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越來越重,眼前書本上的字一陣模糊,正捧着書看的莫邪感到濃重的睡意襲來,無力抵抗這種彷彿發自靈魂深處的呼喚毫無預兆的再一次突然沉睡,沉入深深的意識之海中。
手中端着一杯苦咖啡正要喝一口的葉王放下杯子,視線轉移看過來,眼底滿是瞭然,聲音清冷悠遠語氣透着神秘,“又睡着了,進程比預料的還要快。”
“……大人知道殿下爲什麼會陷入沉睡?”目睹莫邪突如其來的沉睡,珀瑚眉宇間染上幾分憂色,雖然沒有再出現那種詭譎的現象,仿若被神秘不知名的力量禁錮在結界內與外界隔離,連聲音都無法穿透進來,但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和殿下莫名陷入那種狀態散發出的氣息一模一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王站起身將莫邪輕輕抱起放到牀上,爲她蓋上被子,本該是珀瑚的工作他卻做的無比順手理所當然,奇怪的是一向護犢心切的珀瑚竟然默許了他的這個舉動。
“水神的神格正在改造她的靈魂和身體,這種力量想必十分舒適吧,她看起來睡得很安心。”輕輕撥弄一下莫邪額前的整齊劉海,葉王坐在牀邊脣邊含着笑,氣定神閒中透着優雅悠閒,充滿令人不自覺信服遵從的奇特魅力。“地獄的邪氣曾經侵蝕過她的靈魂,無論怎麼凝練排除都會有殘留,甦醒的神格正在將不該留下的雜質淨化,這是融合神格前必須經歷的過程。爲你的主人感到高興吧,她的未來將更上一層樓,離世界之王更進一步。”
“水神……神格?”珀瑚茫然,茶色的雙眸滿是不解的迷惑神色。
“偏偏是水神,水……跟我完全相反,因爲是火屬性所以五百年前進入聖地的時候才選擇了五大精靈中的火靈,你卻是水……不過,如果是依靠氧和氫摩擦產生熱而燃燒的話,水越多反而火越大。”葉王笑眯眯的說,帶着肥厚手套想兩手合住捧着莫邪的一隻手感覺不夠親密,擡頭問珀瑚:“有可以讓我換上的衣服嗎?”
珀瑚露出驚詫的神色,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殿下已經入睡,您今天也打算留下不回嗎?”
“當然,必須有人看着她才行,而你沒有足夠的能力。”葉王的笑容意味深長,脫下肥厚的手套露出感覺有些纖細的手,微微露出肌肉線條看起來頗爲結實。“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會留下來,直到神格淨化完雜質開始和她融合爲止,就算想拒絕時間一到她就無法說出趕人的話。她正在走的路前人不曾踏足,即使有先知者探尋到道路看見前進的方向,可計劃和現實是有區別的,每一步都是冒險,每一步都必須小心。”
看着少年笑容滿面眼底卻隱隱泄露出一絲凝重,珀瑚微微低頭,“珀瑚並沒有攜帶適合您的衣物,您能稍微等候一下嗎?”
