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和木下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飛鳥西江一邊拆着三明治的包裝,一邊狐疑地看着東嵐優問。
“飛鳥桑,你想太多了。”東嵐優輕笑,視線從車窗外轉到飛鳥西江身上,說話時剛好車開過減速帶,車身稍稍顛了一下,她也順便換了個姿勢坐着,面對着飛鳥西江開口道:“我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你就不要再想了,真的沒什麼。”
保姆車正開在去青春學園的路上,劇組已經先過去準備器材了,今天主要拍的就是青木鳳池和東嵐優的戲份,身爲男女主角的兩人,自然是得早早到場。
重要的工作飛鳥西江都會陪着來,另外四人也有其他的通告,公司方面安排了其他的車接送,這輛常用的大號車現在幾乎已經成了東嵐優的專駕。
“真的?”飛鳥西江有些半信半疑,“你們三個看着就不太正常,真的沒事瞞着我?”
“啊啦,飛鳥小姐這樣說我,還真是讓人傷心啊。”東嵐優笑着裝可憐,“我哪裡奇怪了?大家都很正常啊,是飛鳥小姐你太緊張了啦。”
見她絲毫不漏口風,試探了一路也始終是如一的態度,飛鳥西江頗覺無奈,乾脆也懶得再問了,只是與其說她是信了東嵐優的話,不如說是她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多說無益,懶得浪費那功夫。
飛鳥西江把手中的三明治遞給東嵐優,包裝被她拆了一半,“喏,趕緊吃兩口,等會拍戲可能會拖很久,還不知道能不能準時吃上飯。”
東嵐優聽話地接過,遞到嘴邊小口小口地咬了起來。
飛鳥西江看着她吃,不知不覺想到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下意識地開口道,“東嵐……”
“嗯?”東嵐優舔了舔嘴邊的沙拉醬,“怎麼了飛鳥桑?”
“你……”飛鳥西江有話想說,可看着東嵐優那張淡定平和的臉,最後卻只搖了搖頭,“沒什麼,我想說你吃飽點,等會好撐的久一些。”
東嵐優彎脣笑了笑,點頭道,“嗯。”
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她今天能見菊丸,一想到這一點,她就打從心裡感到開心。
東嵐優安靜地吃着,小口小口咬着三明治,偶爾就着吸管喝一口左手拿着的熱咖啡,模樣看着很是溫和。
飛鳥西江安靜看着,卻在心裡默嘆了一口氣。
她真的……比起另外幾個成員來,成熟太多了。一開始這種感覺並不深,可是越是相處的久了,飛鳥就越這樣覺得。五個人裡,她是最讓人省心的,是最自律自覺的,也是最用功的。在其他四個人身上見過的各種毛病、各種小情緒,在她身上都很難找到。有的時候飛鳥也很想問問東嵐這樣累不累,就好比剛纔,看着東嵐安靜吃早餐的模樣,不知爲何飛鳥打從心裡覺得,什麼事都藏在心裡,表面無比安靜平和的她,實在是太辛苦了。
可是看着她那張臉,那些想對她說的寬慰的話,鼓勵的話,卻又說不出口。
也許,在別人看來難熬的東西,辛苦、忍耐、磨練……對東嵐優來說,卻可能是讓她甘之如飴的事情。
飛鳥西江靠在靠背上,盡力放鬆了身上的肌肉,目光一直停在東嵐優身上不曾移開半分。
她突然很想知道,在東嵐優那樣的表象之下,當平靜無波的湖面翻騰起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
是掀起卷卷沖天波浪拍石擊柱?又或者是鋪天蓋地……一擊必殺?
***
“到了。”飛鳥西江從車上下來,拉上車門以後走到前面站着發呆的東嵐優身邊,“這就是你的學校啊?還挺不錯的樣子。”
“是啊……”東嵐優看着許久未曾踏入過的大門悠悠回答,轉頭對飛鳥西江露出一個明朗的笑,“我們學校確實很不錯哦,環境很好的,飛鳥桑可以好好看一看。”
“好啊。”飛鳥西江笑着答應,“反正你拍戲不需要我擔心,你就好好表現,我呢,就四處逛一逛,替你看看這好久不見的學校,如何?”
東嵐優笑着挑眉,“沒問題。”
兩人說笑着,助理跟在她們身後,一行幾個人一齊進了青春學園。
正是上課的時候,她們走進去並沒有碰到學生,東嵐優一行人直接朝電話裡說好的地點而去,劇組已經在選定的拍攝場地做好了準備,機器全都架好了,工作人員也都到齊了,男主角青木鳳池正坐在椅子上看劇本。
東嵐優快步過去和劇組人員一一鞠躬抱歉,到青木鳳池面前時,還來不及說話,就先被他打斷,“鞠躬就不必了,你沒遲到。”
東嵐優畢竟是後輩,該做的都得做足,雖然她確實沒有遲到,但自謙的話還是得說的,她剛想開口,誰知,青木鳳池卻在她說話之前又補充了一句,“是我來的太早了。”
“啊?”他的話教東嵐優一愣,她微微張着嘴的模樣看着有點傻。
青木鳳池挑了挑眉,卻不再重複,揮了揮劇本,“馬上要開拍了,你確定不再看看劇本?”
