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憨厚的農村人,一生基本未曾離開老家,一直待在熟悉的土地上,聽完我的回答想也未想便接了一句,“你問問她們父母,要不別訂婚了,直接把婚結了吧。”
我給母親解釋了很久,勸她不要這麼急,法律並不允許結很多次婚,兩個人認識的時候畢竟還不夠長,需要加深瞭解,人家的父母也不一定放心,就這樣把女兒交到我手裡,浪費一番口舌,訂婚的事情總算是搞定了,電話掛掉,我坐到牀沿回想剛剛的通話,心裡面覺得無比慚愧,做兒子的真是不孝,不僅沒有滿足家中老人的願望,反而去撒謊欺騙他們,唉,可我也是無奈,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一段段傷感的情事半途而廢而不救呀!!
或許你們也會覺得我傻我笨,可我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誰要是真有辦法救我於水火之中就好了,我雙手捶着腦袋,一鍋亂粥,簡直要爆掉了。
車停到路邊,一邊捶胸懺悔,一邊我還失落落的想到,或許我和她們確實是沒有結果的,命中註定的,即便是她們不怎麼着,她們全部都好端端的,可她們,我會覺得對不起她們,即便是她們有這份勇氣,她的父母也未必同意這樣的結局,我有點兒絕望了,有點兒覺得走投無路了,一直好奇前方等待的是什麼,等走到前方纔發現原來等在前面的,什麼也沒有,空空如也,只有分道揚鑣,除非她們有勇氣與我私奔,可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又有幾成的把握幸福!!
或許以前真的想的太簡單了,人呢,都是簡單的動物,遇到複雜的事情就懵了,心情非常失落,開車狂飆回府邸,府邸裡安安靜靜,她們都還睡着,空蕩蕩的房間,空蕩蕩的牆壁,空蕩蕩的心靈,提不起精神,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悶頭睡大覺,因爲入了夢還稍微好受點兒,可以幻想幸福。
半坐在沙發上,後來竟然睡着了,通常而言,醒都是自然醒的,但這一次不是,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我是活生生被羅琦折騰醒的,她起牀以後,躡手躡腳的潛進我旁邊,看我還在睡夢中,她偷偷吻我,不僅僅吻我,還偷偷的用牙齒拔我鬍鬚。鬍鬚一拔,活生生把我給疼醒了。
房間燈沒有開,只有窗簾處的暗光,我只能看到牀沿坐着一個人影,秀髮披散,但卻分辨不清坐着的是誰,嚇的半死,哪裡來的女鬼,想也沒想是不是羅琦,這丫頭被我幹了之後,不再是古惑女的模樣,很乖巧,手舞足蹈,跟我調皮,做鬼臉,我抓住她,表示自己剛剛被嚇到了。
羅琦在暗影中急忙回聲,“怎麼了,波哥,是我,是我,是我。”
熟悉的聲音,驚魂未定,擡手開了燈,待確認了站着的是羅琦才徹底放心,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下去,道,“喂,有沒有搞錯,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羅琦委屈的撅起嘴來,整個面孔衝着我,嗲嗲的道,“人家以爲你是裝睡的呢。”
模樣太可愛,伸手把她拉到懷裡來,貼着胸膛,鬼靈精怪,偶爾來這麼一次驚嚇倒是挺能促進感情的,我心想,這大概也正是爲何有專家建議情侶之間不妨每週看一次恐怖片的緣故吧。
羅琦依偎在我懷裡面,輕聲建議,“波哥,你該剃一剃鬍子了,剛剛偷偷親你,被扎的難受,要不我也不會突然拔你鬍子了。”
這段時間一直心愁女孩們的事情,忘記了打理自己,鬍子應該是長了些,我的臉型不適合留鬍子,應該聽她的建議,剃一剃了……
起步走開,我站在衛生間鏡子對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確實是消瘦了,一直在瘦,從吃了古書逆襲到現在,經的事情太多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婷婷和徐婉玲這對母女,魏紅霞和魏巍這對母女,這段時間有點兒像麥加剛剛出軌背叛我的那段時間,一種循環,夜裡睡不好,白天吃不好,心事重重,壓力山大!!人一瘦,鬍子再一長,整個人就顯得有些兒面目猙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我都有些兒認不出來了,憔悴、卑微,甚至猥瑣,這還是當初那個笑言啥都無所謂的劉波嗎?
