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也顧不得困,一股腦的翻身起來,順勢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這才七點多。
一邊往洗漱間走,一邊蹙着眉,“晚晚,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忽然過來了?聿崢讓你過來的?”
她一手拿了牙膏,歪着腦袋把手機夾在肩頭,擠好牙膏才把手機拿下來,“你要稍等會兒,我讓人過去接你。”
電話裡是北雲晚壓着情緒的聲音,“別跟我提聿崢……”
好似吸了一口氣,問:“宮池奕在不在?”
吻安眉頭依舊蹙着,感覺睡了一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模糊的迴應:“沒。”
她也不再多問,看晚晚很急,掛了電話就找了個內閣的司機去機場,把晚晚送到她的山水居來。
北雲晚到的時候七點四十,這個城市還處在半甦醒狀態,山水居更是一片靜謐。
“他出門都不告訴你去哪兒麼?”北雲晚從進門就一直皺着眉,顯得很焦慮。
吻安問了兩遍她也不說什麼事。
只好搖了搖頭,“可能是昨晚就出去了,或者清晨走的,你也知道我睡覺的習慣,他一般不會吵醒我。”
起牀氣和小姐脾氣一樣大。
“你是不是也沒吃早餐?”她看了晚晚。
北雲晚搖頭,“飛機上用過了。”
吻安有些好笑,“你從來不吃飛機上的東西,我又不是不知道!”
宮池奕給她備了早餐,就不知道是自己做的,還是讓外邊的人送進來的,反正看着都是她的喜好。
她把熱好的牛奶放到晚晚跟前,看了她,寬慰:“放心吧,聿崢應該不會有事,就算有事,也能處理,你先把早餐吃了,反正等着也是等。”
吻安是越來越覺得,一個女人如果真的愛了,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晚晚也一樣。
她這麼焦急的趕過來,必然和聿崢有關。
中途她試着給宮池奕打了個電話,第一次沒人接聽,第二次才傳來他低低的聲音:“起來了?”
她柔脣微抿,不接他溫溫和和的這一套,語調淡淡:“你是去接聿崢了麼?……晚晚過來了,估計不見到聿崢不安心,你要不要帶他過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吻安看了一眼屏幕,秒數還在走,放回耳邊接着道:“我們在吃早餐,你自己看着時間安排吧。”
掛了電話,她繼續坐回桌邊。
以往晚晚必然會問到她和宮池奕的感情問題,畢竟不是正常程序下的結婚,但是這次沒有,顯得心不在焉。
而這份心不在焉在聽到別墅外的車子引擎聲時轉瞬成了敏感。
“你慢點……”吻安看着晚晚一下子從桌邊起身往門口走,皺起眉,跟了出去。
兩個男人從門外進來,同樣冷峻的臉,也是同樣凝重的神色。
只是宮池奕進了門,很自然的褪去外套,跟她身上放了吸鐵石似的朝她走來。
但聿崢進了門,濃眉極度沉鬱,看着不太可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北雲晚。
吻安已經被宮池奕握了右手,又查看她昨天被電擊有沒有異樣,真是“念念不忘”。
與此同時,耳邊是晚晚透着壓抑情緒的質問:“你把米寶弄哪兒去了?”
吻安一愣,轉頭去看。
恰好見晚晚擡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聿崢臉上。
“啪!”一聲,在四個人的寂靜裡十分清脆,伴隨着的便是聿崢本就冰山一般的棱角越發深冷。
意外的是,他沒有半個字的辯解,也沒有解釋,只就那麼看着面前的女人。
“北雲馥算什麼東西!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拿我兒子換她的命?!”北雲晚一下子紅了眼,忍了這一路的擔憂和恐懼都在聿崢的沉默中崩潰。
吻安最清楚晚晚的性子,如果聿崢真的爲了北雲馥把米寶弄丟了,那這輩子這一對男子在晚晚這兒是徹底等同死人了。
如果北雲馥此刻在場,說不定已經被晚晚捅了幾刀,反正她天不怕地不怕。
這話也不是說說的,因爲這會兒若不是聿崢把她狠狠按進懷裡,那張英峻了二十幾年的臉估計要被扇爛掉。
北雲晚情緒是真的接近崩潰了,她一路上抱着僥倖,以爲事實可能沒那麼糟糕。
可竟然是比她想象的還糟糕,嫂子傅夜七沒告訴她沐寒聲去哪了,也不告訴她爸媽是不是安好,但她直覺島上就是出事了。
否則,爸那麼喜歡米寶,怎麼可能會讓他被擄走?