“啊……是。”東嵐優結巴地應過,微微鞠躬,然後走到另一邊,在空椅子上坐下,從飛鳥西江手裡接過劇本細細看了起來。
每次和他說話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東嵐優翻開劇本第一頁,十分無力地想道。
“看吧,我就說了,青木君比崇君奇怪,讓你做那些功課,遲早能派的上用場。”飛鳥西江湊到東嵐優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東嵐優扯開一個笑,擡頭往青木鳳池那邊看了一眼,覺得解釋什麼的似乎都很多餘,便也沒說話,由着飛鳥西江胡亂腦補。
***
東嵐優飾演的角色叫做綾瀨由紀,是一個武力值高、智商高、性格又有點暴躁的女學生,而青木鳳池飾演的則是在校園內擁有高人氣、在同學間也十分受歡迎的男學生岸真一,綾瀨由紀轉到新學校的第一天就和岸真一發生矛盾,並且在學校操場上打了一架。
很快,演員和工作人員都進入狀態,綾瀨由紀入學的那幕正式開始拍攝。
第一個鏡頭是綾瀨由紀在操場上和岸真一對峙的場景,換上校服的東嵐優和青木鳳池挺像那麼回事,東嵐優原本就是高中生,而青木鳳池一個二十多的大男人去演一個高中生,若不是他那張看不出年紀的臉加持,後期修片的工作人員肯定要花好多功夫。
晴空之下,穿着校服的東嵐優滿臉怒意,一把扯過青木鳳池的衣領,鼻尖之間只隔着幾毫米的距離,青木被她拉地彎下了腰,好看的眉頭緊緊擰着,兩個人表情都相當難看,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你……!”東嵐優狠狠瞪着青木鳳池,咬牙切齒地道,“不要欺人太甚!”
青木一把抓住東嵐優揪着他衣領的手腕,不悅地道,“新來的,你要搞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雖然我不打女的,但是……你要是再這麼不知好歹,我可要勉爲其難地破例一次了!”
兩人恨恨地瞪着對方,攝影機繞着他們轉了一圈,近景遠景都切了一次,而他們兩個也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動,直到監視器前的導演喊了一聲卡,他們才恢復原狀,雙雙放鬆了下來。
“可以,這個鏡頭過!”導演站起來說了一句,東嵐優和青木回到自己的位置,化妝師上前去幫他們補妝,趁着這個空檔,他們兩個一邊任化妝師擺弄,一邊抓緊時間看着劇本。
“下一場戲要在教室裡拍。”飛鳥西江走過來,輕聲對東嵐優道,“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沒問題。”東嵐優閉着一隻眼睛好讓化妝師給她補眼線,一邊輕輕彎脣對飛鳥西江笑道,“希望今天的戲份都能一鏡到底不要ng。”
她沒有別的行程,早點拍完她還可以和菊丸英二一起去吃晚飯。
這樣想着,校園內突然響起了一陣下課鈴,這塊操場被防護帶圍起來了,不少學生從教室裡出來,擠在窗戶邊或走廊上朝這邊看。
防護帶外也圍了好多人,菊丸的身影也在其中,他擠在人羣前頭,正興奮地朝東嵐優處張望。
妝正好補完,東嵐優對飛鳥西江道,“飛鳥桑,我看見我弟弟了,我過去拿點東西給他。”
“哎?”飛鳥西江還沒反應過來,東嵐優就起身朝放包的椅子走去,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包裝好的便當盒,又轉身走向菊丸英二。
東嵐優的舉動引起了騷動,原本她也只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而已,周圍這些圍觀的人每天都能看到她,可她成了偶像,現在她是拍攝電視劇的演員,周圍的人是粉絲,她普通的一舉一動在這個時候看來,也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優!你真的來了!我還在想你們會不會不來拍了!”菊丸英二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眼光,只看着東嵐優笑的一臉燦爛。
“說了會來這裡就一定會來這裡啊。”東嵐優輕聲回答他,側頭看了一眼教學樓,“從你們班走到這裡來沒有這麼快吧,你又跑了對不對?不用趕那麼急,我沒有那麼快走的,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會在這裡,你不用這樣,就算我不在學校裡拍了,你還是可以在我工作完了再來找我啊。”
“太着急了沒想那麼多……”菊丸英二摸了摸後腦勺,“下次不會了!”
“吶,這個給你。”東嵐優把手中包好的便當盒遞給他,兩人之間隔着一條防護帶,周圍的人看着他們兩人,挨挨擠擠卻不敢碰到菊丸。
“中午的時候吃吧,我可能要拍到下午了,放學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你。”東嵐優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這時正好飛鳥西江在叫她,她應了一聲,又叮囑了菊丸幾句,這才小跑着回到工作人員身邊。
“青木君說有個地方想和你對一下。”飛鳥西江輕輕推了她一把,“快去吧。”
“哎?”東嵐優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邁着步子走到青木鳳池身邊。
“青木君……”
“等下你丟書的時候記得小心一點,別把我的臉弄傷了。”青木坐在椅子上,眼風輕輕掃過她,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瞬間就讓東嵐優傻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