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笑有些人,也在笑這個世界呢。”
“爲什麼?”
“世界把傷害賦予了那些笨蛋,這種痛無時無刻、每天每夜都纏繞着他們,他們想要瘋狂,想要解脫,活着纔是最大的痛苦,但是死亡卻又鼓不起勇氣。”
“你說得沒錯小丑根本不需要什麼夥伴,他要做的就是打開這些笨蛋內心的那扇門,讓所有的痛苦爆發出來,將所有的傷害都還給這個世界。”
陶鳴看着中年男人那怪異的表情,心中有些驚詫,但同時也仔細記住他的每一句話,這裡面可以分析的東西太多了。
“所有人都被欺騙了,所有人……”
“欺騙了什麼?”
“欺騙了所有人,我想他認爲這是天衣無縫的完美演出,不過看起來那只是他的幻想。”
陶鳴有點控制不住表情,漸漸露出了蒙逼的樣子,仔細思考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話,陶鳴語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小丑欺騙了所有人?欺騙那些他找到的夥伴?”
中年男人看到陶鳴怪笑着問道:“想要抓他嗎?”
“可你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對吧?”
陶鳴好像明白了什麼,眉頭瞬間擠在了一起,語氣嚴肅的說道:“雖然不知道你說的話有多少是真實的,但按照這種說法來看,小丑根本不在學校的綁匪中對吧?”
“沒錯!”
“既然你是搶奪飛機的人,周圍也只有你一個人,看來你會開飛機纔對,這種技能不是普通人能夠掌握,你以前是空軍嗎?或者考取過相關的證書?”
中年男子沉默,只是看着陶鳴。
而陶鳴卻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是幫助那些罪犯逃離的第一環,但是用直升機逃離雖然成功機率很高,但是被鎖定的機率也同樣很高,甚至可以說是100%,所以這隻能是逃離的第一步。”
“如果小丑沒在學校,也沒有在這裡的話,那麼他肯定會等逃亡第一步後的位置,想想在犯下這種恐怖案件後,整個韓國已經沒有你們這些人的容身之地,在警方完全鎖定的情況下,唯一的出路只有兩個。”
“一個是出海……”
“一個是去北邊……”
“而那個接應的位置就是小丑應該在的地方,當然也可能他還要去其他地方犯罪,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你們還有什麼其他的行動。”
“但你說這是欺騙,那一切更傾向於前者,那傢伙是接應你們逃亡的最後一步,也只有他這個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瘋子,纔有可能得到所有人的信任。”
“可現在看來,按照你的話來說,他欺騙了所有人的,他也並沒有想過要去接應誰。”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全韓的視線都會聚集到一處,很快人們就能夠分析出許多錯誤的信息,比如犯罪者是柳永哲扮演成小丑所帶領的犯罪團伙,而實際的帶領者並不是他。”
“他或許能借着這個機會,完美的潛藏起來。”
“深山老林?還是邊遠的鄉下?”
陶鳴的推測,讓中年男子的表情變得很精彩,臉上也再沒有出現什麼怪笑,而是吃驚的看着陶鳴。
但陶鳴下一句話,卻讓他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了一絲畏懼的目光。
“或者去了華城某個小鄉鎮?山區?亦或者……寺廟?”
“或許這一切真的只是小丑的演技,完美的劇本嗎?“
中年男人的沉默,換來的是陶鳴內心的駭然。
所有關於柳永哲前後的資料與側寫,沒有任何一個專家有過這樣一個判斷……
所有的報告中都指明瞭柳永哲的自毀傾向,要瘋狂的報復社會,接下來還會展開更爲恐怖的行動。
繼續所有的報告都是這樣的判斷,即便是經驗豐富的韓忠碩等人,也毫不例外。
也就更不用說對案件瞭解,也只是這兩天才開始的陶鳴。
“所以他想活對嗎?想活着留下巨大的恐怖和傳說在這個國家裡?在痛苦漸漸撫平之時再度出擊,直到死亡。”
“這纔是小丑的劇本!“
“遭了!!!”
陶鳴猛然起身,直接叫了出聲。
“他們要殺光學校裡的人?還是殺掉某些特定的人羣?有什麼定義?還是有什麼規律?”
