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的大牀,即便病了,哪怕方纔迷迷糊糊之際看清楚了他的臉,知道他是慕亦陽,仍舊在夢中叫着陸凌風的名字。
呵,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他現在甚至在懷疑,這個女人真是因爲洛漓夏纔去訂婚宴的嗎?
在訂婚宴上,葉小白的反應那麼大,眼神裡,有着受傷的情緒,所以,她和陸凌風有關係,只是,是哪種關係?
慕亦陽眼底劃過精明的光,死死地盯着牀上的女人,這幾年,他沒有過於關注她,她什麼時候揹着他和陸凌風認識的?
種種疑問,源頭都是她,這個女人在他的面前就是一道解不開的謎,鷹利的雙眸視線匯聚成一點,凝在她的身上。
她微微啓着脣,雖然不再發出聲音,可那脣型就像是喊完陸凌風這個名字之後的結果。
男人心裡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刷地來到她的身邊,望着那張恬靜的臉,兩彎細眉擰着看來她也有些難受。
這一刻,他很想將她提起來,問個清楚,可最後,五指還是忍不住地來到了她的眉宇上,撫平她深擰的兩眉。
“你的變化可真大,早知道……”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沉聲說道。
可說道最後,心裡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早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說不定早就引起他的興趣了,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這麼有趣。
指腹在那兩眉之間帶過的溫度,經過她有些燙意的臉頰之時,葉小白有些不適應,轉了身,換了一個姿勢。
他收回手的速度,很快,生怕吵醒了她似的。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纔的動作,他站在那裡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
慕亦陽給她蓋好薄毯,他的牀上躺着葉小白,總不可能去那個粉粉嫩嫩的房間睡覺,於是他拿起雜誌去了書房。
這本雜誌發行日期是一週前的,上面有陸凌風宣佈和洛婉兒訂婚的消息,想到葉小白那麼輕吟地叫着陸凌風的名字,他捏住了那頁紙張大力翻過去。
夾縫中卻被撕開,到最後,他還覺得心裡有些不快,直接將那張內頁撕下來,捏成一團,準確無誤地投進了垃圾簍,在空中留下了優美的弧線。
他撥打了蕭默的電話,這麼晚,蕭默已經睡了,聽到鈴聲,拿起手機一看,是大boss,趕緊接通:“穆總?”
“睡了?”聽着有些朦朧的聲音,慕亦陽問。
“嗯。”對方迴應道。
“上次調查小白的資料不夠完整,你再去查一查。”
“不夠完整?”蕭默疑惑,就差沒有上天入地了,和葉小白有關的資料都在那裡。
“給我重點查她怎麼和陸凌風認識的,兩個人認識多久了,發展成了什麼關係。”說着,坐在書桌前的男人瞳眸聚斂,蕭默在電話的另一頭哪裡能夠瞧見此時此刻慕亦陽的神色。
“好,我明天就查。”
“行。”掛斷電話之後,男人的
視線從垃圾簍掠過,雜誌被甩在了書桌上,發出了響聲。
……
慕宅,正廳裡,蘇雨晴之前因爲躲雨,後來好不容易搭上了車,回到家裡已經很晚。
客廳裡的電視一直開着,她瞧了一眼沙發上已經睡着的公公慕易天和婆婆林陌如。
“爸,媽。”她叫了一聲,在玄關處換鞋,動靜也驚擾了裡面的兩位。
林陌如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瞧着蘇雨晴,道:“你終於回來了,外面的雨特別大,這麼晚纔回來,挺擔心你。”
“沒事,你們早些去休息。”公婆人挺好,只是這種關心,她倒沒有太放在心上,說的好聽是擔心她,不好聽不就是慕亦深不在家,他們來看着她麼。
她自小就不喜歡被束縛的性子,什麼時候回家是她的自由,不過,誰讓她和公婆在一起,沒有自由可言。
“你既然沒事,我們就上去了。”這時,慕易天開嗓了。
蘇雨晴點頭,他們剛走兩步,她想起一件事情,心裡已經從宴會上開始,不爽到現在:“爸,媽,你們知道我今天在宴會上看到什麼了嗎?”
