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的上,人是一種矛盾的存在。嚮往光明卻更享受黑暗,突現的光明會灼傷雙眼。而長久的黑暗更容易掩藏骯髒的罪惡。此時,美國路易斯安那州威尼斯的東南海邊的一座廢棄倉庫內,一個纖細苗條的女子正渾身□□躺在冰涼的地上,昏迷不醒。
良久,氣息微弱的女子的眼睫毛微微顫動,呼吸開始有些急促。好一會兒,女子才慢慢睜開了雙眼。
好冷!渾濁的空氣讓女子不禁輕輕咳嗽了幾聲。這是哪兒?眨眨眼睛,試圖擡起自己那有些僵硬不已的手臂,好一會兒,昏沉的大腦才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死死的捆綁在一起,腳也被綁住,動彈不得。真是小心啊,是怕她逃跑嗎?左右擺了擺頭,讓自己更清醒些,可以好好想想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綁架的她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突然,門口處想起急促的腳步聲。她連忙緊閉雙眼,裝作仍讓陷入昏迷之中。腳步聲越來越近,皮鞋在地上發出踏、踏、踏、的聲音。由遠及近,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怦怦、怦怦。終於,腳步聲在她的身邊停止,她敏銳的感覺到來人的目光死死地鎖定住她,片刻之後才轉移了視線。然後,她便聽見“滴、滴”的短聲,似乎是手機按鍵的聲音。女子心中一緊,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麼來人的電話再打給誰?同夥還是她的家人?
“龍建興,我是木清然,當然你也可以叫我李清然。我的父親叫李清越。”
好聽的男中音讓躺在地上的女子如遭電擊。剎時,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
“哼,你可不要輕舉妄動,你剛剛找回來的寶貝女兒現在可在我手裡,識相的話立刻簽下那份股權無償轉讓書。否則,我保證你女兒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曾經讓她癡迷的溫潤嗓音在此刻聽起來卻是無比刺耳,心臟也彷彿被利器切割着。原來一直以爲深愛自己的男友竟然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潛伏在她身邊卻居心叵測的另有目的。
叫做李清然的年輕男人又簡短的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不緊不慢的踱到女子身邊,伸出腳,踢了踢女子的腰際厲聲喝道:“早就醒了吧!別裝了,把眼睛睜開!”
不甘的睜開雙眼,女子黑曜石般的眸子在黑暗中亦能看清裡面盛着仇恨的火焰。
“嗤!你恨我,我知道。但誰叫你是龍建興的女兒,誰叫他欠我的,欠我父母的。我的父親和他是那麼好的朋友,可他不僅背叛了他,還落井下石,逼得我父親走投無路。最後驕傲一生的他受不了天天上門催款的債主,跳樓自殺了。那天起,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他血債血還!”
男子聲嘶力竭的向女子控訴着,壓抑了十多年的痛苦在即將復仇的時刻釋放出來。十幾年前,母親被人擄走,不知身陷何處。不久後,年幼的他又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從數十層高的大樓之上,縱身一躍,從此天人永隔。曾經溫馨幸福的家庭頃刻間支離破碎。要不是有義父,少時無依無靠的自己哪裡會有今天的成就。
女子眼中恨意略減,原來又是一場冤冤相報的戲碼。心中漠然,她可以理解當本是一片寧靜的生活突然出現戲劇性顛覆的時候,內心是多麼的惶恐。3年前,她不是亦是如此嗎?雖然衣食無憂的生活的確過得很安逸,但內心深處她又何嘗不懷戀向着一個目標拼搏的自己。男子也是,這些年來恨意支撐着他,可內心深處想必是思念着自己的父母。
“你說,你父親龍建興來了我該怎樣對他來回報他對我父母所做的一切?”
“你恐怕是白費心機了,我跟他們關係並不算好!”
忍着刺骨的寒意和□□身體的羞澀,女子勉強吐出一句話。
“哼,不算好?那那個老狐狸爲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找你?”