她纔剛覺得跳出北雲家養女這個華而不實的光環,沐家真出事的話怎麼辦?
連米寶都沒有她還怎麼活?
吻安站在一旁,已經明白髮生的事,有些震驚。
看着聿崢強制晚晚擁進懷裡,皺着眉,迴轉視線看了宮池奕,眼神問着:“沐老出事了?米寶被誰擄走了?”
這任何一個,可都是晚晚的命。
宮池奕輕拍她的肩,示意把空間留給他們倆,擁着她上樓。
進臥室的時候,吻安就從他懷裡避開來,仰眸。
“你去哪了?”
她躲得突兀,男人臂彎一空,幾不可聞的蹙眉。
他以爲她這樣的態度是因爲之前談崩了的緣故,轉而脣角微微勾起,“不說夫妻沒有隔夜仇麼?”
顯然,在迴避她的問題。
吻安就那麼仰臉看着他,沒有一點笑意的等着,目光從他分明的棱角,一路下移,落在他胸膛右側。
片刻才柔脣微扯,“晚晚說聿崢拿米寶換了於馥兒?所以你是去見於馥兒了?”
她不知道當時什麼情況,但既然聿崢救了於馥兒放棄了米寶,那於馥兒應該也到這裡了。
男人幾不可聞的無奈,眉峰輕挑,點了一下頭,道:“我先去洗個澡?”
吻安笑了笑,看了他,莫名一句:“於馥兒都身陷囹圄了,依舊時髦的用着限量版香水?”
顯然他是脫了外套抱的人,所以剛剛外套一脫擁着她上樓,香水的餘味越是明顯,尤其於馥兒會喜歡的味道吻安向來不中意,越是敏感。
男人劍眉蹙起,隨即彎了脣,只能老實交代:“從車上抱她到屋子裡,沒超過五分鐘。”
她眉眼彎彎,只是意味不明,是麼?
目光從他襯衫上收了回來,看似隨意的走向梳妝檯,“你去洗澡吧。”
宮池奕邁步過去,從身後吻了吻她。
襯衫放在了換洗簍,他轉身進了浴室。
吻安站在梳妝檯邊,轉頭看向他的襯衫。
坐過去拿在手裡,目光落在襯衫胸口右側,幾不可聞的紅痕。
她原本也沒那麼無聊的以爲是口紅,指尖輕輕抹了抹,的確是血跡,從外側擦到的。
所以,於馥兒受傷了,昨晚到今天清晨發生的事必然沒那麼簡單,他卻只讓她睡覺,一個字也不提。
果然是一點也不想讓她插手。
襯衫放回原位,她自顧收拾着,換了一身衣服,怕聿崢和晚晚沒談好,也不打算下去打攪,坐在窗戶邊。
手機在指尖摩挲了好久,始終也沒把鬱景庭的電話撥出去。
如果她和晚晚一樣,對這些事一無所知還好,可她現在這樣根本坐不住。
宮池奕不想讓她插手,萬一顧湘在哪暗地裡捅他一刀,誰去搭手?
“咔噠!”的聲音,說明他洗完澡了。
她小小的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轉頭朝浴室的方向看去,正好浴室他邁步後看來的視線。
見到她坐在窗口,沉聲:“過來。”
吻安沒動,柔眉微蹙,窗口不能坐?
下一瞬,他穩健的邁着步子把她抱走,放在牀邊,給她套上永遠被她忽視的拖鞋,隨口問:“下午有什麼計劃?”