陶鳴再次蹲下語氣急切的問道,一旁的鄭成明也走了過來。
中年男人看着陶鳴,這次並沒有再沉默,而是表情複雜的說道:“煤氣罐,按照燃氣的極限爆炸比例與氧氣混合灌入了罐內,並在裡面設置了簡易的電子線路,只需要按下按鈕就能夠引起火花,雖然我沒有細數,但是他們準備了至少30個。”
剛剛走過來的鄭成明被嚇得釘在了原地。
“喂喂喂,你在說些什麼東西,沒有開玩笑吧???”
鄭成明蹲下身抓着中年男子的衣領叫道,表情有些慌亂,這可不是說笑的事,一旦確定是真實的消息,那這些罪犯的危險程度又會上升數個等級。
對於這些不求權、不求錢、不求任何東西,只追求這種畸形的復仇罪犯來說,破壞就是最大的快感來源。
陶鳴也看過一些電視節目說過,用手槍直接射擊煤氣罐一般是不會爆炸的,當然肯定不會是絕對的。
而常見的火花引起液化氣的爆炸是一定要和氧氣接觸的,並達到一定的混合比例。至於持續高溫可能會帶去的物理爆炸,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不可能實現。
如果真的和這傢伙說的一樣,那麼這夥人真的是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而這些燃氣管應該不是用來殺普通人,更多應該是用來抵禦警察的。而且只需要在人堆裡擺上幾個,即便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也能輕鬆的對警方形成威脅。
“這些瘋子……”
陶鳴走到了一邊坐下,任由鄭成明和中年男子交流。
不過陶鳴現在也確定了自己所有的猜測,眼前的男人的確是罪犯,但卻並不是那種對世界有什麼天大怨恨的類型,反倒是最正常的那種在犯罪後會產生巨大壓力和負罪感的類型。
從這傢伙口中得到了這些消息,陶鳴除了在意學校的事外,也變得十分在意小丑的去向。
現在啓星民族學院的情況,已經不是個人智慧能夠解決的事件,無論這件事最後的結果如何,造成的傷害和恐懼是很長時間無法抹平的。
最爲重要的是,一旦外界知道了罪犯中沒有主犯,那纔是最大的災難。
現在陶鳴能想到的結果有幾種,一種是警方營救成功,雖然傷害已經造成,但至少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救出了大部分人。
第二種就是死傷慘重,甚至陶鳴腦海中都出現了屍山骨海的場面,在罪犯們屠殺了大批學生教師後,最終被警方擊斃。
而第三種就是用談判的方式解決了問題,當然這個機率無限接近於零。
而第四種是犯人們挑選特定的人羣傷害,比如富二代、權二代等等,而後成功逃離或者被擊斃,當然也可能惱羞成怒後走到第二種結局。
這其中四種結局,無論哪一種都有可能發生,但無論是哪一種,韓國政府都只會做出兩個選擇,一種就是公佈所有的真相。
第二種就是選擇隱瞞,至少在案件完全結束前,不會公佈主犯並不在其中的這件事。
而警方現在沒有任何機會,在今天這種面對武裝匪徒的挾持成百上千的人質時,警方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在體育館這種開闊性十足的場地中,什麼飛虎隊、飛牛隊出擊都是扯蛋,最重要是沒人知道犯人到底分散在了哪些地方,也不知道對方持有的武器和實際人數。
貿然行動的結果,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或者說同歸於盡。
陶鳴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直升機,眼睛微微眯起。
實際上現在無論是出現以上哪種結果,警方都不可能得到任何機會,特別是已經確定罪犯挾持了整個學校的情況下。
電視劇電影中的情況,隨隨便便就打死了犯人,救了人質,雖然有些扯淡,但這些影視劇其中倒是有一個值得肯定的地方,那就是犯人的訴求。
正是因爲罪犯有訴求才有可能給警方抓住反擊的機會,
當然現實中,也的確會有因爲衝動、腦袋發熱犯罪的人們,但這些和專業的武裝匪徒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雖然啓星民族學院的那些傢伙並沒有什麼訴求,但是他們卻有安排逃亡的行動。
“要相信一個罪犯嗎?”
陶鳴看了一眼被鄭成明抓着的男人,然後又搖了搖頭表情無奈的嘆道:“算了,這又不是我該考慮的事……不過,這應該是唯一的機會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