“我,咳、咳,我不知道。”
女子眼底浮現出些許迷茫,龍建興夫婦對自己關切有加,和藹可親。自己應該很容易接受他們是自己親身父母的事實。但不知怎麼的,每當進入那個富麗堂皇的家中,總有自己是一個外人的感覺,再加上一付冷漠的性子,自己與他們也是不鹹不淡的相處着。
“不知道?沒關係,反正帶會他來了,我會帶你出去看一場好戲!”
李清然頭也沒回的打開門走了出去,女子低下頭,他們會捨得付出巨大的代價來就一個對他們不冷不熱的女兒嗎?
不過不管如何,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他人總是愚蠢的。女子目光閃爍,在黑暗中找尋可以助她解開束縛的工具。很快,她便發現了以一個一端很尖的斷裂的鋼尺,俯下身開始艱難、緩慢的朝那個方向蠕動着,當她終於碰觸到鋼尺時,已是出了一身汗,喘息個不停。稍稍休息了一會,女子便急忙用那把鋼尺摩挲束縛自己的粗繩,她沒有多少時間,再不快點,今天說不定要送命於此。
“咚、咚”的急促腳步聲傳來,很快,大門被一腳踢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用一條白被巾系在她身上遮擋住咋泄的春光,便將她抱了出去。刺眼的光亮讓女子不得不閉上雙眼。
而此時倉庫內,兩隊人馬正相互戒備緊張的對峙着。
“龍建興,看見了嗎?你女兒現在還沒事,但如果你再執迷不悟,很快,她便會因爲你的愚蠢而付出代價!”
“呵呵,李清然如果你手上只有她一個籌碼你是贏不了我的!”
剛剛還擺出一副愛女心切的白髮老人,突兀的輕笑出聲,輕鬆自如的淡定讓李清然心頭涌上一種不妙的感覺。可惡,義父給的情報應該不會出錯,那麼是他忽視了什麼嗎?
“不要以爲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會沒事?你在不立刻簽下那幾份文件,你的女兒……”
有時,未盡的話語才更具威脅力。李清然顯然很明白這點,一把拉過女子,左手死死的扣住女子的脖子,右手一把□□緊貼上女子的右太陽穴。
“哈哈哈哈哈,如果你不怕後悔的話就開槍好了!”
“什麼意思?”
義父說龍建興膝下無子,早年也就生了一個女兒還被對手擄走,3年前才找回來,非常寵愛。可現在爲什麼龍建興看起來卻像是莫不關心的樣子?
“什麼意思?你以爲自己的小動作我沒發覺嗎?5年前我就發現有人暗中針對我的公司佈局,意圖搞垮龍躍,我裝作一無所知,就是等着幕後之人跳出來,在一網打盡。你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如沒有我的允許,那些股東根本不會將手中的股權高價出售給你!”
“可我手上的是你親生女兒,你不會不顧你親生女兒您的性命吧!”
“哼,真是太天真了!我親身的孩子那麼多,何必爲一個孽障犧牲?”
“孽障?”
一直默不作聲的女子,終於擡眼望向龍建興,自己的父親。她不明白才一天而已,自己怎麼就從他心尖上的人兒變成了孽障?
“難道不是嗎?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的母親是誰?呵,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你的母親叫薛、婉、茹。”
女子雨裡霧裡,薛婉茹是誰?爲什麼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有種熟悉親切的感覺。女子陷入沉思。而李清然卻一臉的不可置信,俊秀的臉上浮出幾許猙獰。
“你在撒謊!她的母親怎麼可能是薛婉茹,我從來不記得自己有個妹妹,你想騙誰?”
“呵,真的沒有嗎?你好好想想!”
此時李清然面上也有幾分不確定之色,那時的自己還小,但也記得破產後,媽媽總是早出晚歸,還經常在衛生間裡嘔吐,那時的自己傻傻的問媽媽是不是不舒服,還爲此偷偷哭泣過,直到被她發現。那時她告訴他,她告訴他是吃多了想吐。難道?