吻安低眉看着他,“我不覺得你願意讓我出門。”
他知道,變相控訴他這是另類的軟禁。
“很久沒跟晚晚聊天,坐家裡喝喝下午茶也不錯!”她倒是自顧說了句,沒有讓他爲難的找理由寬慰。
末了,又看了他,“能跟我說說情況了?”
看着他轉身去把擦頭髮的毛巾放回去,又從浴室出來,看似是在組織怎樣簡單把整件事傳達清楚。
吻安被他帶着到了臥室另一側擺放的布藝沙發上,整個人只能被他擁着。
聽着他低低的、略帶疲憊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當時的具體情況,只有聿崢最清楚。”
他擡手捏了捏眉間,道:“那也是他兒子,聿崢不至於拿孩子做交換條件,也許是情況不允許。”
這些事吻安知道了也沒用,她只是皺眉看了他,“所以呢,米寶會不會出事?沐老去哪了?”
只要能確保他們沒事,過程是什麼樣,追究再多也沒太大意義了。
他把下巴放在她肩上,深眸微闔,“不會有事,除非否則對方也不至於這樣折騰。”
無非是爲了手裡能多幾張牌。
見他閉了眼,她幾不可聞的搖了搖,聽到他低聲厚重:“陪我補個覺,一晚沒睡好。”
補覺?
吻安從他懷裡仰着頭,“沐寒聲在人家地盤出不來,米寶也被擄走了,這種時候你有心情補覺?”
男人薄脣微動,“否則?”
擁着她的手臂緊了緊,握着她的腦袋又放回他胸口,沉聲:“沐寒聲什麼槍林彈雨沒見過?該回來時他自己會走回來,沐老雖然上了年紀,自保是沒問題的。”
所以,對方唯一的一張牌其實也就剩米寶了。
她看了他,“你在等對方先動?”
宮池奕算是默認了,撫着她的掌心輕拍兩下,示意她安靜會兒,他養養神,也道:“沒多大的事,最不行用顧湘換回米寶。”
這話讓吻安安靜了。
因爲這在她看來是十分划得來的,只是便宜了顧湘就這麼好端端的被接回去。
末了才扯脣看了他滿是疲憊的眉宇,“沒節制的時候不見你這麼累。”
話音落下,見他眼底開啓一條縫。
吻安才淡淡的轉了視線。
兩個人就那樣安靜的窩在一起,他在沙發裡側倚臥,呼吸逐漸均勻。
許久,吻安看了他,放輕動作起身,開門下了樓。
聿崢和晚晚都在客廳,只是氣氛依舊不見好轉,甚至聿崢身上的擦傷都是自己反着手在處理。
吻安走過去,笑着看了晚晚,打破氣氛:“你這個當醫生的,就看着病人這麼自虐?”
北雲晚臉上沒有半點心疼,也不打算照顧他,一雙眼依舊紅着。
“我幫你吧。”吻安停在聿崢旁邊。
她本想問問當時爲什麼救了於馥兒卻沒能把米寶帶回來,可晚晚在旁邊,吻安怕聿崢再講一遍會把晚晚激怒,只好不問了。
那天的午餐是宮池奕做的,四個人,氣氛卻不怎麼好。
從飯桌上開始,到下午離開山水居,聿崢很多次看了北雲晚,估計想道歉也想解釋,但最後半句廢話都沒有,只出門之際一句:“我會把他帶回來。”
宮池奕慢後一步出門,上樓不知道拿了什麼,下來時照例想在她脣角落吻,吻安輕巧的躲了。
問:“晚飯不回來吧?不會來的話我帶晚晚出去吃。”
男人薄脣微抿,只好擡手撫了撫她的臉,“我會讓人過來做飯。”
她倒也挑眉,點頭。
所以,一整個下午,她應該是出不了門了,她也樂得清閒。
晚晚一整天情緒極度低落,聊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她沒做過媽媽,還不太懂那種心情,但從沒見晚晚這麼落魄過。
*
下午廚師過來做飯,吻安只是禮節性的打了招呼,也是想出去在周圍走走的時候,才發現今天別墅周圍佈置了警戒。
她打消了散心的念頭,回客廳,找了兩部電影消遣。
北雲晚根本沒什麼心思,眼睛一直是紅的,轉頭看了吻安,“你覺得米寶還能回來麼?”
