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罪臣之女的錦繡芳華

她的確被那富戶搶了回去,可是卻並不是全身而退的,在她被抓回去的當天就被富戶強姦了。後來,要不是富戶被人叫走了,她也不會趁機逃脫出來。

她不敢告訴雲熙這點,她怕雲熙嫌棄她。

可是別人不知道就不代表自己能夠忘記,她歷盡艱辛的來到京城,也見到了雲熙,還有他的妻子——一個很幸福的女人。

她嫉妒了,瘋狂的嫉妒。

自己並不比她長的差,可爲什麼被人尊敬的稱作少奶奶的卻不是她?

越接觸,她心裡的嫉妒越旺盛。

傅瑤有相公的疼愛,有丫鬟的看護,還能住在美麗的大院子裡……

可是她呢!要寄人籬下,要面對雲熙的冷眼。

這些都讓柳雪凝不甘心。她一定要讓雲熙看到自己的好,只要成爲了雲熙的枕邊人,她有自信能夠讓傅瑤靠邊站。

不得不說,愚蠢的女人都很自信。

水婉琳的女兒洗三的時候,雲熙特意請了一天的假,陪着傅瑤去傅家。

這是傅瑤懷孕後第一次出門,雲熙自是緊張萬分,吩咐蓮蓉她們將她慣常用的一應物品都裝到了馬車上。倒是讓傅瑤好一陣子的哭笑不得。縱然懷孕了,也不必如此緊張吧?若是以後都如此,那可怎麼得了?

不過她也明白,雲熙是第一次經歷這些,難免緊張。蓮蓉她們更是被雲熙那般的緊張給影響了。別說是蓮蓉她們,就是她自己看着雲熙那樣的緊張,也是不由得多用心幾分,唯恐出了什麼紕漏。

興許,過了這幾日也就好點了。不過,看雲熙這樣緊張,傅瑤心中是極爲甜蜜的。想必旁人再料不到雲熙會如此罷?那樣清冷性子的一個人,卻是如此細心,爲了小事也會緊張得厲害。

可見,雲熙是真真的將她放在了心上。

如此,她還有什麼奢求?

到了傅家時,雲熙小心的將傅瑤扶下了馬車,傅家自然也是一派喜氣洋洋,傅瑤他們直接去了傅謙的院子。

傅家沒有重男輕女一說,而且傅家的男子都不納妾,也不存在嫉妒暗害之類的。所以,進出傅謙院子報喜的人都是真誠的。

“見過阿孃,阿爹,大哥……”家裡的人都聚集在這裡,傅瑤跟在雲熙身後與他們一一行禮。然後,傅權澤帶着男人去了外面的大廳,傅瑤留下來跟女眷呆在一塊兒。

“你身子沒事吧?”王氏讓人專門給她拿了個靠墊坐在榻上,憂心的詢問。“路程雖然不遠,但坐在馬車上顛來顛去的也難受。”

傅瑤笑着搖搖頭,指指蓮蓉,“您問問她,我帶了多少東西來,能有什麼事?”

蓮蓉笑笑,“夫人您就放心吧!咱們少爺比您還緊張呢!”

這下王氏放心了,傅瑤卻是迫不及待的要看水婉琳的女兒。在王氏的瞪視下她乖乖的輕輕下榻,又扶着蓮蓉進去了水婉琳的臥室。

今天是洗三,只是家裡的人過來熱鬧熱鬧,等到滿月的時候才廣宴賓客。

因爲人多,王氏她們就只是進來看了水婉琳一眼就去了外面坐着。畢竟小嬰兒在裡面,太多人呆着空氣也不好。

傅瑤進去的時候水婉琳已經知道她來了,見到她欠了欠身子,傅瑤連忙幾步走過去,“快躺着,你剛生產,可不能亂動。”

水婉琳嗤笑,“說的好像你多有經驗似的。”

傅瑤頭一揚,“那當然了,微蓮姐的孩子可是我接生的。還有你,聽說難產了,要不是溫太醫用了我的法子你能這麼有精神?哼!不知恩圖報,居然一見面就取笑我。”