“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怎麼可能?”
“知道你媽媽爲什麼早出晚歸嗎?她可是爲了你們,跪在地上求我呢!那個賤女人,年輕時對我不屑一顧。後來怎麼樣?還不是要乖乖呆在牀上等我玩!”
“她那麼恨你,怎麼肯爲你生下孩子?”
女子低聲問道,半闔上眼瞼,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波動。
“她不願意?那是當然!但我告訴她,如果敢不聽話,我就會把她最愛的兒子賣到紅街區做最下賤的男妓,你說她會怎麼做呢?所以,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還根本沒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呢,我的女兒!”
“你真卑鄙!”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卑鄙可以看上這麼一出好戲,還是很值得的!怎麼樣?兄妹亂倫的感覺如何?”
張狂的笑聲充斥整個半封閉的空間,但很快,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插入其中。
“呵!勝券在握的你看來很得意!”
“不錯!誰,是誰?”
龍建興發現此刻這裡除了他和那小子的手下,暗處竟然還隱藏着人?是敵還是有友?
“義父!”
李清然驚喜的叫出聲,剛剛收到巨大沖擊的他無比希望自己向來敬重的長輩可以告訴他現在該如何是好。自己竟然和自己的妹妹……
“不要叫我義父,沒用的小子,這麼多年真是白養你了!”
暗處,一個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走了出來。肅殺的氣息將整個倉庫籠罩,離他最近的幾名龍建興的手下已經被嚇得雙腿發抖,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
“義父?”
“你是誰?”
年輕與蒼老的聲音同時響起,語氣卻大不相同。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但只要知道我對你們狗咬狗的戲碼看的很是滿意!”
“義父?”
“不要再叫我義父,你沒資格!”
“爲什麼?”
“爲什麼?因爲我恨李清越與龍建興。他們這兩個混蛋,仗着家裡有錢,便在學校裡爲非作歹,把好好的學校搞得烏煙瘴氣。如果這是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可他們竟然和手下□□了我的姐姐,我那美麗的姐姐受不了這種侮辱,被救沒多久便割腕自殺了。你們不會了解18歲的我看見自己最愛的姐姐滿身鮮血,毫無生氣的倒在地板上的感受。”
帶着面具的男子語氣平靜,吐詞清晰。可女子知道,他越是正常也恰恰說明此時的他一旦爆發,便會更加瘋狂。
“難道,你是久美子的弟弟一空?”
龍建興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不遠處的男人,渾濁的眼睛透出一絲精光。那可是他與日後他所背叛的人在一起最年少輕狂的時候!
“虧你還記得我?當初你背叛李清越卻不覺得愧疚,我就知道像你這種人最愛的只會是自己。便收養了李清然來與你鬥,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你又贏了!但你也別得意,因爲這次,我已沒興趣再開一次棋局了。今天,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兒!”
話音一落,一空朝天便是一槍,很快,一大羣戴面具的人從暗處涌出,與李清然龍建興的人馬廝殺起來。
“快走!”
“小心!”
李清然迅速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拉住女子的手,準備離開這裡。耳邊傳來女子的驚呼,還未等李清然回神,他便被女子撲到,只聽見小小的悶哼。不好……
“哥、哥!”
“小月,小月!”
“快走!不、不要報仇!快、走!”
“小月,小月!你堅持下,我,不,哥哥一定會救你的!”
女子虛弱的搖了搖頭,被子彈擊中要害的她已沒有多大力氣在發出聲音,只能用眼神焦急的示意李清然快走。
“老大,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我不走。我,你們想造反嗎?放開我!放開我!”
注視着被手下抱住正逐漸遠離危險的李清然,眼底露出一抹釋然。她現在只要在做一件事,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女子慢慢抽出在撲到李清然那一瞬間拿到的槍,用盡全身的力氣,對準右前方滿頭白髮的老人,扣下扳機,“砰!”看見老人不可思議的捂住胸口,女子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眼前漸漸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