過一生的女人。”
李恪也咬着牙說:“楊鳳笙,本王也要你記住你既然可以當上吳王妃,本王也可以休了你。”
楊鳳笙生生地將眼淚吞下肚:“怎麼,你之前不是說欠我一輩子要還嗎?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讓我成爲天下都知道的悍婦,被你吳王掃地出門?”
李恪狠狠地說:“本王可以不把你掃地出門,但是可以讓你孤獨一生。”說罷,怒氣衝衝地離去。而楊鳳笙已經無法阻止眼淚流失臉頰。她只覺得不公平,爲什麼李恪總是看不見身邊的她的好,而對那個蘇子漪念念不忘。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