我有一種突然而來的衝動,自己不應該把她們看的這麼重,應該有自己的原則,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賭注全部壓在這些女人身上,這個衝動的想法來的突然,但很快又被抑制了住,在沒有把她們徹底救‘活’前,暫時就先不做自己了,想起一首歌,歌中的一段歌詞: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帶給我驚喜情不自已,可是你偏又這樣,在我不知不覺中悄悄的消失,從我的世界裡沒有音訊,剩下的只是回憶,你存在我深深的腦海裡,我的夢裡我的心裡我的歌聲裡……
無聊的人生,無聊的約會,無聊地一天天,原以爲這樣一直無聊下去,結果還有了波瀾,一段時間之後,粉護士娟娟忽然開始輕生,自殺差點兒死掉,也不知道她是因爲啥,搞的我心裡面挺難受的,然後就是她同學來訪,而且還是個男的,與我其實也熟,之前見過面,一起吃過飯,我決定跟他聊聊,也不知道兩個人有沒有過什麼貓膩,開車過去接他,直接接到餐廳,三人坐下來,男的也不知道叫啥名,反正是姓羅,於是我就稱呼他爲羅兄。
我、麥加、羅兄,坐在桌前,飯菜繼續往下吃,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三點,羅兄問了我對未來的想法,我自然也會關心關心他。我先是敬了羅兄一杯酒,然後問他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和安排。
羅兄心情不錯,有喜事在身,笑意滿溢道,“我嘛,準備努力工作、好好賺錢,把咱們那個酒水生意做大,讓整個地區都賣咱們的酒。”
羅兄說的是‘咱們’,這讓我挺感動的,難得他沒有把我當外人。兄弟之間,不易矯情,轉而我又問他,“其他方面呢?”
羅兄懂我的意思,男人嘛,除去聊事業,其他的當然就是女人了,他喜事在身,笑是藏不住的,擡手揉揉頭皮,半帶羞澀的講,“我可能快結婚了。”
羅兄快要結婚了,好消息,這可是閃婚呢,他戀愛好像談了也沒用多久,羨慕羨慕羨慕,除去羨慕還是羨慕,唉,這樣的好事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和粉護士娟娟呢??羅兄說他可能快要結婚了,我和粉護士娟娟自然少不了一番祝賀,一起舉起酒杯來,說一些祝福的話,‘喜事,喜事’,另外帶上幾句,比如:“什麼時候帶新娘子給我們看看呀……”,或者“結婚一定要請我們喝喜酒……”
羅兄樂的合不攏嘴,不過語氣裡卻是發愁,“喜是喜,不過我也發愁呀。”
我疑惑不解,問他,“喜事,發什麼愁呀?”
羅兄嘆一口氣,道,“結婚要買房呀。”
羅兄是海門本地人,結婚還是要買房,唉,這世道,真是沒有辦法,結婚就要買新房,家裡面有房子住也不行,本地人尚且如此,我一外地人又豈能逃脫,到時候真要是有幸與粉護士娟娟結婚,其實也夠發愁的。
粉護士娟娟她即便是同意裸婚,她家裡人也未必同意,不過話說我還沒有去過她家,她家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
想這些其實都沒有用,連粉護士娟娟都未必肯嫁給我呢,要不我乾脆向她求婚得了。
和羅兄一起吃飯的時候想的是上面這些事情,等送羅兄走了以後,家裡只剩下我和粉護士娟娟了,想的依舊是上面這些事情。
上面這些事情我一直從白天想到晚上,你說有一天我如果真買了戒指向粉護士娟娟求婚,她會不會同意,她家人會不會同意,想來想去,越想越頭疼,她家裡到底是怎麼一種狀況,好想去她家裡一探究竟。
因爲在想事情,粉護士娟娟與我講話,難免就會心不在焉,於是她也就發現了我有心事。
等晚上睡覺,在被窩裡,粉護士娟娟拉着我的胳膊,問,“怎麼,劉波,想什麼呢?心事重重的。”
我扭過臉面壁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粉護士娟娟,不想再給她施加壓力了,去她家拜訪,之前已經向她提過兩次了,她都婉言拒絕了,想必定是有難言之隱。
我閉口不言。
粉護士娟娟並不輕易放棄,拽着我的胳膊一直不放,而後把我的臉扳過來,盯着我的眼睛,非常柔情的講,“有什麼心事,告訴我,好嗎?”
她的眼睛裡寫滿了真心,我自己也在反思,情侶之間不就是應該無所不談的嘛,我幹嘛不告訴她呢。
我抿着嘴想了想,然後抱着她,非常認真的說,“粉護士娟娟,嫁給我好嗎?”
我這樣算求婚嗎?好像有些魯莽了,連戒指都沒有準備,也沒有單膝跪地,粉護士娟娟她會答應我嘛,我怎麼一點譜都沒有,一點底氣都沒有。
粉護士娟娟被我這樣猛的一問,好像有點兒驚到了,朱脣半啓,可愛之極,她其實大可不必這樣的,我希望她嫁給我,又不是這一時的想法,她老早之前就應該知道我想娶她,或許是因爲我突然板着臉、瞪着眼,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鄭重其事的講過,以前更多的是玩笑似的求婚。
粉護士娟娟想了許久,方纔半帶爲難的回答,“再緩緩好嗎?”
粉護士娟娟爲什麼說要再緩緩呢,她在等什麼,還是隻是敷衍我,再或者是因爲我沒有準備戒指與鮮花,沒有特殊的感動她的求婚場景??
不管這些了,總之,我要向粉護士娟娟求婚!!
不過當時,既然粉護士娟娟說再緩緩了,我也只能說好,畢竟這種事情又不能逼迫的,如果強她所難,勉強嫁給了我,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快樂了,俗話說的有理,有所得必有所失。
我抱着粉護士娟娟的腰,環繞坐在牀上,衝她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點點頭,‘嗯’一聲,道,“嗯,再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