吻安一手挽着她,拍拍她的背,“放心吧,如果沒有一點把握,聿崢也不敢在選擇於馥兒和米寶的時候出現偏差。”
就算只是慢了一秒的反應去救米寶,先救了於馥兒,那至少說明,聿崢覺得他能把孩子帶回來。
晚晚諷刺的笑,“你知道嗎?我當初懷着米寶去找聿崢,想讓他做決定,要還不要。”
“他用睡了於馥兒的方式放棄我和米寶。所以,這一次又是爲了於馥兒,第二次放棄米寶……你說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吻安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了晚晚,“他和於馥兒睡……過了?”
不太敢相信。
晚晚沒說話,看起來不想多談這件事。
吻安也只得抿脣,想了一些很勉強的道理來安慰她。
北雲晚聽完吻安說“有時候,國政大事面前,私人感情必須放第二位,甚至沒有地位。”。
她笑了笑,“所以,如果宮池奕爲了所謂的局勢放棄你,你不會難受?”
吻安微蹙眉。
片刻才自嘲一笑,“不可能不難受……但人是我選的,難受也得受着不是麼?”
宮池奕一定會說,寧願爲一個她放棄一片花叢,卻不可能爲了一個她放棄一家一國。
她嘆了口氣,看了晚晚,“沒關係,反正你解脫了,就算沒有聿崢,以後和米寶照樣幸福!”
她就不一樣了,剛拍了沒多久的婚紗照還擺在牀頭呢。
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聊着,過了晚餐後繼續播着電影。
北雲晚的電話響起時,她接的很快,以爲是關於米寶的好消息,接完才悻悻然,“什麼事?……我不在榮京。”
電話那頭是四少宮池彧,語調略微焦急,“知道你不在,這次不是讓你幫忙拆散你哥和簡小姐,是正事。”
吻安看她接電話,想去個洗手間。
但是剛起身就看到晚晚朝她招手,而後把手機遞過來,“找你的。”
她柔眉一蹙,“找我?”
接過手機,她看到晚晚手機屏幕上顯示了“風流四少”,也就免了打招呼,“怎麼不直接打我手機?”
宮池彧有些無奈,“你倒是得讓我打得進去不是?”
打不進來,吻安後知後覺,另一手拿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信號很不錯,電量足夠,怎麼會打不進來?
除非被宮池奕動了手腳。
想到這裡,她抿了抿脣,問:“有什麼事麼?”
從大嫂席樺出事之後,家裡人之間少了活絡的媒介,她和四少從來沒聯繫過,突然找上來難免意外。
“嫂子,我還在倉城,早上從簡小姐那兒見了個東西,感覺沒那麼簡單,拍了個照片給你發過去了。”宮池彧道。
說完又頓了頓,改口:“也不對,具體說,是東里智子的東西,他姐姐拿來用了一下。”
吻安按了按眉頭,“說了半天,你也沒說是什麼東西?”
“一支筆。”宮池彧道。
筆?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接着道:“對了,你的藍顏中午飛倫敦,差不多該到了,正好東西讓他帶過去了,嫂子要是覺得有用就找他,沒用就當什麼事沒有。”
電話掛了之後,吻安拿着自己的手機翻閱郵件,等着四少把照片發過來。
過了會兒纔想起來她的手機打不進電話,自然也接不到照片了。
難怪宮池奕出門前上樓了一趟,必然是對她手機動了手腳,難怪這一整天沒有任何人找她。
照片還是從晚晚手機裡看的。
就是一支筆,一直很有藝術性的筆。
北雲晚看了一眼,“這不是時下中學生最喜歡玩的轉筆麼?”
吻安皺了皺眉,“什麼轉筆?”
