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達禮見過這種狀態。
他的恩師天樞老嫗每次要出什麼重大成果之前就這樣，甚至比姐夫更嚴重，簡直六親不認，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她會完全變個人，從溫雅的學者變成恐怖的巫婆，不願與任何人打交道，完全進入自閉中。
姐夫哥這都好多啦。
現在林達禮也不急了，隨便長老會裡出什麼變故，只要父親實力尚在，自己實力不弱，林家與秦家裡的諸多隱世長輩尚未過世。
那麼即便輪值主席換人，林家依然能得到包括陳家溝在內的諸多靈能者傳承勢力擁戴。
等江忽兒這一任期過去，下任輪值自然又輪到自家人的頭上。
之前他只是緊張這件事影響到姐夫的研究進度而已。
下午約莫三四點過的樣子，沈崇早早離開奇妙牧場，一路小跑前往升欣外國語學校。
今天林知書和蔣玉臨時有事，得他去接人。
如今因爲諸多突發事件，全國各大城市都在開展治安管理綜合治理工作，尤其各大中小學校區簡直成了重災區。
沈崇原本打算進校園，結果他竟被攔在校門口！
學校門衛認出了他，但態度也很明確。
沈總你不是學校的工作人員，今天你也沒拿入訪證，所以我們不能放你進去。
沈哥覺得這這很辣眼睛，爲了防止自己成爲流傳千古的假雞湯主角，他果斷扭頭就閃，怕了怕了，還是老老實實和別的學生家長一樣蹲在外面得了。
可他終究是大忙人，不能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等待中。
機智如他果斷一個電話打給吹雪老師，正好封吹雪沒課，叫出來聊聊也好。
他在校門口等待約莫十幾分鍾，身穿職業西裝的封吹雪探頭探腦鬼鬼祟祟從校門口走出來。
“這邊！吹雪老師你都在打望些什麼呢！”
封吹雪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不是怕別人看見說你的閒話嗎。”
“你這都什麼奇奇怪怪的思路，我可是爲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我們又沒什麼瓜田李下，不存在見不得人的。對了你最近那幅畫怎麼樣了？”
沈崇招呼她到旁邊來與自己肩並肩站着。
如今的他是真沒心思去計較什麼男男女女故事會，他恨不得把一天掰開成兩天來用。
封吹雪手裡捏着那副裝了鬼龍秘境的畫極其重要，她雖然並未明確加入崇山峻嶺，但如今也算得上大半個自己人。
她更是沈崇在研究上的重要合作伙伴。
如果連這種正常的會面都要偷偷摸摸，那沈崇覺得這有損自己作爲一名學者的尊嚴。
封吹雪見他都沒什麼忌諱，自己心中倒也放下那些多餘的想法，轉而愁眉苦臉的壓低聲音道：“我已經快七八天沒能再往裡面添一筆了。”
“怎麼？是到瓶頸了嗎？”
封吹雪嗯了聲，“可以這麼說，以我當前的境界，或許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
沈崇嗯了聲，“不急，你畢竟纔剛覺醒沒多久，你提升的空間還很大。我之前每次進入你的畫中時，每次都會有種感覺，分不清你畫裡是現實，還是我們生活着的這個宇宙是現實。”
封吹雪噗嗤的一聲笑了，“之前我常聽人說科學家研究得太深都會懷疑世界的真實性，結果你也不能免俗啊！這沒理由啊！”
沈崇尷尬的撓頭，“倒也是，但只怪你的畫太逼真，我進去之後真會有迷失自我的感覺。”
他這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話，卻沒想到封吹雪驀的面紅過頸。
沈哥聽旁邊沒了聲音，茫然扭頭看去，見她那副扭捏羞怯的模樣，心頭咯噔一聲。
好像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等等……
哎喲我去！
“吹雪老師你別這樣，我沒那個意思，我是正經人！”
本來好好的聊正事，這位看起來清純得不要不要的妹子咋的突然就歪樓了。
封吹雪連連假裝咳嗽以掩飾尷尬，“沒事沒事。不好意思啊，是我太敏感了……啊不！我也不敏感！不對，我敏感……我……”
沈哥覺得這天聊得很難，他甚至認爲最近是不是吹雪老師成天太閒，以至於看多了某些不該看的東西。
再這樣下去真要黃泥巴掉褲襠，沒事也有事了。
“吹雪老師我給你找點事做吧。”
“什麼？”
“你去基地找林達禮，讓他帶着你去把粒子對撞機實驗設備都給畫一遍。”
“哈？”
封吹雪一臉茫然。
沈崇神色卻變得認真起來，“你可別以爲這件事很容易啊，這大約算是我的最後一搏。我之前其實也做過很多計算，我認爲，這或許是打破當前局面的唯一辦法。”
“那個，我不是很懂沈先生你的意思。”
“好吧實話告訴你吧，我希望你能試着將這一整套設備，從外部形態到內部結構都學會，然後將我和那些設備一起融入進你的畫裡。”
“啊？”
“簡而言之，我想在你的畫裡完成一次粒子對撞實驗，進行最後的驗證。”
“這……這怎麼可能……”
封吹雪雖然並未接觸過基礎物理，但對這些概念性的東西略有了解，她不管怎麼想還是認爲這太科幻了。
“這只是很難，但並非不可能。你之前將我吸入你畫中時，我的衣服都能完全拷貝，那麼設備當然也能。只不過這件事的難度很大，對你的體能與靈源消耗也極大，需要你一次繪製完成的信息量很大。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你相信自己嗎？”
封吹雪與沈崇對視良久，她最終卻重重點頭，“好，我一定盡力而爲。”
“那你現在就去吧，希望你越快完成越好。”
放學的鈴聲響起，沈崇與封吹雪再打個招呼，便混入了其他家長的人羣中。
這次他終究感受到一些特權，認出他來的學生家長紛紛讓他徑直走到人羣的最前方。
等沒多久，欣欣班級組成的小方隊便在班主任老師的口哨聲中往校門口迅速走來。
欣欣站在人羣最前面，跟着老師的步伐邁開小方步，嘴裡一聲又一聲的喊着，“一二一！一二一！”
後面的小朋友無論個子高矮，都緊緊跟隨着欣欣的口號與步伐，方隊整齊劃一。
沈崇笑眯眯的，然後又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剛纔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咱這世界肯定真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