水婉琳連忙告饒,可是一笑肚子又痛,只得小聲道:“好了,好了,謝謝你,我的大恩人,也替你侄女謝謝你。”

傅瑤見她身體虛弱,也不好再打趣了,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裡面的小嬰兒身上。

“真可愛!”小嬰兒粉粉嫩嫩的,還嘟着嘴,典型的小女兒樣子。傅瑤一見就喜歡上了,要是自己也能生個女兒就好了。

“你呢?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害喜?”水婉琳問。

傅瑤專心在看着孩子,隨口回答,“還沒呢!還不到兩個月呢!”

“那你趁着現在多吃點,要不然害喜的時候什麼也吃不下,”水婉琳作爲一個過來人傳授經驗,“我那時候整天吐,吃什麼吐什麼,沒幾天就瘦了一大圈,把你四哥急的不行。”

傅瑤見水婉琳滿臉幸福的樣,戲謔的問:“四哥怎麼樣了?有沒有傻啊?”

傅謙知道水婉琳懷孕後可呆傻了好久,這次孩子出生了,真真切切當爹了不知道他會怎麼樣?

水婉琳瞪了她一眼,“現在別笑話我們,有我們笑話你相公的時候。”

“我纔不擔心呢!”傅瑤皺皺鼻子,“只要你們敢。”

雲熙的冷麪神稱謂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水婉琳還真是有點怵雲熙,不過還是很好奇,這樣的人如果抱着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兩人都在想着各自的,不防方氏走了進來,也沒說話,只是坐在牀邊跟傅瑤一起看着襁褓裡的小嬰兒。

傅瑤回頭,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又怕驚擾了小孩子,連忙捂住嘴。小聲道:“大嫂,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來偷孩子的呢!”

方氏的眼神的確有些熱烈,誰叫她想了多年的女兒沒有呢?

“我倒是想偷啊!”方氏笑道,“可惜這裡人太多了,偷了也出不去。”

“那還不簡單,”傅瑤悶笑,“用您的兒子來換啊!反正都是傅家的孩子。”

然後她清楚的看到方氏眼睛一亮,遂笑的更歡了。

“你個皮猴,竟敢打趣我?”方氏笑罵道。又嘆口氣,“哎!這要是別人家裡,兒子換女兒準得舉雙手的換,可咱們家啊……”

水婉琳也跟着笑道:“大嫂,我是無所謂的,只要相公同意就行。”

傅謙能同意纔有鬼呢!

方氏用手指了水婉琳一下,“她這個懷孕的我不敢碰,你這個生了的我還不敢碰了?你們這兩個促狹鬼,都來捉弄我。就四弟那母雞護小雞的樣,我要是提一下他不得把你大哥怨死?”

要說最疼愛這個小嬰兒的非傅謙莫屬了,簡直是愛若珍寶。每天早晚都要將女兒的頭髮一根一根數清楚,要是少了一根他得難過一整天。只要回家,眼睛裡看到的都是小女兒,就是水婉琳,也得靠邊站。

水婉琳是又好氣又好笑,見過疼孩子的,沒見過這麼疼孩子的。

又說笑了幾句,王氏就將她們叫出去了。水婉琳剛生產完,又是難產,身體虛耗的特別嚴重,要多休息。還有她們的說話聲,也怕吵到孩子。

前廳和後院又各自聊了會兒,就到了午飯的時間了,都是一家人,也就沒必要分開坐了,仍是如以前似的用一個屏風隔着,男女分開坐。

那邊,傅謙上了桌急匆匆的扒了幾口飯就向雲熙告罪了一聲,跑去自己院子裡看女兒去了。

就連傅權澤的斥責也沒讓他止步。

“這孩子……”王氏在這邊聽到笑了笑,“你四嫂是個有福氣的。”

關氏討好的道:“阿孃,咱們家的媳婦都是有福氣的。”

可不嗎?她們家可沒那些妻妾鬥爭。做女人的,最幸福的不就是丈夫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嗎?

看了眼身旁的莎莎,關氏突然沉默了下來。莎莎已經十三歲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女兒能有她這麼好命嗎?