北雲晚又看了一眼,確認,“你沒見過學生思考問題時在指尖旋轉的筆桿?最近很流行,專門用來轉着玩的筆。”
她還真的不知道。
晚晚笑了笑,“我也是前幾天接了個手術知道的,筆桿細,猛撞擊容易扎到人。”
吻安看着照片,別的沒看出來,但筆的產地就是這兒。
再看不出其他特點,只好拿了晚晚的手機直接給東里打過去。
但是東里可能還沒下飛機,處於關機狀態。
有事可做,時間就過得快,而她做的就是等東里開機,這一等就到了八點。
外邊天色已經黑下來,和昨天一樣的雨點淅淅瀝瀝,越讓人焦心。
終於八點一刻,東里一開機就給她撥了回來。
“東里?”吻安用的晚晚手機,站在窗戶邊,微蹙眉,“你到了麼?”
東里剛從機場出來,雨天的寒冷讓他俊雅的眉峰皺了皺眉,隨手朝助理要外套,也道:“剛到,怎麼了?”
暗青色的長大衣上身,助理幫他理了理肩部,笑了笑,果然還是影帝的身板,在機場也算一道風景線,只不過他從商之後低調再低調,也穩重了很多。
這不,聽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擺擺手,低聲:“去打發接機的,喝酒、娛樂都推掉,我直接去酒店。”
助理也不意外,點了點頭,“好!您慢後兩步出來。”
東里走到機場口後立住身影,等着助理把外邊的人打發走,都是合作商拉近關係的種種眉目,這兩年,他尤不喜歡這些。
電話裡,吻安的聲音帶着詢問:“你手裡那支筆帶了麼?”
東里神色沒多大變化,“宮池彧告訴你的?”
他倒也沒不樂意,想了想,坦然的道:“前段時間於馥兒來找過我,給了那支筆。”
這回吻安愣了,“於馥兒給你的?”
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和於馥兒有關,但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四少非要她看這樣一支筆了。
“她說什麼了?”吻安很清楚,於馥兒現在可是重要人物,那支筆必然簡單不了。
東里擡手看了一眼腕錶,薄脣微動:“我過去找你?”
吻安微頓,然後點頭,“好。”隨即纔想起來問:“有人接你們,要不要我派司機過去?”
東里看着助理返回來,道:“我打車過來吧,省時間。”
所以,助理一到他跟前,就聽他淡淡的囑咐:“把文件帶回酒店,車子你開過去,明早九點準時來找我。”
助理微愣:“您不是直接去酒店麼?”然後張了張口:“那我怎麼跟大小姐說?”
東里已經邁開長腿,“你看着回。”
助理一臉無辜的皺起眉,有一個這麼“疼”弟弟的大小姐,她做助理的也很難啊!
*
半小時後,東里抵達山水居,的士進不去。
吻安只好打了傘出去接他。
東里下了車,看了一眼別墅外黑壓壓的警戒,微挑眉,聲音意味不明:“你家裡堆金山了?”
吻安看了他,笑,“你來了就是金山了!”
東里瞥了她總是在他面前淺笑的眉眼,手臂順勢把她往傘裡帶,毫不見外的問:“家裡有吃的麼?”
她有些意外,“飛機上沒吃麼?”
東里抿脣。
吻安只好建議:“我給你煮碗麪,家裡有食材。”
可他嘴角動了動,“你煮的東西能吃?”
吻安無奈。
但臉上依舊淡笑,太久不見的朋友,一見面說話語氣和感覺都沒變,這是值得歡喜的事。
等進了屋裡,吻安做了個水果拼盤,熱了幾片吐司勉強應付他的胃。
那支筆也已經放到她手裡,東里神色淡淡,語調也沒什麼好奇,“非要看這個做什麼?”
吻安倒是看了他,“你倒不如先告訴我,於馥兒給你這支筆做什麼,她說什麼了?”
東里看了看她,就簡單幾句:“專門定製送我的小禮物,她說知道我喜歡轉筆。”
“就這樣?”吻安蹙眉。
事實也的確如此。
早前於馥兒找到東里,就只是說送個小禮物,態度也只是隨意的,笑着:“朋友之間送個小禮物奇怪麼?”
