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虛擬

日復一日,秋天已去,迎來的是冷寒的冬天。

念月情站在窗前,只着單衣,空洞的眼神望向遠處,紅潤的脣瓣已凍的發紫,而她卻毫無感覺般毅然感受着那冷風刺骨之痛,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雪意如感受他的存在。

他曾經說過,雪是他的最愛,如果哪一天他消失了,可以在漫天大雪中找到他,因爲雪,就是他的化身。

“你在幹什麼?!”怒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被帶入一個灼熱如火的懷抱中,對方強制性的緊抱着她,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和氣,冰冷的手指傳來陣陣暖意,她什麼也沒說,閉着眼,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

這個懷抱。。。。這個聲音。。。。神經恍惚的她已錯把對方當作是“他”。

夜子恆看着懷中的女子溫順的躺在自己懷裡,他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滿足。修長的手指劃過她那緊閉的眼,撫上她那冰涼的脣。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訴道“情兒,對你,我永遠也放不了手。”

微顫的睫毛緩緩展開,一雙明亮清澈的黑眸溫柔的看着對方,白皙的小手愛戀般撫上他那俊美的五官,輕柔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子恆,這是夢嗎?我真的遇見你了。你是不是在怪我不聽你的話?對不起,原諒我的任性,好嗎?”

蓄滿淚水的眼再最後一句話時,淚已崩潰而出。

夜子恆原本欣喜的心情在她的一句話而化爲烏有,難道他就真的比不上他嗎?不!一個已死之人是沒有權利和他比的!就算她現在心裡愛的還是那個人,在最後。。。得到她身心的就只有他——夜子恆!別人休想從他身邊搶走他最珍貴的寶物!

他心中吶喊着、宣泄着,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隨後被他的笑容給掩蓋。

“我怎麼會怪你呢,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就算你做了天大的錯,我也會原諒你。”低沉的聲音說出他的誓言。就算在她眼裡,現在的他是另外一個人,但他會證明給她看的,他今天說的,絕對是永遠!

破涕而笑的念月情滿足般的躺在他懷裡,安靜的聽着他的心跳聲,這畫面。。多麼熟悉。。。。曾經。。。在他死亡最後一刻,他與她也是這種情景。

“子恆,還記得你最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嗎?”女人是貪心的,她也不例外。

夜子恆一楞,他怎麼會知道是什麼,但看她那期盼的眼神,又不忍心讓她失望,他想了想,男人與女人之間,多的也就是甜言蜜語,這次,他就賭一賭。

想通了,他溫柔一笑,漆黑的眼閃亮着迷人光彩“我當然知道了,那就是——我愛你!”

看見她那宛如罌粟般的魔花盛放的笑容,他笑了,他知道,他賭對了!

“子恆,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受不了你第2次的離開,答應我,好嗎?你這次一定要許我一個未來哦~~我們勾手指。”念月情俏皮的伸出小指,在他面前晃悠晃悠。

“呵呵,好~我當應你,這次,我一定許你一個未來!”夜子恆笑着伸出小指與之糾纏。他的笑很自信,因爲他知道,她的未來只能由他來主宰。

“恩。。。我好睏。。。我想休息一下下。。。。你不要離開我哦。。。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要看見你。。。。在我身邊。。。”她微眯着眼,斷斷續續的說出她的心聲,直到最後,她脣邊掛着滿足的笑容進入夢鄉,今夜,她第一次做了一個美夢。

身邊的夜子恆望着她那稚氣的睡言,靜靜地注視着。。直到天亮。。。

“恩。。。”當念月情睜開眼時,就看見牀邊的夜子恆,她笑了,昨晚並不是夢,她的子恆終於回來了。

“你醒了?”終夜未眠的他,看上去依然那麼俊朗。

“恩,你沒睡嗎?”