“有就好。”葉王擺擺手,斗篷太容易走光,既然打算留下來照看就要小心的隱藏記號,在莫邪身邊這個記號就會顯形,若是被看見了……他就不得不提前將真相告訴她了呢,都被看見了還試圖隱瞞無疑是會直接觸怒她的行爲,可是說了更會令她發怒,等到時機成熟再說不遲,拉仇恨的靶子還是別人來當吧。葉王表示:死道友不死貧道。
莫邪睡得很沉,眼睛緊緊閉着,睫毛濃密纖長像小扇子一樣漂亮,清麗秀美的面容失傲氣優雅的掩飾顯得那麼純真無邪,甜美的夢讓她脣邊隱隱約約露出一絲微笑。
兩手合握住莫邪的手,巫力通過手傳遞到她身上謹慎小心的關注檢測以確保的確按照預想進展一切順利,這個過程必須十分小心,若是稍有冒進就會被甦醒的水神神格當作入侵者驅趕出,並且將巫力反彈。
當珀瑚拿着一套男孩子的家居服飾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情形,少年側坐在牀邊凝視女孩,兩手合握住她的手,認真專注將外界一切都忽略掉。
沒有貿然打攪,輕輕將衣物放到椅子上,拖鞋放到椅子下,珀瑚安安靜靜的立在牀邊,莫邪的睡顏看起來純真寧靜脣邊還隱隱約約掛着一絲微笑,彷彿正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如同真正的孩子那般無憂無慮,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茶色的雙眸透着溫柔,眼神軟軟暖暖的注視着沉睡中的女孩。
用巫力探測一遍沒有任何異常,葉王回神鬆開手,隨手扒掉自己上身披着的斗篷,左胸心臟處金紅色的記號表面浮光暗暗流動,隱隱約約有線條一樣的流光蔓延開,勾勒出奇異的花紋圖案,只是這個圖案明顯還不完整。五指一勾椅子上的衣物就飛到他手中,隨意將上衣套上遮蓋住記號,身下還是穿着他那條寬大奇葩腰間圍掛三圈五芒星的褲子,古怪的鞋子倒是也脫掉了,換上柔軟的拖鞋。
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上衣和褲子這麼不搭調愣是傣幾分瀟灑優雅的味道,黑色的長髮隨意披散。
葉王視線瞥過莫邪睡着後掉落在地的書本,隨意一勾手指書飛到他手裡,翻了翻,看過的和沒看過的部分有着十分明顯的區別,看過的部分寫滿密密麻麻的批註,還沒看過的部分書頁光滑整潔。“再給我泡一杯苦咖啡,今夜是不能睡了,順便……隨便拿些什麼東西過來吧,填填肚子。”
“是。”珀瑚微微屈膝行禮道。
時間越來越晚,因爲珀瑚和蘇答璣是一個房間的,對方有沒有回來另外一個很清楚,小蘇同學半夜口渴醒來見對方竟然不在,睡眼惺忪的看看錶已經凌晨兩點了。爬起身搖搖晃晃走到一邊的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喝乾感覺嘴裡舒服很多。以珀瑚的能力蘇答璣倒不擔心是不是惡靈將對方拖走了。
能讓她這麼晚不回來睡果然只有殿下那邊還沒有入睡吧,已經這麼晚了……奇怪,殿下平日的作息十分規律的,從來沒有這麼晚還沒有睡的情況發生…………蘇答璣迷迷糊糊的想,睏倦的打哈欠。
突然,門外傳來焦慮倉促的敲門聲,咚咚咚……
“誰?”
“是我,南麗明!”門外的男人語氣聽起來很急。
“啊……”蘇答璣莫名其妙的走到門前,半夜不睡覺跑來敲別人門,這傢伙想幹嘛?
“對不起,請問你有看見厚木君嗎?一直都沒看到他回來睡覺,原本我以爲是做什麼了,但是半夜醒來上廁所卻發現旁邊的牀根本沒有人回來睡覺……厚木君從晚飯過後我就沒有再看見他!”南麗明滿臉焦急,匆匆說道。
“……沒有,我沒見過他。”蘇答璣打個哈欠,揉揉眼睛,腦子裡還是混沌一片迷迷糊糊的。
“怎麼會……我全都問過但是都沒人看見!”南麗明聽見蘇答璣的回答一陣泄氣,一個個敲門問過來都沒人看見,大家都被驚醒了,他的心裡一塊石頭越發沉下來,有不好的預感。
被驚醒的人都已經紛紛走出房間圍聚過來,有了鈴木直子的前車之鑑厚木秀雄到底哪裡了大家其實心裡都有個數了,現在只能算是確認一遍他的失蹤時間,誰是最後一個看見他的人。
“我們大家都一起找找吧,如果厚木君是從晚飯過後就失蹤了的話,現在已經這個點……比起鈴木小姐事態恐怕還要嚴重的多。”瀧川法生皺緊眉頭提議道。
“夜晚惡靈的力量會增強,但是也沒有辦法了,拖到天明的話事態會更加糟糕,就算厚木君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也挨不住長時間處於恐懼之下。”涉谷一也說着轉頭看向蘇答璣,只見剛醒來沒多久的少女睡眼惺忪,渾身沒骨頭一樣依靠在門邊,隨時都可能這麼睡過的睏倦模樣,推一下說不定就倒地了,微微皺起眉頭,“蘇小姐,請清醒一下。”
“唔……”蘇答璣茫然,“什麼事?”
