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混亂的日常(二)

“艾倫, 你知道怎麼聯繫你的父母嗎?”等艾倫的身體好了很多以後,川奈坐在他的牀邊幫他削蘋果,一邊問道。

“我媽媽已經……去世了。”艾倫低着頭, 不由自主的又回想起了那一幕, 周身的氣息開始有些不穩起來。“父親……失蹤了。”

川奈敏感的察覺到了, 她連忙伸手揉揉艾倫的頭頂, “真是對不起, 是我太莽撞了。如果不介意的話,這幾天就先和我們一起玩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想吧。”川奈說的是艾倫沒有戶口的問題,但是她真要辦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那溫暖的手一落在艾倫的頭頂, 艾倫的心便跟着一顫。悲傷和憤怒煙消雲散,只剩下一種溫暖的情感涌動在心頭, 幾乎要落下淚來。

大堡礁, 是世界最大最長的珊瑚礁羣。這裡景色迷人、險峻莫測, 水流異常複雜,生存着400餘種不同類型的珊瑚礁, 其中有世界上最大的珊瑚礁。這就是川奈三人今天的目的地。

“這……就是,海嗎?”艾倫光着腳踩在柔軟的沙子上,海浪輕輕的拍打着他的腳踝,宛如母親溫柔的撫慰。入目所及,是一望無際的蔚藍, 天空和海洋連接在一起, 寬廣無邊。白色的海鳥在海面上蜻蜓點水一般的時起時落, 發出‘咕~咕~’的叫聲。

“怎麼樣?艾倫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吧, 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穿着泳衣的川奈笑眯眯的拍拍艾倫的肩膀。

“奈奈姐姐不是第一次嗎?”艾倫扭頭看了一眼川奈。

“不是哦。我的家鄉日本, 和澳大利亞一樣是個島國呢,四面環海。不過, 不同的海岸線,有着完全不同的風情呢。”川奈笑着說。

“奈奈姐姐有什麼感覺呢?”艾倫問道。

川奈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眺望遠方。“不論看多少次,都只有一個感覺啊。那就是,渺小。和一望無垠的海洋比起來,人是多麼的渺小啊。這個星球的表面,百分之七十都被海洋覆蓋着,人類只是發現了海洋一點點的小秘密,就足以震驚世界,但實際上,海洋的深處,人力所不能到達的遠方,還隱藏着無數的秘密啊。這神秘的海洋、這寬廣的海洋、這偉大的海洋,它無聲無息的接納了一切。”

川奈彷彿喃喃自語一般的說着,艾倫在旁邊沉默的聽着,即使是巨人,和海洋比起來,也不過是海洋裡的一滴水罷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艾倫突然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世界上突然出現了巨人,有15米、25米、60米高,並且以人類爲食,那麼,人類會不會……就此,滅亡?”

“阿拉,小孩子的想象力還真是恐怖呢。”川奈笑了笑,但是看見艾倫嚴肅的神色,便也收起了笑容。“艾倫,你知道恐龍嗎?”

恐龍?艾倫疑惑的搖搖頭。

“恐龍最早出現在2億3千萬年前的三疊紀,也是一種體型異常巨大的動物,支配全球陸地生態系超過1億6千萬年之久。和他們比起來,人類還沒有他們一個腳趾頭大——當然,那是並沒有人類,只是通過化石比較出來的。但是,你看,到現在,着龐然大物已經在地球上消失不見,而許多與他同時代被當做食物的動物們,依舊好好的活着。”

“地球上存在着數以億萬計的物種,人類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自人類誕生以來,經過了億萬年,不計其數的物種就此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而人類依舊存在。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艾倫搖搖頭。

“人類沒有雄壯的身軀,沒有強大的力量,但是他們有着無與倫比的智慧。人類跑不快,便馴服了馬匹,想要更快,便發明了汽車、火車。人類不會飛,便發明了飛機。晚上沒有光亮,人類就發明了電燈。人類打不過野獸,便發明了槍支彈藥。智慧和思想,是人類最強大的力量。”

“這是世界上啊,人類只有想要去做的事,必須要去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事。”

最後一句話說完,川奈揉了揉艾倫的頭頂,“這些話題對於你一個孩子來說,還是太沉悶了。”這是,黑子拿着烤好的小魚小蝦走了過來,遞給艾倫一半,“來,吃點東西吧,等會兒去潛水。”