王氏見關氏看了眼莎莎後臉色就暗淡了下來,也猜到了一些她的心思,於是打趣道:“怎麼了?是不是嫌我剛纔沒表揚你生氣了?”

“是啊,兒媳每次說了好話都見您表揚幾句,可是今天卻忘了,顯見得四弟妹將我們的榮寵都奪了去。”關氏振作起精神強顏歡笑。這麼開心的場合,她不想破壞。

“你啊!”王氏笑着指了指她,特意給她夾了塊排骨。

關氏恭敬的接了。

午飯過後,方氏她們又去了傅謙的院子,王氏有話要囑咐傅瑤,遂將她留了下來。

傅權澤則是將雲熙叫到書房去了。

“你爹啊!就想着這個女婿過來陪他下盤棋,”王氏看着他們的身影對傅瑤道。

“您呢?不想我嗎?”傅瑤撒嬌的問。

“纔不想呢!沒你在啊!我都過的輕鬆了很多,”王氏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臉,口不對心的道。

“輕鬆的另一層意思就是煩悶,說明您還是想我的,想想以前我在的日子,咱們家裡多熱鬧啊!”

“臭美,”王氏捏了捏她的臉蛋,點點頭,“嗯,不錯,看着比以前胖了。”

傅瑤皺皺眉頭,“當然了,她們每天都喂着我吃這吃那,除了允許我去花園散散步,別的什麼都不讓我做,生怕我會磕着碰着了。”

王氏嗔怪的道:“這是爲了你好,以後可別像在家裡似的,什麼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時不時的也得多體諒雲熙一點。他每天在外面那麼累,回家的時候你就要多關心關心他。”

傅瑤點頭,“知道啦!”又想到了席中關氏的變化,問道:“二嫂怎麼了?是不是因爲莎莎的婚事?”

王氏點點頭,“是啊!莎莎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只是你二嫂過了這些年的順心日子,自然就希望女兒也能過好。可如今這世道,像咱們家這樣的人家能有多少?”

是啊!古代人男尊女卑的界限太明顯,在這裡,女人沒有任何的人權。男人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三妻四妾,通房外室是很普遍的事情。好多男人,在剛曉事的時候,家裡就會給他安排通房。等到成親後,妻子還得努力爲丈夫納妾,要不然就是不賢惠。

能夠像傅家這樣堅持一夫一妻制的,傅瑤就見過雲熙一個。

就是雲韶,聽說在他沒出事之前也有過通房。

所以說,王氏和傅瑤都是幸運的。

“再找找唄!要是實在沒有,就找那些家庭結構簡單的,”傅瑤安慰她娘,“況且莎莎還小呢!離她及笄還有兩年,不急。”

正說着,傅珊才姍姍來遲。她是與趙文博一塊兒來的,不過看樣子,兩人都有些不開心,傅珊的眼睛還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

見女兒這樣,王氏立刻將剛纔的煩心丟到腦後,擔心的詢問:“怎麼這麼晚纔來?”

當着女婿的面,她也不好問傅珊是怎麼了。

“岳母好!”趙文博給王氏請安,傅瑤也起身去見禮。

傅珊卻是不滿的看了眼趙文博,“還不是人家攔着我們。”

王氏嗔了她一眼,責怪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有這麼對着相公的嗎?”

傅珊委屈的低下了頭,趙文博卻是道:“岳母,不怪三娘,是我母親……”

他是兒子,也不好說母親的不是,說到這裡就停頓了。倒是王氏領悟了一些,笑道:“不過是一些家庭瑣事,哪家沒有的。你快去前面吧!他們哥幾個一早就問你呢!”