“看着你睡,也是一種幸福。”低沉沙啞的聲音透漏着對她的寵愛。

聽他這麼說,念月情嬌媚的笑了,清脆的笑聲讓整間房間灑上一道柔和的陽光。

飯桌上,當念月情看到夜子安時,一陣驚訝,她轉頭面對夜子恆說道“他是誰?爲什麼他和你張的一模一樣?”

純真的問句,讓飯桌上的2個男子同時感到震驚。

夜子恆扯開笑容,道“你在說什麼?他是我弟弟啊,他叫夜子安,你也見過的,不是嗎?”小心的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但與她那清澈見底的眼,他知道,她真的不認識他。

“你弟弟?你不是獨生子女嗎?怎麼會有個弟弟?你從來沒和我說過啊。”

“他是。。。。”正當夜子恆想解釋什麼時,被夜子安的話給打斷。

“哥,別說了,我去叫大夫來,你先安慰下大嫂。”臨走時,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夜府。

“我沒有病!爲什麼要看大夫?!”念月情心情煩躁的大聲吶喊出她的不滿!

一旁的夜子恆滿眼擔心的安慰她,希望。。這不是他所想的那個!

沒過一刻,大夫來了,診斷後,夜子恆焦急的詢問病情,而子安則在旁聽。

白髮老者,重嘆了口氣,撫着長鬚,睿智的眼像看透一切似的,讓2兄弟莫名心悸。

“她得了一種怪病,病因很簡單,因爲她過於思念一個人,導致現實與虛幻分不清,唉。。。。。”

“現實與虛幻。。。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難怪昨晚她會有那異常的現象,當時他也沒多注意,她就真的那麼愛他嗎?愛到情願活在虛幻的世界中。

他爲她而感到心疼。

一旁的夜子安心裡也有些難受,看到大哥的臉色,相比他的心情並不下於他,但現在不是哀悼的時候,他上前一步,問道“大夫,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清醒過來嗎?”

白髮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搖着頭,心裡哀嘆着,唉。。又一個墜入情網不可自拔的人。。。“她的病,只有她自己能醫,現在的她,拋棄了現實,選擇了虛幻,除非她自願從虛幻中走出,否則。。。。。。”

“否則會怎麼樣?!”兄弟兩人異口同聲。

“否則。。。。她就會永遠生活在虛幻中,永遠回不到現實。”念月情啊念月情,你的執着會害了你,唉。。。。。也許,當初就給你牽錯了紅線。。。老者嘆着氣搖着頭。

“你們怎麼拉?爲什麼各個都哭喪着臉呢?子恆~~我都說我沒病了,你還不信,你看,我多健康啊~~”念月情跑到子恆身邊,笑着跟他撒嬌。

“恩,你沒病,你很健康。”夜子恆掛起笑容,安撫她,可又有誰知他心中的痛,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選擇這種方式對待自己?難道就不能給他一絲機會嗎?!

“從剛纔我就想問了,大夫~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怎麼感覺這麼眼熟呢?”念月情歪着腦袋,想仔細想起,但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懊惱的撅起小嘴。

“呵呵,很快,我們就又會見面了!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太多執着,這樣對你,對身邊的人,都會造成很大的傷害。病也看完了,老生也就告辭了!”說完,拎着醫箱,消失在走廊盡頭。

念月情呆呆的品位他所說的那句話,想了半天還是不懂,她擡起頭,嬌氣的詢問“子恆,什麼叫太執着?我只對你執着,這也有傷害嗎?”

“沒有。”對他的傷害真的是無比之大。。。沒有一男人願意做其他人的影子,但,如果對象是她,他——夜子恆,願意做影子,只因可以天天陪在她身邊,可以得到那份他期盼的愛,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

旁觀的夜子安,心中有着很大的不平,爲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他大哥,爲什麼連最後的機會也不給他。。。他憤怒、他悲哀、他愛戀。。種種情愫在心中浮現,看着他倆那依偎的景象,他就好象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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