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計劃

當晚, 埃爾隆德作爲瑞文戴爾的領主,招待了這來自不同地區的四位客人。食物都是來自清泉的佳釀和美味的水果和植物,霍比特人表示了感謝, 他完全沒想到這位領主竟然會這麼大度,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現在卻好似心情好的不能行, 他微微放下戒心, 在他看來,精靈都是優雅的族羣,不會做那種背地裡捅人的陰險勾當, 作爲光明磊落的種族,就算艾倫做錯了事, 也一定巧妙地化解開來了吧。

當然, 霍比特人想的完全不對, 事情在他觸摸不到的地方已經變了質,這樁詭異的交流只在兩人之間, 埃爾隆德看着艾倫的眼神是親切而溫厚的,但似乎只有男孩自己,覺得那抹視線帶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威脅和若隱若現的焦慮,他在驚懼,因爲自己的出現?是在驚懼某種他無法改變的未來?還是驚懼自己這個人物的存在?不對, 精靈似乎對於自己並沒有特別大的敵意, 也就是說, 在那個至關重要的夢裡, 自己是個關鍵人物, 而並非是特定人物,連埃爾隆德, 也無法判定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即是說,現階段,他是安全的……

眉頭狠狠皺起,不能等了,計劃必須更快提上日程,回去以後吧,立即,馬上……艾倫·謝特必須去死!

“怎麼了?”看着低頭的艾倫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湯姆感覺很稀奇,直覺告訴他精靈領主和艾倫·謝特間發生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但他不知道,那段時間他被精靈們看管着,無論去哪裡都必須得到陪同,他們被監視了。唐尼在這個氣氛下也只顧着把腦袋埋在菜葉子間,間或打量艾倫幾眼,卻愣是不敢說話,他被那時有時無的煞氣嚇到了,畢竟艾倫還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難得提醒了自己,艾倫迅速平復心情,仰首衝着正看向他的俊秀精靈微笑一番,又沉默着低頭。“遇到麻煩了……但不着急離開。”他可不能這麼輕易就認輸,不管這精靈作何打算,只要他不知道異形的存在,勢必還是自己佔優勢。輕易挑出菜根上的蟲子,艾倫張嘴把它吃下,嘴角溢出狠厲的笑容,被滿盆的水果擋住,卻是湯姆也難以窺見分毫。

後來,幾人又在這裡呆了三天,這三天,埃爾隆德可謂是心情好的不得了,艾倫在哪裡出現,他就在哪出現,可憐的唐尼都抽不出時間撲過去,只能傻愣愣地跟在湯姆旁邊,鼻子要抽不抽一副要哭的勁頭。湯姆看了他一眼,悄聲說着,“你可別搗亂。”

“誰會搗亂啊,會搗亂的人是你纔對吧。”條件反射反駁對方,唐尼的心思還是在前方那兩人身上,“那領主爲什麼來纏着艾倫啊,他不會也喜歡上艾倫了吧。”唐尼大驚失色,瞬間握緊拳頭,“再這麼下去,我在艾倫心裡連渣渣都沒有了。”

“本來就連渣渣都沒有。”湯姆難得同意了唐尼的觀點,然後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岔開了話題,“不過我倒覺得這領主未必安得一片好心,他一直在觀察艾倫,就好像是艾倫會做出恐怖的舉動一般。”但自始至終,艾倫就像一個很普通的少年人,並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連他都未能窺見一二……難道說,這精靈有某種特殊的能力?他覺得艾倫具備某種奇特的潛質,會變成某種邪惡的勢力之類的?

心裡也只是想想,湯姆並未當真。要說艾倫邪惡,大概也就跟自己的程度差不多吧。

三天後,他們終於離開了,在埃爾隆德的視線中緩慢走遠,艾倫摸着口袋內還未孵化的抱臉蟲蛋,心裡一絲清明閃過,目光從幾人的臉上掠過,然後在唐尼·塞勒身上停住。他知道,這是不得已的方法,如果還有時間,他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措施。只可惜……與比爾博·巴金斯在布理告別,幾人沿着壁爐直到對角巷,再從那裡返回霍格沃茨。他的蛋並沒有被探測出來,果然,因爲抱臉蟲目前還是沉睡狀態,被判斷爲無生命特徵了嗎?

趁着開學前一天的午夜,依靠着靈敏的感覺繞過所有畫像和幽靈的監視,他獨自來到禁林深處,那裡,所有的生物都繞着他走,因爲他周身瀰漫的殺氣嚇得猛獸都逃之夭夭。將一隻抓過來的獨角獸扔在一邊,艾倫獻祭上了一枚抱臉蟲蛋,他施了無聲咒語,在這靜謐的空間中,任何聲音都會被放大,他可不希望招來那些可疑的巫師。再三確定自己的準備足夠妥當後,抱臉蟲快速從蛋內一躍而出,精確地撲到獨角獸的嘴巴上,將那裡佔了個完全。艾倫抱膝坐着,兩眼發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在發光,卻突兀地暗了下去。

慢慢放鬆身體,他背靠着大樹,沒什麼事情好做的他,想起了過去的事。

“噗!”抱臉蟲僵硬的屍體脫落而下,乾癟地倒在地上,變成了風乾的可疑物體。艾倫變換了姿勢,雙手放在腦後悠然吹起了口哨,在這片黑暗的樹林裡,倒顯得稍微有些淒涼。不到凌晨,虛弱的沒什麼力氣叫喚的獨角獸靜靜地死去了,異形用腦袋上的獨角頂開生物脆弱的肚皮後,雙眼看向坐在那裡的艾倫,然後一聲叫喚,在黑暗中埋伏了起來。剛纔的跑動沒有聲音嗎?看來這一隻可以作爲信蜂使用,艾倫笑了笑,接下來,等到開學,是第二步計劃。

但是……望向初生的太陽,他壓卻內心的一絲慌張和愧疚,改而用滿臉冷然掩蓋內心與平常不一樣的抖動。應着朝陽,他向着格蘭芬多塔樓走去,目的,是爲了把唐尼叫出來……交出來做什麼呢?他慢悠悠地前行,然後偶遇還沒睡醒,正準備上廁所的金髮男孩,他高興地歡呼一聲,“艾倫,好巧啊,我們一起上廁所吧!”

第一次迴應這份期待,艾倫微微一笑,“我在外面等你,有話和你說。”

彷彿是感受到這股不尋常的氣氛,唐尼愣神過後也笑了出來,“好,不管艾倫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那一刻,艾倫很想將現實告訴對方,告訴他,自己不是人類,告訴他,自己的計劃,告訴他,所有的一切……但是,不可以,不允許,他身爲異形的身體和人類的情感相互交織,迫使他腦袋劇痛,等到他緩過勁來,他又是從前的那個異形艾倫·謝特。

冷笑一聲,果然是因爲遏制生長的關係,連情感都快跟人類掛鉤了,簡直就是恥辱。

不過,藥劑已經到期了,很明顯的不再受食慾和排泄物的困擾,他反而更能隨心所欲。

所以,作爲他的一顆非常有用的棋子,唐尼·塞勒,要好好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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