趙文博感激的點了點頭,又看了傅珊一眼,見她還在氣悶,只好往前廳去了。

“你們家又怎麼了?”女婿走了,王氏就能詳細詢問傅珊了。

傅瑤也是好奇的坐到了榻上,她姐一向彪悍,能這樣眼睛通紅顯然是受了大委屈了。

傅珊看着王氏,忿忿的道:“還能怎麼了?不就是那老太婆不死心嗎?非要攛掇着相公納妾,上次不是賞了個丫鬟嗎?那次是沒明說,這次人家又來了,還明說了。”

王氏臉色也是氣憤難當,要是女婿是那種花花腸子她也不說了,直接讓女兒回家。可是女婿很好,兩口子也過的很順心,可這婆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非要看着兩口子吵架她才滿意?

“又給了你們一個丫鬟?”傅瑤問。

傅珊搖搖頭,冷嗤,“這回人家學聰明瞭,找了個孃家親戚過來,聽說還是個世家女,雖然現在落魄了,但身份是實打實的。我婆婆就想將她納爲貴妾。”

“什麼?”傅瑤驚愕,這趙夫人,是不是腦子抽了?

古代的貴妾可不是隨便封的,貴妾是要在官府備案的,等於就是現代要上男方家的戶口本的。死了後也能進入祖墳,就是休棄,也得有憑有據,比妻子只低了半個等級。

小妾害人,這貴妾更害人,小妾的生死都掌握在主母身上,想打想賣都可以,可是這貴妾卻是不能輕易發落的。

一般的人家是不會將妾擡到這個位置的,一山不能容二虎,貴妾一來,就是後宅不寧的起點。

“既然你婆婆這麼不講理,你們就分家好了,”王氏冷哼一聲。“這趙夫人這麼不給傅家面子,看來咱們還是太心軟了。”

以前就是看在趙文博的面子上,傅權澤纔沒有跟趙家計較。現在,人家都撕開了面子,他們又何必再當好人。

“等下你們回去就提出分家的事,老人不同意也不要擔心。這邊我跟你爹會給他們施加壓力的,是時候給他們一點厲害嚐嚐了,要不然還以爲我們傅家的女兒是好欺負的。”王氏利落的道。遇到正事的時候王氏也是殺伐果敢的。

傅瑤又補充,“家裡的財產可以不要,而且你們家那麼多人,個個都那麼奸詐,就算要了也沒多少。”

王氏點頭,“對,你們晚輩提出分家,於孝道上總是不好聽的,這樣折點錢財也能扭轉點人們的觀點。”

聽到母親給自己撐腰,傅珊的臉色頓時好了很多,又詳細的說了幾句後就拉着傅瑤詢問她懷孕的情況。

母女三人聊了好久,俱是重新開心起來。

等到天色有點黑的時候,雲熙他們過來了。

都是一家人,各自坐好了,又熱熱鬧鬧的說了一會兒。雲熙站起身道:“岳母,我和五娘就不用飯了。夜裡風冷,怕她身子受不住。”

王氏雖然不捨得女兒,但云熙說的也對,傅瑤現在可是非常時刻,所以笑着點點頭道:“也是這麼個道理,她如今懷孕,可是嬌貴着。”

在座的人都是十分高興。雲熙如此在意傅瑤,不正是他們期望的嗎?

傅權澤也囑咐了一句,“外面的危險倒是不怕,只要少出門就行,主要擔心的還是家裡……”

雲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聞言頷首道:“岳父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五孃的。”

又一一告辭後,雲熙和傅瑤就在傅琇的謙送下走出了傅府。

丫頭們自然是早就捧着斗篷披風候着了。此時已經進入深秋了,天氣也有些寒冷了,尤其是晚上,比白天溫度低了很多。

蓮蓉剛要替傅瑤穿斗篷,雲熙卻是搶先一步拿過斗篷展開,淺笑道:“我來。”

蓮蓉忙笑着退到一邊去。

在自己家門前,傅瑤有些不適,只是雲熙堅持,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乖乖的站在他面前,任由他認真的給自己披上披風,穿上斗篷……熱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傅瑤覺得整張臉滾燙。又怕雲熙發現取笑她,只好低下頭不看他。

雲熙替傅瑤穿好了斗篷,又特特的將風帽蓋在頭上,用來遮風。唯恐被風吹了,一會頭疼。

穿好了傅瑤的,雲熙這才飛快的穿上自己的,又自然而然的扶着她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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