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壓抑,冰冷……女孩赤着雙腳踩在冰涼的地上,茫然失措看着空曠的四周。
“然然。”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女孩驚喜地回頭,是姐姐。她想要奔過去,卻動彈不得了,姐姐溫柔的眼睛裡蓄滿了悲傷,一動不動地注視女孩,落日般淒涼愴然的氣息籠罩着女孩。
最後,姐姐轉身走了,背影飄忽,淡得像是水墨畫一樣要被暈染開來。
女孩拼命想要走上去,可是連聲音也發不出,只有眼淚衝破禁錮滾滾落下……
孫千然醒來時,眼角依舊溼潤,首先映入朦朧的雙眼的是窗外層層疊疊的雲朵。她嘆了口氣:姐姐每每入夢,都會讓她哭泣掙扎着醒來。現在,連在飛機上打個盹也不例外了。
伸伸懶腰,眼角漂過過道旁邊坐着的小男孩。六七歲的樣子,漂亮的側臉,像個娃娃。只是羽扇似的睫毛輕輕搭在下眼瞼上,微微顫抖着。大概是緊張吧。
高空恐懼症?孫千然想起這個詞,看看小娃娃難受的樣子,她也蹙起眉。想了想,孫千然從隨身的包裡拿出紙,刷刷刷幾下,Q版的小男孩躍然紙上,只是露出大嘴笑着,分外滑稽。
孫千然偷偷伸出手握住小男孩的手,小男孩一驚,轉過頭來看着孫千然。
孫千然看着男孩白皙清秀的臉,勾起嘴角笑了笑,把
畫遞過去。
男孩依然有些詫異,清澈的眼眸看看笑得像薔薇花開一樣的孫千然,才低頭看畫。
再看向小男孩,他正側着臉看畫。嘴角輕輕彎着,最後笑出了聲音,側着頭看孫千然,抿抿脣,露出兩個小梨渦,真比女孩子還要好看呢!
孫千然卻有些恍惚了,姐姐……姐姐也是這樣,溫柔地笑着,帶着甜蜜的梨渦。
“姐姐,姐姐……”小男孩喊了幾聲孫千然纔回過神來。男孩眨巴着眼睛說:“姐姐畫的畫好好看哦,而且姐姐發呆的時候也漂亮誒!”
孫千然有些啼笑皆非,有些小孩子就是討人喜歡吶,長得漂亮,還能哄人開心。
“喜歡嗎?小娃娃。”孫千然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孩子了,準備逗他來度過旅程。
“嗯”男孩重重點頭,眼睛眯着,帶着滿足的笑意。“但是,姐姐,我又不是小娃娃。”
孫千然是很久沒有這麼開心地笑了,她臉上灑落着明媚的光芒,像是盛開的薔薇,彷彿連清香都可以聞到。
“你就像是個小娃娃呀!”孫千然逗着男孩。
“呃,不是的,我叫小杰,爸爸和國豪哥哥都是這麼叫我的。”男孩有些無奈的辯解,白皙的臉上有了絲紅暈。
“好吧,小杰小娃娃,想不想學畫畫呢?”孫千
然見他沒有那麼緊張不安了,提議說。
“好啊好啊,姐姐教我。”小杰眼睛眨巴眨巴的,轉頭對身邊的男人說了什麼,孫千然聽不清楚,也不想去聽。
男人站起來走到孫千然這邊來,俯視着她。她這才完全看清楚男人的樣子,普通的相貌,淹沒在人羣裡找不出的樣子,但是健康的古銅色皮膚加上有些挺拔的身體,又顯得有些不同。
男人見孫千然沒有動,貌似有些不耐煩地說:“起來吧。”
孫千然這才明白小杰是要他和自己換位置,她站起來讓男人坐。側身的一瞬間,她竟然看到男人臉上不易察覺的紅暈。
孫千然有些好笑,原來這男人的木訥冷漠是因爲害羞呀!她坐到小杰旁邊的座位上,順便伸手捏捏小杰的臉,軟軟嫩嫩的,讓她這個18歲的女生也羨慕不已。
小杰嘟起嘴抗議,鼻子皺起來,可愛得不真實。孫千然挑挑眉,這孩子的父母不知道是誰,基因這麼好。
隨後,兩人便湊在一起往畫紙上塗塗寫寫了,小杰很聰明,一下子就畫得惟妙惟肖。孫千然嘆息,如果……如果姐姐的孩子還在的話,那麼,也是這個年紀了吧。也許,會比小杰還要漂亮聰明。
想到這裡,孫千然的眼睛黯了下去,像是深潭一樣翻涌着仇恨的暗流,足以吞噬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