“厚木君失蹤不明,恐怕也是被出來活動的惡靈拖走了,你的超靈感能幫忙找到他嗎?”涉谷一也沉穩冷靜的語調聽在迷迷糊糊的蘇答璣耳中和莫邪一貫的說話語氣有幾分相似,一片混沌大腦總算清醒一點。
“…………給我來杯苦茶,這樣的話根本什麼都感覺不到…………”有氣無力的扶着門框蘇答璣懨懨的說,深深打個哈欠,喃喃,“想睡覺…………”
珀瑚和蘇答璣的房間就在莫邪房間的隔壁,一羣人圍着就算隔音設備再好也一定會有一些動靜傳到房間裡,更何況這是廢棄很久的別墅,爲了請委託人進來除靈才花費一週時間收拾整理過,房間的隔音緊緊是普通而已。
“吶吶,討論事情能到其他地方嗎?”一個清冷優雅的聲音傳過來,陌生的少年聲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見旁邊房間的門被打開,站着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少年,俊俏精緻的臉掛着高深莫測的優雅微笑,明明是那麼如沐春風的笑容卻透着不可思議的威嚴,長長的頭髮隨意披散,耳朵戴着大大的五芒星耳墜,上身套着一件很普通的衣服,下面卻穿着一件風格頗爲個性古怪的寬大褲子,隨意站立的姿態挺拔從容,少年脣角翹起,“圍在這裡很吵,萬一驚擾到她就不好了。”
“…………!”前一秒還睡意惺忪的蘇答璣瞬間清醒,宛若被一碰冷水潑到身上從頭到腳透心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麻倉葉王?!!”
雖然臉很陌生,還穿着看起來很普通的上衣和拖鞋,但其他的絕對都符合麻倉葉王一貫的打扮,渾身流露的氣勢旁人也絕對模仿不來,和殿下一身威嚴尊貴渾然天成的氣勢實在相似。
“哦,你知道我小姑娘?”葉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睛注視蘇答璣給她帶來莫大壓力,形狀好看的嘴脣一張一合說出精典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蘇答璣驚嚇,表情瞬間扭曲。
“說笑的。”葉王笑眯眯的接着說,好像只是爲了戲弄蘇答璣才故意那麼說的,
臥槽,差點被嚇死好不好!!蘇答璣表情一臉驚魂未定,通常電視裡的壞人說出這句話後下一個動作就是把人幹掉,聽見大名鼎鼎的反派boss對自己這麼說,她都快嚇尿了,雖然仔細想想挺不靠譜的,知道個名字就算知道的太多了,麻倉葉王要滅多少口啊!
“這個人是誰?”
“……哈哈……”蘇答璣乾笑,不知道該對正等着她說話的衆人怎麼說纔好。
這時候珀瑚走出來,一句話解救了她。
“你們圍在這裡不找厚木君了?”
比起屋子裡突然多個不認識但看起來應該是某個人熟人的陌生少年,果然還是尋找失蹤不明的厚木秀雄更加重要,衆人嚥下疑惑紛紛離開找不知道被困在什麼地方的厚木秀雄。
今晚對屋子裡的大家來說都是個不安穩的夜晚,只有莫邪一人睡得香甜。
光線穿過窗戶照射進來,莫邪慢慢睜開眼睛,剛想起身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轉頭,葉王坐在牀邊笑容滿面的看着他,斗篷脫了穿着一件普通的衣服,單手支着下巴愜意悠哉。一夜沒睡看起來卻並不十分憔悴,眼中沒有紅血絲,也沒有黑眼圈。
“如何,感覺怎麼樣?”
“……”莫邪面無表情,看着自己的手被對方握着,溫熱的觸感通過皮膚傳遞過來,她的手溫度較低冰涼涼的,這個溫熱的感覺正好,暖暖的,只不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握住的手,眼底透出的意思十分明顯讓他收手,結果對方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妥一樣掛着不變的笑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繼續握着她的手,自在的不得了,好像在等待她回答“感覺怎麼樣”的問題似的。
這傢伙是不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