艾倫接過烤串,露出了笑容。“謝謝哲也哥哥。”

潛水之前,要先學幾個必要的手勢,記住以後,三人換上潛水衣,帶好腳蹼和氧氣筒。“記住,吐氣的時候慢慢吐,儘量保持呼吸的平穩。”教練有叮囑了一遍,便率先潛了下去,川奈、黑子和艾倫也跟着潛了下去。

這裡是淺海,到海底並不深,下潛了大約二十米左右,四人就到了海底。海底也是細細軟軟的白沙子,但是和沙灘上的沙子感覺不太一樣。因爲不是很深,還有隱隱約約的陽光透進來,不過教練還是打開了他頭上的探照燈,一邊看得更清楚。

世界上允許遊客深潛觀光的景點只有兩處,一處就是澳大利亞大堡礁,還有一處是在中國海南三亞。所以,三人都是第一次看見海底的美景。

五顏六色的熱帶小魚成羣結隊的從身邊遊過,它們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這幾個‘龐然大物’。艾倫伸手想要抓住幾個,但是在陸地上靈敏的身手在海洋裡卻不行,巨大的阻力使動作變得緩慢,明明就在眼前,一伸手就抓得到,卻次次都是無用功。

艾倫有些泄氣,便不再理會那些小魚,轉而研究起那些奇形怪狀的珊瑚礁來。

三人一直戀戀不捨的看到氧氣瓶裡的氧氣快要用盡時,纔跟着教練慢慢的往上浮。

“怎麼樣,艾倫,感覺如何?”黑子將新買的換洗一副遞給艾倫。艾倫死活不願意讓黑子幫他洗,黑子只好在外面幫他遞遞衣服什麼的。

廢話艾倫的真實年齡可不是十歲啊!

“很棒,很漂亮。謝謝哲也哥哥。”艾倫拉開一條門縫,露出半張臉,接過了黑子遞過來的衣服。

“恩,那你換好衣服擦乾頭髮就可以下來吃飯了,我先去餐廳點餐。衣服上面的珊瑚項鍊是奈奈給你買的紀念品,我覺得男孩子帶這個有些怪怪的,但奈奈非要給你買,如果不願意帶的話可以不帶。”

艾倫點點頭,目送着黑子離開,這才關上門,換上了衣服,看着項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它戴在了脖子上。等等……這感覺……艾倫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砰的一聲,就暈倒在了地上。

點好了餐的黑子上樓去叫川奈。“奈奈,已經可以吃飯了。”

“就來!”門內傳來川奈的聲音,黑子等了五分鐘,川奈才拉開門走了出來。黑子愣了一下,“奈奈,你穿的這麼正式幹什麼?”

聞言,川奈也愣了一下。“誒?……我也不知道,嘛,反正都換了衣服了,去吃飯吧。”

餐廳。

“阿哲,我們明明只有兩個人你幹嘛點三人份的飯菜啊。”

“我點了三人份?”黑子拿過菜單看了一下,確實,除了自己和奈奈,他還點了一份兒童套餐。“不知道……大概是我一時糊塗弄錯了吧。”黑子眨眨眼,看看川奈,又看看菜單上的兒童套餐。“奈奈,我突然覺得……要個小孩兒也挺不錯的。”

之前兩個人一直覺得養小孩兒麻煩,所以沒要。

黑子以爲川奈會反對,沒想到川奈咬咬筷子,竟然也點了點頭。“恩,突然覺得,小孩子也蠻可愛的。”

*

“艾倫……艾倫……艾倫……快醒醒……”迷迷糊糊之間,艾倫彷彿聽見有人在叫他。“奈奈姐姐?我這就起牀了……”艾倫睜開眼,入目確實三笠焦急的面龐。

“mika……sa?”艾倫揉揉眼睛,環視了一圈屋子,“我這是……回來了?”

“你在說什麼呢。”三笠有些疑惑的歪歪頭,“幸好你醒了。”

“我怎麼了?”

“在和巨人戰鬥的時候你突然昏過去了,差點被巨人吃掉,是利威爾兵長把你帶回來的。順便說一句,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才三天嗎?……那麼,那是……一場夢?”艾倫喃喃低語,三笠聽不清楚,忽然看見了艾倫的脖頸。“艾倫,那個是什麼?”

艾倫下意識的低頭,自己的脖子上,掛着一串珊瑚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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