然後才道:“我知道你學生時代就喜歡轉筆,而且轉得很好,如果沒記錯,你一共會轉……”
她微笑着看向遠處,又轉回視線,“六種花樣?”
這樣的小細節,東里自己都不清楚,他轉筆也只是小習慣,從沒想過要吸引小女生的注意力。
於馥兒看着他,那種眼神,帶着一點悠遠的愛慕,帶着欣賞,又只是純粹的喜歡,笑着,“你說我要是早點兒發現你,影后和影帝,也算一段佳話吧?”
對此,東里俊雅的面容沒什麼大的起伏,偶爾禮節性的勾脣。
“都說你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暖男影帝。”於馥兒笑着,“我們認識這麼久,也沒少打交道,你一直都這麼低調,主動值太低,說你紳士都有點勉強呢!”
東里勾了勾嘴角。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沒多大會兒,看起來於馥兒還有事,時常看時間,也時常往窗外看,終於在一輛非本地車在馬路對面要掉頭時,她起身告別。
臨走了,說了句:“這支筆你一定要一直帶着,如果哪天真有人要,也可以給阿奕……或者顧吻安也行。”
那時候東里不在意她說的話,也不在意這支筆。
這會兒,他纔看了吻安,“她沒和你提過?”
吻安搖頭。
她親自辦於馥兒的案子,於馥兒不記仇就很好了,記得當初於馥兒出獄時她趕過去了,但是中途出了點意外,她受了驚嚇,後來就說於馥兒被人接走了。
吻安把這支筆的產地等信息都查了一遍,並沒有太特別的地方,還有什麼呢?
“你玩過麼?”她拿着筆,問東里。
東里接了過來,隨手就轉了起來。
確實花哨,確實夠吸引視線。
轉完了,他微微用力按了筆頭的位置,“咔擦!”一聲,小小的一支筆不知道那兒的暗釦開了,往裡一按,整隻筆變短,也變粗。
吻安目光定了定,“空心的?”
東里點頭。
下一秒,吻安忽然把筆拿了過去,只對着東里一句:“完了給你賠一支。”
話音落下,筆桿在茶几邊緣被扳成了兩半。
東里也沒打算阻止。
只聽着輕微的“噠!”一聲,空心的筆桿裡落下一個小小的黑色卡心。
很小,明顯是經過切割,把邊緣都切掉了,方便放進筆桿裡。
看着那個東西,吻安心底一驚。
這個東西,宮池奕讓她看過的,只是他給她看的是一半的卡,數據也只有一半,所以這一半是?
“你去哪?”
東里看着她忽然起身。
吻安清理了一下思路,道:“宮池奕在處理一個試圖竊取榮京機密的人,這個卡應該是那個人想要的東西。”
但是她必須先檢驗是不是真的。
所以,快步轉身上樓。
一邊開電腦,一邊給傅夜七那邊發了個短訊打招呼,免得一會兒讀取數據被榮京方面阻斷,或者事後被查。
發完短訊,她開始快速投入工作。
因爲上一次就做過同樣的工作,這一次並不費力。
“啪!”敲下回車,盯着屏幕。
一秒、兩秒的過去,她一直等着結果出來。
終於!屏幕上一串串的程序數據排列開來。
這卡是真的!
另外半張也是真的!
吻安腦子快速轉着,這麼說,完整的數據都在自己手裡,那今晚宮池奕和聿崢根本沒必要跟任何人對峙,把米寶帶回來就可以了?
正想着,臥室的門被敲開。
她轉過頭,看着一身黑衣、溼漉漉的警衛,皺眉,“出什麼事了?”
------題外話------
取不出標題的我……
感謝最近一直追文的美人,欠了你們好多評論沒有回覆啊,麼麼噠!身體恢復多了,九會努力噠!
鄭重感謝倩珠,狀元同志,總是送那麼多花,感激!無以爲報,只能好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