“看到什麼?”林陌如知道她去參加洛家的訂婚宴了,能有什麼稀奇事。
“我瞧見了亦陽。”
“他們巴結亦陽都來不及,亦陽收到請帖過去,那是肯定的。”慕易天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男人麼,好奇心也沒有那麼重,於是這麼說道。
蘇雨晴着急地解釋道:“重點不是亦陽去了,亦陽當時在宴會場上和一個女人舉止親密,兩個人還一起走的。”
慕亦陽抱了葉小白,兩個人還耳摩私鬢地說悄悄話,她從未在慕亦陽的臉上看過那麼溫柔的笑,所以,她當時有一個認知。
也許,對於亦陽來說,那個女人意義不一樣,她承認,自己嫉妒了,哪怕現在自己是慕亦陽的嫂子。
方纔的話,她多少有一些誇張的成分,慕亦陽和那個女人實際上是一前一後離開的,她告訴公婆的時候卻捏造了事實。
慕易天聽後微微皺眉,林陌如反應就比較大,她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兒子和別的富家公子一樣花花腸子,要知道,慕亦陽在濱海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心紮在工作上。
“不可能。”
“真的,媽,我還會騙你不成。”蘇雨晴一臉認真的模樣,輕聲細語地對林陌如說着。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可是林陌如的反應,卻出乎了蘇雨晴的意料之外,心裡有些不滿,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們不該生氣嗎?
“好了,你身上的衣服有些溼,先去洗澡睡覺,我和亦陽他爸明天去古色年華看看那女的是不是也在。”
林陌如不說還好,一說卻給萬分在意這件事情的蘇雨晴提了一個醒,天……亦陽真的會帶那個看上去都沒有滿十八歲的女孩帶回家?
想當年,她想進古色年華,慕亦陽都是決然拒絕,還是後來她嫁給了慕亦深,這才能一起去古色小坐。
“雨晴,你在想什麼,剛剛我的話你有聽嗎?”林陌如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問道。
“啊,什麼話?”她回過神來,抱歉地看着婆婆。
“我說,注意天氣不要感冒,孩子,你的魂都到九霄雲外了。”說完,林陌如搖搖頭和慕易天上樓了。
他們倘若再不上樓,蘇雨晴心虛的表情就要露陷,即便嫁給了慕亦深,她心裡都是慕亦陽,被婆婆察覺到她的出神,她怎麼能不心虛。
她雙手緊緊拽着,最後絞着手,摳着自己的掌心,憤憤地上樓,倘若慕亦陽真的和那女人睡在一起,她一定不會讓那女人好過。
回到臥室裡的林陌如抓住丈夫,擔心地說道:“我們兒子不是那種喜歡玩女人的男人對嗎?”
“不要亂想,雨晴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實,說不定亦陽和那個女人只是朋友,反正明天我們去古色年華,問問不就知道了。你平時對這些事情不是不上心嗎,晚輩的事情,由他們去。”慕易天疼老婆,哪裡捨得林陌如大晚上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睡不着覺。
“話是這麼說,萬一兔崽子對人家姑娘不負責,做父母的還是要管,不然傳出去,對他也不好。”她有自己的顧忌。
慕易天表示老婆大人的話,都是聖旨,都是檢驗真理性的唯一標準:“你說得對,要教育。”
……
已經在書房裡面睡着的慕亦陽,右眼皮跳得厲害,最後睜開眼睛,怎麼也睡不着了。
他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以前常常辦公也會通宵,精神還算飽滿的他,乾脆洗了一把臉,打開了電腦。
隔壁忽地,尖叫了一聲,葉小白從夢中驚醒。
她雙手環抱住雙膝,坐靠在牀上,緊盯着自己的雙腳。
噩夢裡,有陸凌風還有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洛婉兒,他們想方設法地將她逼到了懸崖,最後眼睜睜地看着她墜崖後大笑,得逞的詭異笑容,讓她心驚。
直到她從夢中醒來,依舊後怕,她將臉埋在了雙膝之間。
聞聲而來的男人,快速推開臥室的門,大步邁了進來。
“怎麼了?”慕亦陽面色緊繃,急迫地詢問道。
葉小白緊緊抱着自己,雙肩卻在顫抖,他敞開懷抱,雙手捏住了她的雙肩,可手才接觸到她,葉小白再次激動地將他推開。
她急聲低吼了一句:“別碰我。”
慕亦陽說不震驚,是假的,雖說已經習慣了這個女人的小爪子,可是他這是在關心她,對方並不領情。
“原來你不是小妖精,是隻小白眼狼。”男人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他硬是將她拽住,非要將她扣在自己的懷裡才罷休。
葉小白擡頭對上他那霸道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吼錯了人,她溫順地緊貼着他的心口。
“對不起,我以爲你是……”陸凌風三個字,她並沒有說出口。
她目前不想提那個渣男,可慕亦陽面色不太好看,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將他當做別的人了。
她的眼睛很清澈,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能夠看到她心裡的恨意。
只是,慕亦陽還記得,有人告訴過他:有愛才有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